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做完之後,衆人跪送後起駕回宮。
齊莞沒有跟其他女眷寒暄,趁著衆人沒有注意到她,悄然地離開道場,來到山門外,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眼角瞄到兩抹眼熟的身影從另一邊走來。
是楊君柔和蘇鸞郡主!
兩個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十分親暱。
齊莞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轉身就進了馬車,吩咐小廝趕車離開。
馬車慢慢駛上道,遠遠地將那兩個身影拋在身後。
和蘇鸞在說話的楊君柔緩緩地擡起頭,眸中含著一抹冷笑看著遠去的馬車,對蘇鸞說,“你瞧著她,能風光多久?”
蘇鸞陰沉嫉恨地看著齊莞的馬車,“她算什麼東西,還值得本郡主在意。”
楊君柔笑著道,“聽說小趙大人爲她立誓永不納妾,趙夫人對她更是親如女兒,她在趙家簡直如珠如寶。”
“那又如何?這一趟去,我就不信她還能繼續得意,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趙言鈺不過是貪一時新鮮,去了南越之後,那麼多的風流美女,難道還能不動心?”蘇鸞嫉妒地說著,她喜歡趙言鈺,曾經想盡一切想要嫁給他,可是沒想後竟然將齊莞這個小**指給了他。
“趙言鈺會不會被南越美人吸引不重要。”楊君柔淡聲說著,“只要他識趣點,別去撬開京都貴人們在南越的,那他或許還能留一條生。”
“我們的事真能瞞得過?”蘇鸞皺眉問道。
“你連寧世都瞞得過,更何況別人,你只管放心吧。”楊君柔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道。
蘇鸞知道楊君柔不是簡單的角色,既然她都這樣說了,也就不再去擔心。
齊莞自然是不知這兩個女人在打什麼主意,回到趙家之後,她一心都在準備南越之行上沒再出門應酬了。
這一去就是兩年,要準備的東西很多,該帶什麼人一起去,也是個頭疼的問題。
還是最後趙夫人替她決定讓她把所有丫環都帶了去,反正齊莞身邊的丫環本就不多,用得上的只有幾個,南越那邊人生地不熟,多幾個心腹比較好。
趙言鈺只帶上福安兩兄弟,另外還有兩名齊莞從來沒見過男,其中一名看著就是個斯沉斂的書生另外一個樣很普通,身上總帶著一把黑色的長劍。
這是在臨離開京都之前,趙言鈺介紹給齊莞認識的,只說這兩個是他的心腹,並沒有說多關於他們的事情。
轉眼,就到了啓程的日。
趙言鈺包了一艘商船,船身很大,有兩層高數間廂房,這是爲了彌補上次去南越的時候只爲了趕,無暇欣賞兩岸景色風光這次選了一艘舒適的船隻,又有充足的時間,自是要將一景色欣賞個夠。
這次出任南越撫臺,趙言鈺像去江西府一樣,沒有大張旗鼓,而是低調地僞裝成帶著家眷出遊的商賈,慢的一上有些官員爲了巴結討好他影響了程。
“不知道和東胡國的戰爭怎麼樣了,六皇至今還在邊境,似乎要親自領兵呢。”齊莞和趙言鈺並肩站在船板上,感受著徐徐的江風感嘆地說道。
“嗯?從哪裡聽說六皇的事兒了?”趙言鈺將她頰邊的頭髮拂到耳後,笑著問道。
齊莞說,“之前在護國寺聽其他人說過一點。”
“這麼關心別的男,就不怕我不高興?”趙言鈺摟著她的腰,挑眉問道。
“你會嗎?”齊莞捏了捏他的臉頰,皺著鼻尖問道。
別人就罷了六皇嘛……他確實有點吃味,他可沒忘記這位皇曾經也是想要娶小師妹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欣賞六皇的爲人,窈窕淑女,君好逑,人之常情罷了,“六皇如果這次能將東胡打下來,對他而言,好處很多。”
六皇如今最需要的就是軍中的勢力,皇上隱隱有要他立軍功的意思。
“他是知道靈月沒死的,以後會不會爲難關朗?”齊莞擔心地問道。
“他不會的。”趙言鈺沉聲說著,他既然決定站在六皇這邊,自然相信他是個君,信任是最重要的。
齊莞對六皇沒有趙言鈺那麼有信心,但她覺得,六皇應該不至於會那樣做纔對。
他們的船隻很快從淮江轉入珠江,不同於上一次,這次他們在中途靠岸停了幾次,或是爲了採辦,或是爲了欣賞聞名景點,一下就過去了半個月。
進入珠江之後,就要經過綿陽城了。
齊莞考慮了很久,決定還是去看一看,就當是替母親走一趟也好。
