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忽然沉默了下來,靜靜拿起那沓資料,認真研究著。
等到鍾可情好不容易回過神的時候,他便開口道:“怎樣?是要我幫你找些備用血?”
鍾可情連忙搖頭,“犯不著。”
“那是……”
“我知道你和香港稀有血型系統那邊的人關係要好,你幫忙查查,a市本地居民中,是否有人是孟買血型。”鍾可情抿了抿,目光變得敏銳無比,“如果有,告訴我他的具體聯繫方式和地址。”
沈讓有些不解:“你是想自己找上門?”
鍾可情搖了搖頭:“我不過是怕人暗自下手,捷足先登。”
沈讓就算不問,也猜到她口中所說的是什麼人。
鍾可情邁開步子,打算出門。
沈讓盯著她的雙眸,灼灼發熱。他的長臂陡然橫出來,一把將她拽住,面上的笑意已經消散殆盡,眸子裡帶著警告的意味,說道:“我聽說,你和陸屹楠同居了?”
鍾可情沒有否認。
沈讓便道:“你瘋了嗎?你知道他是多麼危險的人物,你……”
“就是因爲知道,所以纔要靠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師兄,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回頭路了。”鍾可情的目光異樣的堅定,“你若是爲了我好,就替我保密,跟任何人都不要提及這件事。”
沈讓深吸了一口氣,握著她的手漸漸鬆開。
看著她那雙被血洗刷過的眼睛,他心底深深地懊惱。如果五年前,他的意志再堅定一些。如果那時候,他忍下那口氣。如果當時,他沒有賭氣,哪怕是在離開的時候,稍微提點她一下……她或許都不會慘死。
當時的她,天真率直,他若是拉她一把,她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如今的她,堅韌不拔,他想要拉她回頭,也決計不可能了。
鍾可情回到家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半。
彼時,陸屹楠已經端坐在沙發上了。他目光沉靜,一直盯著門口。
等到鍾可情開門進來,他便聲音森冷的開口:“你去了哪裡?”
鍾可情微微一怔,便解釋道:“在家裡太悶,出去逛了個街,透透氣。”
“是麼?”陸屹楠的聲音怪怪的,看向她的眼神帶著質疑的味道,“你去市人醫逛街了?”
鍾可情心頭一緊。
此時,鍾可欣在殷氏的攙扶下,緩緩走下樓梯。
“她是去了市人醫,不過可不是逛街的。”殷氏面上滿是森冷的笑意,“她是去市人醫檢查傷口去了。”
鍾可情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慮,難不成有人跟蹤她了?
陸屹楠眉頭一擰,“你若是覺得我處理得不當,到流光查一查傷口不就好了,爲什麼要跑去市人醫?”
“還能爲什麼?”鍾可欣冷嗤一聲,“一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發現唄!”
殷氏連忙跟著火上澆油,“可不是麼?依我看,她是自己在裙子上撒了藥,故意誘發那隻貓的病……因爲用了奇怪的藥,怕被人發現,所以就只能跑去市人醫檢查咯!”
聽她們這麼一說,鍾可情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沉下來。
陸屹楠面色暗沉,盯著一桌子的菜,卻遲遲不肯起身過去用餐。
鍾可情輕笑了一聲道:“你們都在說些什麼?我不過是去了一趟市人醫而已,犯得著這麼大的架勢麼?”
陸屹楠嚴肅道:“不要岔開話題,我想知道,你今天下午究竟做過些什麼。”
鍾可情便掏出手機來,丟到他面前:“我去市人醫找沈醫生了,我都做過些什麼,你可以打電話問他。”
陸屹楠眉峰蹙起,“沈讓?”
鍾可情點點頭:“沈醫生是微創手術的先鋒。雙贇那例手術,我想請他幫忙,好降低手術風險。屹楠,我不想你接這場手術,萬一手術失敗了,你先前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名聲,可就泡湯了!”
鍾可情說得滿臉認真,彷彿她做所有事,都是爲了陸屹楠。
陸屹楠似乎完全沒料到這樣的結果,背脊微微一震,擡起眉頭:“你去市人醫,真的是去找沈讓?”
鍾可情聳了聳肩,“電話都給你了,你直接打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鍾可欣和殷氏監視了她一下午,好不容易抓住她這麼一個把柄,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鍾可欣便指著手機道:“屹楠,你就打過去問問,指不定是這個臭丫頭在誆你呢!”
“可不是麼?”殷氏鄙夷地望了鍾可情一眼,“沈醫生高高在上,爲什麼要搭理她這麼個沒有名氣的實習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