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吻像是發(fā)泄又像是憐惜,半是溫柔半是粗魯,沐清歡一口咬下去,他卻似早有察覺般退開,一手扔壓得她無法動彈,眼裡彷彿壓抑著滔天巨浪:“我以爲(wèi),任何原因都已經(jīng)成爲(wèi)過去了?!笨吹剿趻暝形⒊ㄩ_的衣襟下大片雪白的肌膚,祁墨那壓下的邪火又竄了出來。
連聲音都沉了些許:“你愛我嗎?”
沐清歡一怔,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如果我要你爲(wèi)我生孩子呢?”他眼也不眨的凝視著她,好看清她每個神情。如果她還願意愛他,願意爲(wèi)他生孩子,願意跟他過一輩子,那麼就像司落說的那樣,就算衆(zhòng)叛親離,他也在所不惜。
他等著沐清歡的回答。
沐清歡緩緩張口,祁墨心頭一緊,就聽她說:“你不覺得自己這麼兩面三刀很噁心嗎?”
這已經(jīng)不是祁墨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了,每次聽到都像刀子捅進心裡。上次是因爲(wèi)看到了他跟司落在同一張牀上,那麼這次又是因爲(wèi)什麼?
沐清歡卻猛地推開他,掀開被子就要進去,被祁墨再度壓下,他將她亂動的雙手製在頭頂,眼睛通紅:“那你告訴我,我哪裡讓你噁心?”
“從身到心哪裡都噁心!”沐清歡想起那個視頻,眼淚不爭氣的飆出來,不僅僅是因爲(wèi)這種被人反覆玩弄在手心的憤怒,還有著令她難堪的羞辱。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沐清歡!”他咬住她的脣,惡狠狠地道:“既然噁心,那就讓你噁心!”
他倏然撕開她的衣服,沐清歡尖叫:“放手!”
祁墨惘若未聞,一口咬在她的脖頸,她的聲音頓時哽住,還沒出口的憤怒變成了一聲急喘。
“住……手!”她一開口就被他奪走呼吸,身體一涼,她胡亂的捶打,卻是換來他更兇猛的吻。
“沐清歡、沐清歡……”他吻著她,聲音狠狠地:“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他咬住她的肩頭,沐清歡疼的渾身一顫,頓時聞到了血腥味。
她掙開手去捶打他,他不爲(wèi)所動,帶著血的脣吻住她,聲音從嘴角溢出:“我真恨你!”
沐清歡身體一顫,那手不知道抹到了什麼東西,她猛地朝他扎過去,被祁墨一把握住了手腕!
美工刀刀尖在他手臂上劃出一絲血,他握著她手腕,幾乎要將她捏碎一般。他死死的盯著她,一滴血自他嘴角淌下,髮絲凌亂的他此時狼狽不堪。
“這是你第幾次想殺我了?”他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冷到了極致。他甩開她,起身,拂袖而去:“想離婚是嗎?我籤!”
沐清歡渾身的力氣全都消失了,說不上難過多一些還是解脫多一些。她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說道:“謝謝?!?
祁墨離開的步伐沒有停頓,狠狠地甩上房門!
他還沒有下賤到……死纏爛打的地步!
天剛亮,就有人上來,對她說:“沐小姐,你可以離開了?!?
這個她不認識,當(dāng)然也不需要認識。
除了那本記錄,她什麼也沒有帶。
她離開的時候,祁墨就站在書房的窗前。地上是一堆菸頭。他仍然是昨夜那身衣,黑髮凌亂,臉色難看。他一直看著那載著沐清歡離開的車輛,手指間的菸頭燒到了皮膚也沒有發(fā)覺……
叩叩!
“少爺,蘇小姐的事情……”祁恆一推開門就看到祁墨指間明滅閃動的菸頭,眼看已經(jīng)燒到了手,本人卻還沒有反應(yīng),他趕緊過去搶過來摁熄。
一看到滿地的菸頭,再看他的臉色,祁恆想到昨天的事情,大概也猜到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連忙道:“少爺,昨天蘇潺來的時候帶了攝像機,裡面拍了視頻,是你跟司落小姐的,昨天晚上,你們……”
祁墨身體微僵:“昨天晚上?”他的嗓子因爲(wèi)吸了太多煙而沙啞不堪:“什麼視頻?”
祁恆一五一十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沐清歡哭了的時候,他聽到祁墨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擡頭一看,祁墨正手指輕顫的點燃一根菸,眼底神情明晦難測。
祁墨突然說:“讓她先離開也好。”
“什麼?夫人離開了?”祁恆驚訝萬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事情也在意料之中。昨天他一直沒有打通祁墨的電話,蘇潺一直吵著要見祁墨,不惜自殘,半個腦袋都撞出血來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躺著呢。
他一把蘇潺的事情處理完就過來了,就是想趕在少爺回來之前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兩人這段時間以來的關(guān)係,如履薄冰,只需要一個小小契機,就會支離破碎。
碎裂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懸著對誰都是折磨,也許等雙方都冷靜下來了,事情反而會有另外的轉(zhuǎn)機。
祁恆說:“要派人保護夫人嗎?”
“這件事情,你暫時不要操心了。我自會安排?!逼钅珜熚障ㄔ谑盅e,似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森冷地道:“七重門不是想除掉當(dāng)年的那羣孩子麼,那就給他們製造機會!”
祁恆看著氣勢徒變的祁墨,眼眶有些熱,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到這樣肅殺而冷靜的少爺了:“是,少爺?!?
沐清歡推開病房,當(dāng)看到戴著氧氣罩的墨帆時,如同見到了親人般,這些天裡壓抑的情緒全都爆發(fā)了出來。可是她怕吵醒他,捂著嘴不敢出聲,眼前一片模糊。
她索性轉(zhuǎn)開臉,等到情緒穩(wěn)定下來,才復(fù)又轉(zhuǎn)過去。
沒想到卻撞進了墨帆漆黑的眼底。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jīng)醒了。
他的呼吸噴在氧氣罩上,凝成一團白霧。沐清歡喉頭一哽,半晌才笑道:“幸好你沒死,要不然我賠了這條命都難辭其咎。”
墨帆艱難的擡起手,沐清歡頓時制止,急道:“你幹什麼?傷沒好就要亂動嗎?”說出的話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解釋道:“我太高興了,情緒有點控制不住,呵呵……”
墨帆緩緩眨了眨眼,固執(zhí)地擡起手摘下氧氣罩,說得第一句話就是:“你瘦了。”
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喑啞乾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