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司落拎起一瓶酒便喝,眼睛迷濛,惟有霧氣閃動:“只恨我沒有早點回來他身邊,平白給了別人機會。”
蘇潺受了傷,不能喝酒。一想到此,她胸中的怒火更甚
沒想到沐清歡居然也會有幫手,只不過以爲一個容七她就怕了嗎
看著不停喝酒的司落,心中一動,頓時計上心頭。她抱怨道:“這麼多年,你都去哪兒了要是你早點回來,那沐清歡算什麼東西”
司落握著酒瓶的動作頓了頓,帶著氤氳酒氣含糊道:“很多原因導致了這一切小潺,”她撫著胸口,沉聲道:“我這裡疼”
蘇潺眼睛微瞇,又給她開了一瓶酒,小聲問:“司落,你相信我嗎”
“唔”司落一口喝盡瓶裡的酒,輕輕一笑:“說什麼傻話呢,我不信你信誰。”
蘇潺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如果我有辦法讓祁墨回到你身邊,你願意配合我嗎”
司落似乎是醉了,茫然的點了點頭。
蘇潺笑了。
然而她卻沒有看到,趴在桌上的司落,嘴角揚起一絲嘲諷
司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蘇潺已經換下了那身病服。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連臉上都有了些不正常的緋紅,眼睛亮亮的,透著笑意。
她揉了揉腦袋:“宿醉果然難受。”擡眼看向蘇潺:“你多躺兩天,本來身體就不好。”
“沒事沒事。”蘇潺湊到她身邊撒嬌道:“司落,我想你幫個忙。”
司落輕笑:“什麼忙說吧。”
“請祁墨吃個飯,我親手下廚,在你家。”
“爲什麼在我家”
“在我家他也不會去啊。”蘇潺一臉委屈:“他一直不理我,我想借這個機會跟他道個歉。昨天我想明白了,爲什麼我要因爲一個賤女人跟他過不去你幫我求求他,他一定會原諒我的。”
“唉。”司落眼底劃過一道光,只是蘇潺沒瞧見。司落道:“我試試吧,祁墨總不可能爲了沐清歡,真的記恨你。你也不要刺激他,這段時間安分點。”
“好”蘇潺嘴角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客廳裡,祁墨坐著,祁恆站著。
祁墨的臉色陰沉,風雨欲來。
祁恆道:“少爺,昨天被催眠的人已經醒過來了,但是他們對昨天的事情沒有半點印象了。”
“意料之中。”祁墨說出這四個字咬牙切齒。
他道:“把蘇潺給我抓過來”
“少爺的意思”
“廢了她。”平靜的三個字,令祁恆也是一怔。
昨夜除了那一羣被催眠的暗衛,還抓到了一個人。那人在祁恆的逼問下,沒堅持多久就把蘇潺供出來了。
祁恆不禁想,那蘇潺未免太猖獗了一些,之前多次對夫人下手少爺已是仁慈,現在居然還不罷休,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勇氣,一再挑釁。
祁恆剛離開,祁墨就接到了司落的電話。
“祁墨,有空嗎”
“有事”
“請你吃飯。”
“下次吧。”
那頭的司落沉默了兩秒,祁墨正要掛電話,就聽見她說:“我想跟你好好談一談,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做個結果吧。”
祁墨情不自禁的望向二樓方向。
是該有個結果了。
他來到臥室門口,透過微開的門縫看著裡面坐在窗前地毯上看著手裡的東西看得聚精會神的沐清歡,他伸手欲推開門,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
太久沒有言語,不知道推開了這一扇門後,要說什麼。
不管說什麼,面對她的冷漠,他都無法卑微的去乞憐。她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討好他。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當初肯因爲他發怒而溫言軟語服軟逗趣的人,其實不是懼怕他,只是因爲還在乎。只有不在乎的時候,纔會漠視一切。
況且,她從不是一個懦弱的人。
槍林彈雨都沒有讓她害怕,她又怎麼會怕他生氣
她怕的,不過是他生氣之後僵冷的氣氛而已。
只是現在,連這一點害怕她也沒有了。
祁墨悄然離去,門後的沐清歡坐在夕陽的餘暉裡,手中的書頁久久沒有翻動一下,指尖僵硬而泛白
許久許久,她陡然鬆了一口氣。繼而一絲苦笑漫延到臉上眼角。
幸好他沒有進來。
如果進來,她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他不願低下高貴的頭顱,她亦如是。
當她和他之間,僅僅靠著這冷戰來維持最後一點關係的現在,誰都沒有去碰碎那一根弦。
不論誰先碰,一切也就該結束了。
她擡頭望著窗外火燒過一般通紅的雲層,那雲從深紅變淺紅,從橘紅到粉紅她想,自己與祁墨,終究是走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回不去的,不是感情,是彼此心裡那道踏不過的坎。
從墨帆醒來的那一刻開始,這道坎就暴露出來了。
如果墨帆沒有醒來,她想,祁墨會直接她了她吧也許根本用不著他動手,蘇潺或者司落任何一個,都能輕易的取走她的命。
如果是那樣,一切會結束。
只是墨帆醒來如了她的願,她卻沒能如了他的願。
“回不去了,祁墨。隔的再近,也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突然好想去看看墨帆,她想。
想問問他,爲什麼他要把她從深淵裡拉回來。爲什麼,要讓她相信這世上還有真心
祁墨踏進司落的屋子,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藏在臥室門後有人。
那急促而沉重的呼吸透著主人的緊張。
司落坐在餐桌的一頭,一片柔和的燈光裡,她人比桌上的花兒還嬌豔。隔著不遠的距離,她衝他輕笑:“我以爲你不會來。”不等他說話,她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如果你不來,就證明你還不想做了斷,我反倒會高興。可你居然來了”她深吸了口氣,臉上又是那從容而奪目的笑,精緻的眉目毫無一絲剛纔的落寞苦澀:“既然來了,就坐吧。把該談的,不該談的,一併談了,省得我天天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