上官淺只是喃呢了一聲,而後又朝他靠近了一些,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睡著,惹得歐陽錦又是一個寵溺的笑容,可是,那個笑容裡卻帶著淺淺的無奈還有一抹愁思。
等上官淺醒來的時候,本以爲歐陽錦早就走了,沒想到依舊躺在自己的身側,而此時,自己裹著棉被在他的懷裡,微微側了一下腦袋,正好對上那俊美無虞的容顏。
還有那一頭白髮,竟然沒有絲毫減少他的俊顏。
原本朦朧的雙眼,頓時驚醒了起來,原來自己竟然如此貪戀他的懷抱,明明知道他不能出現這裡,若是被皇后發現了,絕對是給自己和他帶來滅頂之災,只是……看著這個熟睡的容顏,她卻不忍心把他給叫醒。
細細看著歐陽錦眼底的那片青色,看來,這麼多日,他也沒有怎麼休息好,心裡不由得又是一陣痛楚,他究竟在忙什麼,怎麼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過了半響,歐陽錦才睜開了眼,正好對上那雙盯著自己晶亮眸子,心頭被這景象觸動,向前移了移,正好含著那鮮豔欲滴的紅脣。
“怎麼醒了?”
這樣的問話,充分說明歐陽錦還沒有醒,否則,怎麼會不顧自己身處何處,問出這樣的話來呢?
若不是這裡的宮女知道她不喜歡早晨會有人打擾,此時她的房間,必定是熱鬧非凡了。
“很晚了。”
上官淺也不想在這些事情上和他爭論,而是淡淡說道,原本是心疼他,不捨得把他叫醒,但是現在醒來了,還是叫他趕快離開的好,否則可就麻煩了。
可惜,她剛起身,便被歐陽錦的大手一攬,又準確無疑地落入了他的懷抱。
要不是上官淺足夠鎮定,此時一定要叫出聲來了,這是鬧哪樣啊!
“歐陽錦,這裡,畢竟是皇后的宮殿,我們這樣子……”
明明相愛,但他們這樣子,也確實有悖倫常和禮義,這個是她無論怎樣都無法說服自己的。
哪怕,她一點也不後悔。
歐陽錦的目光暗沉了一下,而後有些愧疚地看著上官淺,自責地說道,“淺兒,你再給我一段時間,最多兩個月,我把這些事情都處理了,就娶你過門。”
上官淺原本還在掙扎著爬起的動作一頓,而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歐陽錦,這算是承諾嗎?
就是因爲她自己很清楚,她和歐陽錦之間的阻礙太多,所以,哪怕他們已經這樣了,她也不敢奢求歐陽錦會娶自己,這個,即使是李風逸最後死了,他們大燕國的皇帝也是不允許的。
能爲他解了血毒,她並沒有絲毫的遺憾,明知沒有結果,她也是義無反顧,因爲,眼前的這個男子,沒有人能取代,她願意相信,他是真心的,哪怕沒有絲毫的承諾。
“可是,你知道的……”
上官淺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後有些艱難地開口,明明知道若是這樣,他一定會很爲難,可是,還是難免有些希冀,這畢竟是每個女子所渴求的,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
“你放心,一切有我!而且,我說的話,都會做到的。”
上官淺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這份自信,但還是忍不住撲到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那堅實的胸膛,還有那熾熱的溫度。
“我相信。”我相信你所有的話,哪怕是騙我,我也信。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而後看著歐陽吉起來穿上了袍子,那個時候,上官淺真的有一種夫妻相處的感覺,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在家中的妻子,等著歐陽錦回來,又送他出去。
垂下了眸子,這樣的感覺,她真是又害怕有憧憬。
有突然想到了薛玄的事情,上官淺便把和薛玄說的話都和歐陽錦說了一遍,包括明晚帶自己和依杉去見見森雅。
歐陽錦沒有說話,等收拾完畢,也只是淡淡說了個“我明白了”,可即便是這麼幾個字,也是無限的柔情。
“那你說薛玄可信嗎?”
上官淺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薛玄不會成爲朋友,但是,現在也不是敵人。
歐陽錦的目光沉了幾分,薛玄最好不要妄想打淺兒的主意,否則,無論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他也不會放過他的。
歐陽錦突然飈現的狠戾,把上官淺也給嚇了一跳,蹙著眉問道,“很麻煩嗎?你這麼憂心的樣子?”
說著,身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把自己手心裡的溫度傳到他那骨節分明的手上。
“沒事的,薛玄也是……應該是因爲依杉吧。”
歐陽錦也隨便找了一個理由,而後反握著她的手,眼底一閃而過的無奈,其實,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薛玄這個男人,又怎麼會因爲誰而改變一個決定呢?
