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
要不要開啓直播?
這是一個問題。
也是培強計劃設立後他們遇到爭議最大的問題。
開啓直播的好處顯而易見:能讓計劃廣爲人知,影響力更上一層樓,還能向外界傳遞彼岸的態(tài)度。
但弊端也同樣突出——打草驚蛇,可能引來更嚴峻的挑戰(zhàn)和阻礙。
最終,陳默一錘定音:“開!”
但不是魯莽地開,而是“緩開、慢開、優(yōu)開”,帶著策略地開。
於是這場直播被放在了最關鍵的最終選拔環(huán)節(jié),彼岸沒有投入任何宣發(fā)資源,就像牆角的花,靜悄悄地開。
讓先進來的觀衆(zhòng)帶動後進來的觀衆(zhòng),從而達到共同觀看的目的,形成自發(fā)傳播的效應。
彼岸官方抖音賬號開播僅兩小時,這場始於京城、被網友戲稱爲“老闆大逃殺”的大型職場真人秀,就在網絡上如漣漪般擴散開來。
小劉是好大夫的一名普通產品經理。
這頭銜聽著帶“經理”二字,像個管理崗,實則就是揣摩上級意思提需求的,手下連個人都沒有。
今天本是尋常工作日,中午吃飯時,同事閒聊說彼岸在搞一個企業(yè)活動,正在直播。
就像小時候盼著家長出門,上學時期待老師開會一樣,這周開始的兩天公司兩大巨頭突然集體消失,這讓他著實上了兩天輕鬆班。
隨後他發(fā)現(xiàn),原來他不是討厭上班,而是討厭領導,上班的累根本不是工作繁重帶來的身體累,而是應付領導帶來的心累。
這不昨天就一天,老佛爺歸位,他爲了過方案排隊,就在外面工位上整整等了兩個多小時,好不容易輪到他,“我有個電話會議,你等我回來再過。”
這一等又是一個小時.
好歹他們公司也是個互聯(lián)網公司,弄個想銀行或醫(yī)院的叫號系統(tǒng)有這麼難麼?
當然這個意見不是沒旁敲側擊提過,只不過被無視掉了。
等過方案的時候,過的他都要死了。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都是小事。
進了辦公室,按照對方之前說的整理出來的方案先是被這老不死的劈頭蓋臉否定大半,然後按照她的想法改了一套還不如原來的新方案,不過感覺她好像很急的樣子。
過完方案外面黑夜降臨,臨結束前,老太太又扔來一句:“小劉,這需求明早必須趕出來,不能讓技術團隊等你一個人。”
爲此,他昨晚加班到凌晨一點,今早還得早早趕來開需求會,一天只睡了四個小時,現(xiàn)在腦子都慢半拍。
今天除了老太太,“僞君子”也同樣不見蹤影,難道……
想至此,小劉以特種兵的進食速度三兩口扒完飯,趁午休還有時間,打開抖音,找到彼岸集團的直播間。
畫面裡的場景讓他一愣,工位空了一半,剩下的人都在埋頭工作,像極了他們公司。
再看在線人數(shù),竟已破 5萬。
這個直播間和別的不一樣,不僅有詳細的主題頁和介紹,還有定製功能,光是特寫機位就有十個。 ωwш?т tκa n?C〇
畫面裡的人容貌被模糊處理,只標著企業(yè)編號,看不出具體是誰。
讓我看看你倆躲在哪?
小劉心裡唸叨著,手指不停切換機位。
突然,他定住了——畫面中一隻手腕上,隱約露出紋身的痕跡。
小劉笑了:“老不死的,抓到你了!”
公司明令禁止招聘抽菸、紋身、染髮的人,可諷刺的事,這老傢伙自己卻帶紋身。
這事全公司都沒幾個人知道,也就他這種三天兩頭去“上墳”似過方案的人,才發(fā)現(xiàn)老太太右手腕的手錶下藏著個小紋身。
再看旁邊那人,可不就是“嶽不羣”麼!看著他被老佛爺訓的跟三孫子一樣,小劉心裡涌上一陣暗爽。
其實作爲產品經理的他如此憋屈,作爲CEO的嶽不羣又能好到哪去,畢竟老佛爺是他的老師。
你們也有今天!
