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去，起碼要在那邊留兩年時間，趙言鈺自然是要著齊莞一起走的，一來，齊莞怕外面的人會議論她，覺得她沒留在家裡服侍公婆，這是很不孝的。

關於這一點，趙夫人覺得完全不是問題，她讓齊莞儘管放心跟著趙言鈺去南越，哪裡有夫妻二人分開兩地的道理。

齊莞很感動，若是換了別人，說不定趕緊給兒納妾收房，然後留下媳婦在跟前盡孝，讓兒帶著妾室去上任了。

不過，就算趙夫人沒同意，趙言鈺也不會將齊莞留在京都，他怎麼捨得和她分開兩年。

臨走前，齊莞讓殷姑姑找了一位信得過的武師，她不想通過汪氏去找，汪氏這人表面看著熱情爽快，實際上內心狹隘，總見不得大房過得比他們好，去年連著兩個姨娘犯已經讓幸災樂禍了許久。

殷姑姑找的是以前在做事的武師，很爽快地答應下來，見過齊敬之後，道是隻能令齊敬身體強壯一些，至於武術方面，是高強到哪裡的。

這已經是齊莞早就料到的，並沒有覺得失望。

還去了一趟皇宮，是後要她的。

自從靈月出之後，齊莞就沒再進宮了，她擔心被後問出什麼蛛絲馬跡。

到壽康宮，齊莞剛跟後行禮，就被後拉著到身邊說話了。

“．．“．“．“．．靈月走了，你也不進宮，哀家這個老婆都不知道找誰說話，如今你也要跟著小趙大人去南越，都不知下次進宮，哀家還在不在！”後神情低落，言語間多了幾分滄桑。

齊莞急忙安慰道，“您一定是長命歲，可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

後嘆了一聲．．．“哀家心裡想到靈月，就覺得難受，心中有結，怎能看得透．．哀家對不住那孩，東胡這等小國，既求娶了靈月又將她殺害，哀家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皇上要將靈月嫁去東胡，後孃娘想要阻止的話絕對沒有問題，只不過皇上是她的兒，爲了兒的大業．．妞寧願犧牲靈月罷了。

“靈月在天之靈，知道您這麼掛念她，定是十分感動。”齊莞低聲道。

亻旦哀家這心裡．．“．“．“．“．“．．又總覺得靈月似乎並沒有離世。”後目光溫和地看著齊莞，“你說，這到底是哀家執念所成，還是靈月真的沒有死？”

齊莞心中一驚，這話是試探她嗎？後知道她跟關朗的關係，更知道靈月是戀慕關朗的．．．所以這次靈月的死，後已經懷疑到關朗身上了吧。

她知道後是真的心疼喜歡靈月，但有些事是必須瞞一輩的。

“那些使團都已經死在東胡人手中．．．皇更是好不容易纔能逃出來，靈月一個弱女．．“．“．“．“．“．．又怎麼會逃得出生天。”說著，齊莞眼角擠下兩滴晶瑩的淚珠，面上哀慼悲痛。

後一怔，是啊，那東胡人連使團都敢殺，更別說靈月一個小姑娘，是她想多了，不僅悲從心來，臉上的皺紋彷彿更深了幾分．．．看起來瞬間老了好幾歲，“是哀家了。”

齊莞拿出絹帕揩了揩眼角，“靈月死得冤枉，我大周士兵一定會替她討回公道，後不必過傷心。”

“怎會不傷心，她可算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後眼睛溼潤了．．．後悔當初不應該答應這門親事。

“後孃娘．．“．“．“．“．“．齊莞苦澀地看著她，“靈月若是知道您這樣爲她傷心，她心裡肯定受，這又怎麼會瞑目呢？”

“你說的是，明日陪哀家去一趟護國寺，哀家要爲靈月做一場法事。”後說道。

齊莞低聲答是。

接著，後說起過幾天齊莞要去南越的事。

“你那祖父都一把年紀了，還喜歡到處去，南越那畢竟是番地，你見到他，可要代替哀家叮囑幾句，叫他好好保重身體。”後道。

只要祖父沒偷偷喝酒，齊莞就覺得很不錯了，“是，後孃娘。

說了一會兒，後臉上出現倦意。

齊莞便起身告退。

從壽康宮出來，齊莞被早已經在殿門外守著的宮女請去了陸賢妃那裡，自從陸老爺上次來了一趟京都，進宮與陸賢妃詳談之後，陸賢妃對齊莞的態便淡了許多，若不是後孃娘對齊莞寵愛有加，陸賢妃估計不會多看一眼齊莞。

來到九華宮的

宮殿，齊莞隨著宮女走進內殿，未曾走近，便聽到七皇的聲音在裡頭傳來。

‘娘娘，趙少夫人來了。”不等齊莞聽清裡頭說什麼，在前面帶的宮女已經開口說道。

裡面的說話聲啞然而止，陸賢妃的聲音淡淡地傳出，“進來吧。

齊莞走了進去，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飄蕩在空氣中，內殿門邊擺了好幾盆鮮花，令這殿中添了幾分生機。