這樣,也不過是叫上官淺不要太擔心罷了。
果然,上官淺稍稍安心了一些,而後便鬆開了他的手,朝門外走去。
她知道歐陽錦的武藝,根本無需顧忌太多,但是,她不願叫他冒險,打開了門,看到除了那幾個守衛之外,沒有其他的宮女太監,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還未等她轉身和他說句話,便覺得身後一暖,而後便是那溫煦的話,“我得走了,再來看你。”
上官淺低頭看了一眼環著自己的腰間的手,掩去眼底的不捨,淡淡嗯了一聲,便感覺到自己身後的人離去了,而她只是恍惚看見了眼前一抹月牙白。
再來看你,卻沒有講是什麼時候,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她真是貪心。
吐出一口濁氣,便看見依杉正往這裡走來,這麼早,她又去了哪裡?
還未等她問出來,便被依杉給拉到了屋裡,還很快地闔上了門。
“哥申霆要走了。”
還未等上官淺問出來,依杉便開口說道。
上官淺除了開始有些震驚,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畢竟,哥申霆身爲突厥的大將軍,自然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大燕國的皇宮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有些擔憂地問道,“哥申霆有沒有見過皇帝?”
這是她擔心的事情,不管怎麼說,如果皇帝不願意放他走,他應該也沒有那麼容易走吧。
“這個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奇怪的是,他哪裡來的膽量,到大燕國的皇宮跑一趟呢?”
這個,別說依杉不明白,就連上官淺也完全思量不出什麼結果,總不可能爲了李風逸,特地跑到大燕國的皇宮壯勢吧,那不是此地無銀嗎?
還是說……哥申霆,和李風逸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想的樣子?
怎麼可能!李風逸和突厥勾結的事情,可是她親耳聽到的,又怎麼會錯!
對於這件事,上官淺心裡難免落下了一個大大的疑問,而後問道,“那突厥和大燕國的戰事如何?”
這麼多天了,對於戰場的事情,她一無所知,因爲在心裡,她是不想管這些事情的,更何況,就一個蕭貴妃,都夠她受得了。
“太子已經帶兵去增援了。”
當依杉淡淡說出這個消息的事情,上官淺頓時怔住了,而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依杉也被她一臉的凝重給嚇到了,雖然心裡又疑問,但還是如實說道,“應該是昨天的事情,也是和皇帝商量好的。”
這個是毋庸置疑的,除非李逸塵這個太子之位不想要了,現在三皇子也很得恩寵,稍有不慎,這個儲君的位置,就有可能易主。
“那三皇子那裡,有什麼消息?”
這個消息,李風逸應該早就知道了,現在,也難怪哥申霆要回到戰場了,否則,這個局勢,很有可能逆轉。
可是!
爲什麼是昨日的事情,哥申霆要今日才纔回去,他這幾日雖說是被變相囚禁在皇宮裡,但絕對不可能毫無察覺,現在才走,是不是太晚了,況且,他就一定走得了麼?
上官淺覺得有些頭疼,但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把這些事都給整理了一遍,卻依舊毫無頭緒。
“依杉,我們去看看,說不定哥申霆現在還沒有走。”
說著,便開始了梳洗,依杉也只是一臉的凝重,雖然有些事情,她沒有上官淺看得這般透徹,但多少也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在一起,絕對不可能全是蹊蹺的。
上官淺一回頭,看著依杉一臉沉思的樣子,不由得出聲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依杉怔了一下,而後回過了神,“我只是在想,這麼大事情,怎麼還沒有看到三皇子進宮。”
這句話,像是春雨的一擊悶雷,李風逸竟然還沒有進宮?
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還是蕭貴妃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逼得他不得不小心爲上?
這些事情,還是等想見到哥申霆在想吧,上官淺心裡這麼想著,便和依杉走出來房門,卻正好碰到了朝他們走來的李風逸。
上官淺的秀眉一挑,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思來找自己,怕是有事相求吧。
“三皇子。”
還未等李風逸先開口,上官淺便行了一個禮,掛著溫和的笑容喚道。
李風逸頓時一陣恍惚,只是因爲這一個簡單的稱呼,但也只是一瞬,而後便即刻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淺兒,看你在宮裡這麼久,怕你有什麼不習慣的,我特地進來看看。”
雖然面上依舊噙著笑,可心裡已經把李風逸給罵了千百遍了,簡直就是張口胡言亂語,明明是想從自己嘴裡套出什麼東西,還要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的。
“多謝三皇子記掛了,淺兒在宮裡很好,娘娘對淺兒也很照顧。”
上官淺說這個的時候,一直留意著李風逸的表情,原本那笑容可掬的臉,頓時出現了幾條裂縫,但還是僵硬地掛著。
“淺兒,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麼?”
她也很想和他不客氣,直接撕破臉最好,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也就沒有辦法了,只能繼續。
“三皇子說的是哪裡話,這畢竟是皇宮,淺兒哪裡敢放肆。”
李風逸的嘴張合了幾下,卻依舊沒有說出了什麼反駁的話,倒是上官淺身邊的依杉,看著二人沒有結束的意思,便恭敬地對著上官淺說道,“小姐不是要去給哥申霆踐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