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祁墨說：“你開燈了麼？”
沐清歡一愣，一股不好的預(yù)感衝上心頭，連喉嚨都不有些澀：“開了。”
“嗯。”祁墨聲音沒有半分起伏的道：“我看不見了。”
如此平靜，如此淡然。
好像說的不過是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
可這幾個字，卻如同一道閃電，劈的她無法言語，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祁墨準(zhǔn)備的摸索到她的手，緊緊握住，淡淡問：“你會嫌棄我麼？”
沐清歡顫聲道：“祁墨……你別跟我開玩笑，我……”
“沒有開玩笑。”祁墨望向她，視線卻分明沒有集中在她臉上：“沐清歡，我真的看不見了。”
沐清歡猛地甩開他，祁墨俊臉上一陣愕然。她起身往外衝，不小心絆到了沙發(fā)，整個人栽了下去，撲嗵一聲摔倒在地。祁墨一急，連忙下牀朝她的方向撲去，卻因爲(wèi)看不見，不小心碰到了身邊的孩子。孩子驚醒，猛地大哭起來！
沐清歡顧不上身後的聲音，跌跌撞撞衝出去！
祁墨抱起孩子，衝著門口低喝：“沐清歡！”
然而卻只聽到一路跌跌撞撞摔倒的聲音。
徐天正在跟人通電話，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沐清歡從樓梯上滾下來，滿臉驚色，朝著他衝過來！
“夫人？你這是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他話還沒問完，沐清歡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手指幾乎深入他的肉裡。她一言不發(fā)，臉色沉的可怕，拖著他往樓上去。
徐天被她大力拖的幾個趔趄，心頭大驚！這麼久以來，沐清歡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就算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她也沒有這麼失控過，難道是祁墨……
一定是他！
徐天跟著她上樓，沐清歡進(jìn)門的時候差點摔倒，他連忙扶住。
便聽她顫抖著聲音道：“看他的眼睛，快看看他的眼睛！”她的聲音驚恐之極，全身都在發(fā)抖。
徐天連忙安撫：“夫人你別急……”
“他眼睛看不見了我能不急嗎？！”沐清歡低吼，知道自己不該吼徐天，可就是控制不住。心裡頭總有股氣想發(fā)泄出來，她甚至不敢上前，怕自己被祁墨那樣盯著，會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個人……那個男人……
她眼底滿是戾氣，雙拳緊握著。徐天生怕她會衝出去，再看祁墨，靜靜地坐著，懷裡抱著個小東西，看起來與平時並無不同。沐清歡一連深吸了幾口氣，纔將心底戾氣壓下去。她來到祁墨身邊，握著他的手，緊緊地盯著他。
祁墨道：“只是眼睛看不見了，沒什麼，不用著急。”
沐清歡苦笑，眼睛都看不見了，還說沒什麼不用著急的，大概也只有祁墨了。
看著兩個人，徐天內(nèi)心感嘆，這兩人算是內(nèi)心比較強(qiáng)大的，承受能力過硬。一個生命無多，一個眼睛瞎了，卻如此的雲(yún)淡風(fēng)輕。
他道：“還是去一趟實驗室吧，大少爺?shù)难劬Γ瑧?yīng)該是之前體內(nèi)病毒感染的原因。之前我們便預(yù)料到這一點，他會出現(xiàn)幻覺，也是這個因爲(wèi)小六的事情，出現(xiàn)的後遺癥。”
最初的震驚憤怒傷心之後，沐清歡也冷靜了下來。她還以爲(wèi)是剛纔那個人所爲(wèi)，如果真的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要把人找出來！
“眼睛瞎了？”楓蕘正喝著粥，聽到紅罌說出祁墨眼睛瞎了的消息，他動作頓了頓，道：“什麼原因？”
紅罌道：“這是對方機(jī)密，原因不明。”她看著楓蕘臉色，詢問道：“要去查嗎？”
楓蕘搖頭。
他放下碗，拿過書翻看，臉上沒什麼表情：“沐江左這兩天在做什麼？”
“他一直待在實驗室。”
“哦？”楓蕘翻過一頁書，笑道：“我記得他從來不進(jìn)實驗室的。”
紅罌不語。
過了會兒，楓蕘說：“長老院……有什麼動作麼？”
“暫時沒有。”
“沒有麼……”楓蕘從書裡擡起頭，不明意味的笑了笑，隨即道：“你出去吧。”
“是。”
“等等。”他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玻璃盒，看不到裡面是什麼，他道：“幫我跑一趟，把這個交給沐清歡。記住，親手交到她手裡。”
紅罌領(lǐng)命離開，楓蕘望著窗外陽光，又快到冬天了。
時間總是這樣快，快到一眨眼，世界便能天翻地覆。
紅罌開著車出去沒多遠(yuǎn)，突然背脊一寒！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後車廂裡，居然坐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紅罌的第一反應(yīng)是開槍，可對方如同早就猜到了她的動作一般，她纔剛伸出手來，對方的刀尖便對準(zhǔn)了她的太陽穴。
“迄今爲(wèi)止，還沒有人能快過我。你，要試試麼？”
說話間，那人已經(jīng)卸了紅罌另一隻手裡的刀。紅罌猛然瞪大眼，然而還沒來得及驚訝，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子，便失去了意識。
那人從她手裡拿過楓蕘給她的盒子，打開來一看，正是楓蕘從沐清歡那裡拿來的圖騰玉。
紅罌醒來的時候，全身發(fā)熱。卻不是她自己身原因，她還在車裡，只是車裡滿是氣油味，已經(jīng)有火在漫延。
紅罌打開門剛跳出去，身後便傳來轟然一聲爆炸聲響，巨大的氣浪直接將她掀飛，帶起的爆炸碎片衝進(jìn)她背脊，一片鮮血淋淋。
楓蕘正與沐江左說話，紅罌突然破門而入。沐江左正要喝斥，在看到紅罌那一身的血時，愕然住口。
紅罌衝到楓蕘面前，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楓先生，東西被搶走了！”
沐江左不解：“什麼東西？”
楓蕘淡淡道：“沒什麼，一點小事。沐先生，麻煩你把紅罌送去治療。”
沐江左道：“能爲(wèi)楓先生分憂是我的榮幸。”
楓蕘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年長於自己的人，神情從容，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他會覺得對方是在拍馬屁，但偏就是這樣的話，從沐江左口中說出來，就好像真的一樣。
“沒想到沐先生能力出衆(zhòng)，連拍馬屁的功夫也出衆(zhòng)。”
沐江左笑了笑，扶起紅罌出了門。
楓蕘在兩人離去後，嘴角揚(yáng)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