“賢妃娘娘。”齊莞曲膝行了一禮，眼睛飛快掠過半躺在軟榻上的陸賢妃。卻見她臉色稍差，脣色淡白，似是在病中。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陸賢妃道，然後讓七皇先下去。

齊莞這才發現七皇長高了不少，眉眼間的稚嫩也不見了，變得謹慎許多，看向齊莞的目光充滿了探究。

才九歲而已．．“．．齊莞心裡暗想著，在宮裡長大的人心思都比別人要重一些吧。

如果沒話，七皇的命並不長。

七皇看了她一眼之後就退下了，不像以前一樣，會纏著齊莞要她帶著他出宮去玩。

“什麼時候啓程去南越？”陸賢妃懶懶地看了齊莞一眼，淡聲問道。

之前陸賢妃一直希望齊莞能跟寧朝雲成親，以此來拉攏寧家，卻沒想到這件事會將陸老爺引來京都，對她一頓責罵，最後，後還親自給齊莞，這讓陸賢妃心裡多了一條刺，對齊莞便沒以前那麼親切和藹了。

“回娘娘五日後就啓程了。”齊莞低聲回道。

“是走水還是陸？”陸賢妃又問。

齊蔻心裡，陸賢妃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了，“走水。”

陸賢妃坐直身體，拿過茶幾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輕聲說道，“去南越的上會經過綿陽城，你母親已經許多年沒回過孃家，你成親的時候，你幾位舅母還給你送來不少添箱禮，你也該去外祖父了。

對於陸家，齊莞並沒有深的感情她面色平靜地看了陸賢妃一眼，輕輕地應了一聲是。

陸氏和陸賢妃是堂姐妹，陸老爺是一家之長，又是陸氏的親生父親，但他反而對陸賢妃這個侄女更加上心。齊莞記得，在外祖母尚在人世之時，母親還會常與孃家聯繫，後來外祖母去世外祖父續絃，母親的心漸漸就淡了，甚至自己在齊家受了委屈都沒家提起半句

但齊莞之所以對陸家心冷，是因爲上一世的心結。

上一世，在陸氏下世之後，她在齊家猶如孤女，她無法跟陸家求助，但陸家多少族人在京都爲官，難道對她的處境當真一無所知？陸家的人爲什麼不肯爲她出頭，是因爲不想和齊家撕破臉，還是覺得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受點委屈並沒有什麼那何必在她最後設計成爲寧朝雲的妾室時，又堅決與她斷了關係？

她當時以爲是自己丟盡陸家的臉，當時她以爲是母親沒能爲齊家生下一，所以陸家無法硬氣替母親討回公道，如今仔細再想．．“．“．．．．“．“．．卻原來不是那麼回事。

陸家是年世家，雖然近些年沒有陸家的人進入內閣但陸家族人在大周遍布各地，看似沒有權勢，影響力卻大，她猜想，那時候陸老爺無視她在齊家所受委屈，肯定是受了誰的影響，若不是她那時候只顧著報復楊君柔和齊正匡，一定能發現陸家態的異樣。

可惜了．．“．“．“．“．“．－一世的已經多，她不知道陸家如今對她們母女是什麼態，但她對陸家，親情很淡很淡。

上次陸老爺來京都，她都沒跟著母親去拜見他，便是不想往後和陸家有多牽扯。

如今陸賢妃特意找她過來，叮囑她回陸家一趟，其意爲何？齊莞竟是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了。

見齊莞低眉順耳的模樣，陸賢妃眼色微冷，聲音卻仍輕柔，“去了南越之後，切記要謹慎行事，莫大意衝動。”

齊莞恭順地答應著，總覺得陸賢妃今日這話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詭異。

“本宮這話你記下就是了，退下吧。”陸賢妃揮了揮手，輕咳了幾聲，雙頰浮起兩抹不健康的紅色。

‘娘娘保重身體。”齊莞行了一禮，低頭退了出去。

出了九華宮，齊莞看著那個站在宮門外不遠的身影，嘴角彎起一個苦澀無奈的笑，那是她出宮必經之，而七皇就站在

“七皇。”她行了一禮，不知這位皇又有什麼話想對她說。

“靈月姐姐是不是真的死了？”七皇皺眉看著齊莞，略顯稚嫩的聲音嚴隸地問道。

齊莞微微一怔，沒想到七皇會問起靈月，“臣婦也希望靈月尚在人間。”

七皇眼底閃過一抹悲傷，但強作冷靜忽然低聲說，“齊莞，不要再惹母妃生氣了，對你沒有好處。”

“七皇．．“．齊莞這下真是愣住了。

七皇卻沒再跟她多說一句，瘦小的身影已經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