綿陽城就在京都和南越中間的位置,四季宜人,是個非常繁華熱鬧的地方,陸家是這裡的年世家,在綿陽城有重要的地位。
趙言 鈺他們在港口停靠之後,並沒有派人去陸家,而是帶著齊莞在綿陽城優哉遊哉地逛了一圈,住了兩天客棧,聽了不少小道消息之後,才上門拜見陸老爺。
陸家之所以在綿陽城有舉足輕重的位置,不僅是因爲陸家族人世代爲官,影響力遍佈半個大周,更因爲陸家這麼多年來施粥修,與人爲善,若是遇到天災厄運,更會主動出銀幫助貧苦姓,因此,整個綿陽城都記著陸家的好,對陸家老爺老夫人更是爲尊重。
齊莞這些天聽了不少稱頌陸家的話,心中卻是不以爲然,放著自己的女兒在婆家受委屈,對陌生人又盡心盡力,這種善心究竟算什麼善
沉香等人沒有跟著齊莞他們一起到陸家,而是在客棧等他們,隨同趙言鈺他們一起來的,只有殷姑姑和白卉。
馬車在陸家大門停下,齊莞扶著殷姑姑的手下了馬車,擡眼看著顯得大氣威嚴的陸家大門,眼底一片淡然從容之色。
趙言鈺使福生去遞帖。
守門的小廝結果拜帖,聽說了他們的身份,訝異地看了他們一眼請稍候片刻,便急忙往裡頭走去了。
剛要進垂花門的時候,恰好遇到陸家的爺,陸爺是陸老爺後來的續絃所出叫陸念光,今年只有十歲,身材肥胖,肌膚白皙,是陸老夫人的心肝寶貝,被寵得性囂張霸道,無法無天他從小廝手裡接過拜帖之後,譏笑一聲,“哪來的亂認親戚,我們什麼時候有跟姓趙的結親了。”
那小廝急忙道,“那兩位看起來似乎是從京都來的。”
“小爺去會會。”陸念光拿著拜帖出來,兩鼻孔朝天地看著齊莞跟趙言鈺,見他們衣著普通,馬車一般連僕從也沒有幾個,心中便蔑視,“你們是什麼人?”
趙言鈺跟齊莞對視一眼這到底是哪門的待客之道?趙言鈺拱了拱手,“閣下是?”
陸念光哼了一聲,“連我都不認識就想上門亂認親戚?當我們陸家真是開善堂的,任由你們想來就來麼?”
“我們求見的是陸老爺,你是何人?憑甚就認定我們是亂認親戚?”齊莞聽這人口氣,已然猜到對方身份,心中厭惡更甚,對那位素未蒙面的陸老夫人全無好感。
“我爹豈是你們相見就見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陸念光呸了一聲。
齊莞冷冷看著她,按照輩分來說她還得稱這個小爲一聲舅父,可是瞧著這廝說話行事,她又怎麼會當他是長輩,“我倒是想知道,外孫女前來外祖父還需要什麼身份!”
趙言鈺知道齊莞已經生氣了,他溫和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對著錯愕的陸念光道,“這位公,我們乃是京都趙家,內是齊家大姑娘,我們夫婦因過綿陽城,所以特來拜見外祖父。”
這女是齊家的大姑娘?陸念光驚訝地看了齊莞一眼,他從來沒見過陸氏,更沒見過齊莞,只聽說家裡有兩位姐妹嫁到京都,一位成了的娘娘,一位成爲齊家的大夫人,怎麼這齊家大姑娘要來陸家也沒事先使人說一聲?
“與他廢話作甚?不知哪裡來的沒規矩下人,既然不與通傳,我們便是不見也罷,大不了回去後寫信與外祖父告罪一聲說明原由就是了。”齊莞冷冷看了陸念光一眼,對趙言鈺大聲說道。
“你……你說誰是下人?我是你舅父!”陸念光此時已經相信了齊莞的身份,聽到她將自己看成下人,羞惱地大叫道。
齊莞道,“胡說!陸家乃年世家,書香門第,豈有你這等狗眼看人低之輩,我勸你莫要毀了陸家的名聲,否則我外祖父定是不會放過你。”
陸念光臉上的贅肉氣得顫抖幾下,扯過一旁的小廝,“你……你說什麼?我就是你舅父,不信,不信你問他,我是誰!”
“是嗎?我竟還有你這樣的長輩?”齊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陸念光氣得臉色漲紅,沒想到這個女會那麼牙尖嘴利,他想要將她趕走,又怕她真的是齊家的大姑娘,只好道,“你既是來看望父親,我這個長輩不跟你計較,阿春,帶他們去老爺的書房!”
說完,陸念光高揚著下巴,從齊莞和趙言鈺身邊經過。
能夠裝著不認識這樣譏諷這個所謂舅父一番,齊莞心裡那股氣總算順了一些,擡頭看到趙言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兩頰微紅,低聲說,“我們快些去見外祖父吧,然後回客棧歇息一夜便啓程。”
趙言鈺笑著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