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沒有聽到聲音,祁墨擡頭望向沐清歡,發(fā)現(xiàn)她背對著自己,肩膀微微顫抖。
祁墨皺眉:“怎麼了?”
他話一說完,沐清歡便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紅著眼睛,大聲吼道:“祁墨,你別欺人太甚!你問我誰給我的膽子?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允許你這麼傷害自己!你以爲(wèi)你這樣很牛叉嗎!我tm怎麼一點沒看出來!”
吼完之後,才發(fā)現(xiàn)祁墨的臉色很難看,陰鬱的很,沐清歡頓時猶如一隻焉了氣的皮球,不再動彈。
祁墨沒有想到沐清歡也會說髒話,以往她都是溫溫順順的,很少有逆毛的時候。
昨晚的事情他沒有忘記,甚至清清楚楚的記得發(fā)生了什麼,他知道她後來進了地下室,也知道她再次看到了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
只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第一次過了以後,下一次再是什麼樣子,彷彿已經(jīng)沒那麼重要了,所以他不想提起昨晚的事情,卻忘記了她的情緒從昨天晚上一直壓抑到了今天早晨。
看到了她的濃重的黑眼圈,祁墨皺了皺眉:“一夜沒睡?”
“嗯?!便迩鍤g低著頭,撇著嘴,從鼻尖溢出一聲。
“過來?!逼钅鏌o表情的說道。
“不要?!便迩鍤g耍著性子拒絕道。
祁墨顯然沒了耐心,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冷了幾分:“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遍?!?
沐清歡擡頭,縱然心中不悅,可她也知道祁墨的性格,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挪到了他的身邊。
祁墨睨著她:“睡覺?!?
“???”沐清歡沒有反應(yīng)過來,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祁墨抿了抿脣,難得忍耐的重複了一下:“我說,睡覺?!?
這下沐清歡明白了,他是讓自己補眠來著,只是祁墨的傷……
她擔(dān)憂的看了他一眼,卻迎來祁墨安撫的眼神:“我的傷不要緊?!?
沐清歡猶豫了下,終於還是抵不住陣陣睡意:“那好,我先休息會,你別亂動,我就躺兩個小時,等會起來給你做早餐?!?
“嗯?!逼钅瓚?yīng)了聲。
沐清歡見他答應(yīng),便躺下睡了。
祁墨側(cè)了側(cè)身子,低頭看著她,眸光幽暗深遠。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眼前的女人了。
“祁墨,你別這樣看我,我睡不著……”沐清歡睜開眼睛剛好對上祁墨探究的眼神,她即便是閉著眼也能感受到頭頂上傳來的兩道目光。
祁墨一頓,沒料到她會突然睜眼,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是冷了不少,他一個翻身,躺了下來,一把將沐清歡拽了過來,摟在懷裡,就這樣抱著她。
沐清歡被他突然的動作驚的不小,連忙掙扎,縱然在同牀共枕了這麼久,也很少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她甚至能聽見祁墨的呼吸聲,這讓她感到很彆扭。
“別動?!逼钅淅涞馈?
沐清歡果真不動了,但嘴裡還是說著:“你身上有傷,抱著我怎麼睡覺,再說了,咱兩的關(guān)係也沒到可以摟摟抱抱的程度吧,那都是情侶才做的事情。”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媽呀,她剛剛說了啥,情侶纔會做的事?她一定是腦抽了!
祁墨冷冷淡淡的扔了一句:“我們是夫妻?!?
“……”沐清歡無語,補充道:“契約的?!?
“閉嘴!給我睡覺?!逼钅渎暦愿?。
“……哦?!彼懔?,都由他去吧,反正抱一抱也不打緊,沐清歡閉上眼睛,安心的睡了。
只是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六點,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祁墨不知道又去哪了。
沐清歡皺著眉,起身下牀將自己收拾乾淨(jìng),在別墅翻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祁墨,她以爲(wèi)他又去了那間地下室,便想進去找找,只是剛走到暗道前面,手機便響了。
是祁墨。
“醒了?”清冽的嗓音猶如深淵裡的一潭深水,沐清歡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竟是這般好聽。
“嗯,你去哪了。”她問。
“公司有點事情,等會就回去了?!?
“你身體沒關(guān)係嗎?”她都不敢想象祁墨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還能爬起來去公司的。
“那點傷算什麼。”一貫的清冷孤傲。
沐清歡沉默了,那樣都不算什麼,是不是非得半死不活纔算有什麼。
一時間兩人竟是都沒說話,沐清歡剛想開口,卻聽到話筒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她移開手機,看樣子是祁墨把電話掛了。
她剛想把手機放起來,便又接到一個電話,她以爲(wèi)是祁墨又打了回來,便看也沒看就接通道:“祁墨,電話費不要錢嗎,打了又掛掛了又打的?!?
那邊頓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應(yīng)答,沐清歡察覺到不對勁,皺著眉:“祁墨?”
“姐姐,是我……”
聽到聲音的那一剎那,沐清歡渾身一僵,這聲音,恐怕她這一輩子也不敢忘記!
三年了,她終於醒了!
看來,她的藥引子還真是起了作用。
呵,真是讓人笑話。
“唐小姐,我想你是叫錯人了吧,誰是你的姐姐?!便迩鍤g聲音極冷,不帶絲毫感情。
那邊啜泣了幾聲,聲音也有些梨花帶雨的:“姐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別……”
“夠了!”沐清歡冷聲打斷了她:“我不記得我有你這麼個妹妹,唐雲(yún)暖,三年了,你爲(wèi)你自己作出的事情躺了三年,這就當(dāng)上天給你的懲罰,以往的事情我不想再跟你追究,我也請求你們,麻煩你跟秦琛好好過,別再來騷擾我?!?
沐清歡說完便掛了電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著雙腿,眼神空洞。
三年前的事情她永遠都忘不了,她一直謙讓著的妹妹竟然想放火燒死她的姐姐,當(dāng)她躺在大火中不能動彈,看到唐雲(yún)暖嘴角的笑容時,那時的心裡,已經(jīng)不是痛恨二字能夠形容的了,那是絕望。
一陣鋼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沐清歡低頭看了看手機,竟然是唐逸打來的。
“喂,爸。”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爸爸?你剛纔對暖暖說什麼了,讓她哭成那個樣子?難道你不知道她身體剛剛纔開始復(fù)原嗎?你怎麼這麼不知道體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