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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關(guān)係

趙夫人今日過來,是爲了三件事,一是給陸氏鍼灸治病,二是考考徒弟的功課,三嘛……她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跟陸氏提起。

替陸氏把了脈,趙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你這幾天本來應(yīng)該心清氣爽甜蜜滋潤的,怎麼臉色反而更差,肝火又盛,這可不是好現(xiàn)象。”

陸氏無奈地嘆了一聲,她不想在趙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晦澀心情,沒想到人家一把脈就知道她最近心中有鬱結(jié)。

“怎麼了?是不是發(fā)生什麼事情了?”趙夫人在陸氏身邊坐了下來,關(guān)心地問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家裡一些瑣碎煩心的。”陸氏苦笑搖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jīng),何況她所煩惱的事情又不是什麼好事,說出來也沒用處。

趙夫人不贊同地看著她,“誰家裡沒個煩心的事情,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解決得了的就不用煩心,解決不了的,也不要急著生氣,反正天塌不下來。”

“我倒是想像你這般豁達。”陸氏笑道,趙老爺與夫人情深意重,連個小妾都沒納進門,哪裡像自己的丈夫……這人與人之間,有些是相比不了的。

趙夫人看出陸氏不想說太多家中的事兒,就不好繼續(xù)問下去,替她鍼灸的時候,見陸氏眉心仍堆著疙瘩,還是安慰說,“齊老爺不是來了嗎?有了主心骨,你何必去煩心那許多,小事沒必要煩惱,大事有男人,你說是吧。”

“我們家老爺?見個面都不容易。”陸氏自嘲地笑了笑。

“看來齊老爺也是個大忙人啊。”趙夫人眸光一閃,看來陸氏並不知齊正匡在外面做什麼,她的第三件事果然是沒有說的必要。

陸氏苦笑,“他可不就是個大忙人麼。”

這語氣似有幽怨,趙夫人在心裡輕嘆,不再多問,專心爲陸氏治療。

替陸氏做完鍼灸,趙夫人正想問一問齊莞在何處,就聽到屏風(fēng)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擡頭望去,就見到齊莞明如皓月的臉龐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娘,師父。”齊莞得知師父來了很高興,臉上掩不住喜悅地行了一禮。

陸氏嗔了她一眼,對趙夫人說,“這幾天她就抱著你那兩本書看,別的事兒也不做了,還不許別人打攪她。”

趙夫人含笑地問,“看得怎麼樣了?”

齊莞眼色微斂,認真地回答,“書都看完了,有的地方能理解,有的地方不明白。”

“哪裡不明白?”趙夫人對齊莞這個徒弟本來沒那麼期待,可是如今卻忍不住覺得驚喜,或許齊莞入門稍顯晚了,但天賦不錯,說不定將來成就不小。

“這兩本書所記載的都是適合鍼灸的病例和方法,若是遇到不適合鍼灸的呢?行鍼入穴,又怎麼知道病人不適合針刺法呢?”齊莞疑惑地問,她早已經(jīng)將那兩本書的內(nèi)容都熟記在腦海裡,同時又衍生出許多不明白的問題,這些都是她之前沒想過的,但不知爲什麼,看到書裡的內(nèi)容,她就忍不住會考慮更多。

趙夫人笑了起來,解釋說,“並不是所有的病人都適合鍼灸,若是病人行鍼之後頭暈胸悶,有的甚至?xí)f心抽搐,就是不能針刺治療的表現(xiàn),這些以後會慢慢教給你,我給你看那兩本書,是想讓你先了解,看來你理解能力不錯,明日開始,你到我那兒去,每天擠出一個時辰學(xué)習(xí)穴位,認全了人體的穴位,你纔有拿針的資格。”

齊莞眼睛一亮,這是她期待了好幾天的事情,看完了這兩本書,她每時每刻都在想什麼時候能進一步學(xué)習(xí)更多,如今師父要親自教她了,她怎麼能不覺得高興興奮?別說一個時辰,就是幾個時辰甚至一整天,她也願意的。

“師父,那我什麼時候去你那兒合適呢?”齊莞問道。

“你不是還得去女子學(xué)堂嗎?早上去了學(xué)堂上課,下午就到我那兒去吧。”趙夫人笑著說,對齊莞的好學(xué)感到欣慰,不怕天資愚鈍,就怕無心學(xué)習(xí),齊莞不但有天賦,還是真心喜歡學(xué)鍼灸,將來肯定是事半功倍。

啊!差點忘記了,她還要去女子學(xué)堂的,明天學(xué)堂就該開課了,她可以不去嗎?

“娘……”齊莞想跟陸氏撒撒嬌,她其實不必去學(xué)堂也可以的。

陸氏雖沒反對齊莞學(xué)習(xí)鍼灸,但不贊成她落下其他功課,“就聽你師父的,上午去學(xué)堂,下午再去學(xué)鍼灸。”

齊莞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是,娘。”

趙夫人交代了齊莞明日該準備什麼之後,就告辭要離開了,她家裡有事兒,今天不能留下陪陸氏用膳了。

“師父,我送您。”齊莞不等陸氏吩咐,就已經(jīng)站起來送趙夫人出門。

齊莞和趙夫人並肩走著,問起陸氏的病情。

“你母親這幾天心情鬱悶,她的病情好不容易纔有了起色,不能憂鬱太重,否則對她的*潢色 身體無益。”趙夫人輕聲說著,“你父親親自來看望她,怎麼心情反而更差了?”

“我父親若是不來,母親說不定還心情更好一些,雖說父親來了錦州,但除了第一天,我至今也沒能見他一面,更不知他在忙什麼。”齊莞這話帶了一點故意的心態(tài),她猜想齊正匡既然在錦州城拉攏關(guān)係人脈,那麼肯定不會漏掉趙知府,她不希望師父誤會她和母親的刻意接近是因爲齊正匡的關(guān)係。

趙夫人沉著臉,輕輕地點頭,“你要多勸勸你母親,要放寬心胸,不要什麼事兒都放在心裡。”

“我明白,我會勸母親不要思慮太重的。”齊莞最是擔(dān)心陸氏的病會因爲齊正匡的到來而受到影響。

出了大門,趙夫人轉(zhuǎn)頭看著齊莞,壓低聲音說,“有件事我本來想跟你母親說的,不過你母親的身體……阿莞,你是個早慧的孩子,有些事情可能你已經(jīng)心裡很明白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你父親昨天去找過我們家老爺,原因無非是希望我們老爺能夠爲太子效力,但我們趙家向來不參與什麼朝堂之爭,何況我們老爺只是個知府,又是遠離京都,想來是夠不上太子的眼,令尊的意思我們是明白了,不過……”

趙夫人頓了一下,“其實我是昨日才知曉,原來令尊早在前段時間就派人跟我們老爺聯(lián)繫,我們老爺婉拒之後,令尊似乎很生氣……”

“師父。”齊莞聽得臉色劇變,心中對齊正匡充滿了惱怒,齊正匡對趙知府採取什麼手段拉攏她是最清楚的,先君子後小人,一向是他的作風(fēng),她忍不住打斷趙夫人的話,低聲開口,“皇上正當壯年,雖已立嫡但將來如何我們並不知曉,不管我父親做什麼說什麼,趙大人大可不必理會,師父,此時獨善其身只忠於聖上才最是正確,這個道理我明白,也理解趙大人的做法。”

趙夫人深深望了齊莞一眼,當初在平安廟的廂房中無意聽到她在隔壁跟陸氏說話,便知道這個小女孩不是一般人,如今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趙夫人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阿莞,你能如此想就好了,往後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但願你我?guī)熗角檎x都不會變。”趙夫人說。

齊莞斂衽行了一禮,“一定不會的,師父。”

她最怕的,無非是師父會因爲齊正匡的關(guān)係而對她疏遠,甚至不再醫(yī)治母親和教她鍼灸,如今能夠說開,不受齊正匡影響,齊莞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想當日趙言鈺對她冷漠逼問,也是因爲齊正匡對趙知府做了什麼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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