可惜直播間關了送禮功能,不然他高低得刷個火箭。
他打定主意,倒要看看這倆貨能撐多久,起碼得熬到凌晨一點吧。
看著0914這個編號,他默默記在心裡。
他順手把這個直播間分享到私下的同事交流羣,畢竟不讓送禮總得做些什麼。
下午1點55份,公司內響起‘牛馬鈴’,許多原本或爬或半躺座椅的牛馬緩緩甦醒,開始上工。
好大夫午休時間是從12點到2點,中間足足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公司也允許員工自購牀鋪,午休可以躺著。
之所以這麼寬容是因爲下班雖說理論是晚上6點半,但基本8點前都沒有人敢走。 就算8點走,在一些管理眼裡,就算提前下班了,有概率被叫去談話,一般來說9點左右走是常態(tài).
公司除了兩位老闆,還有早就被PUA完畢的那些爪牙管理者在貫徹運轉著這種工作模式
開工前,小劉瞥了眼直播間彈幕:
“最近我們老闆也消失了,座標京城,不知道會不會是其中之一”
“彼岸此舉大快人心,就該讓這些老闆也嚐嚐打工人加班的苦”
“快看,有個老闆睡著了,被彼岸工作人員薅起來黃牌警告,哈哈XSWL”
“感覺最近我的娛樂節(jié)目有了,這年頭也只有彼岸會整這種我們打工人喜聞樂見的大活!彼岸牛逼!”
這時小劉耳機中傳來遙遠而又熟悉的純音樂,令他有種血脈僨張的力量
這是國際歌?
彈幕上甚至飄著網友自發(fā)跟著BGM打出來的歌詞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最可恨那些毒蛇猛獸,吃盡了我們的血肉.”
關閉直播間前,小劉看到直播間人數(shù)已經突破了10萬+
小劉隱隱感覺這些人都是像他一樣的勞動者,彼岸通過直播間把大家團結起來
隨著直播間人數(shù)不斷上漲,影響力也越來越大。
隨著直播熱度攀升,影響力越來越大。
到了晚上,引起多家媒體開始報道:
《新京報》快評:《一場職場生存實錄,一場資本的照妖鏡》
《社會觀察報》特稿:《當剝削者成爲被剝削者——一場荒誕又深刻的人性實驗》
《南都》刊文:《用資本家的遊戲規(guī)則審判資本家?彼岸此舉究竟何意?》
時間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有的時候時間像一個小偷,悄無聲息地溜進你的生活,偷走你最珍貴的時刻。
當你沉浸在歡愉中,或是專注於熱愛之事時,它便施展魔法,讓光陰如沙般從指縫間流走,只留下“怎麼這麼快“的驚歎。
有的時候時間又像一個固執(zhí)的老法官,手持沉重的法槌,每一秒都敲打得格外清晰且嚴苛。
當你困在煎熬的等待中,或是承受著痛苦時,它便放慢腳步,讓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像被拉長的橡皮筋,遲遲不肯斷裂,留下“怎麼還沒結束“的焦灼。
更奇妙的是,當我們回首往事,那些曾被時間“偷走“的快樂時光,在記憶中反而被拉得很長很長;而那些度日如年的艱難時刻,回想起來卻變得很短很短。
但更多的卻是一個又一個記憶碎片,卻串聯(lián)起我們的整個人生。
對普通人來說,八小時工作不算難事;對老闆們而言,本也輕鬆。
一些事業(yè)心比較重的老闆,其實就工作量和精神壓力而言是比員工要多的多的,當然那背後也是利益驅動,月薪百萬和月薪上萬,動力自然不同。
要不網上怎麼有那句:“一個月五千塊,狗都不加班,一個月五萬,狗不加我加,從此公司是我家!”
可對於那些閒散慣的老闆來說,突然的上強度工作讓他們極度不適應,但又不捨得,爲此只能堅持著,煎熬著。
白天,一些人出去接了電話,回來時臉色鐵青。
他們剛纔得到消息,彼岸竟然在實時直播!
雖說容貌做了處理,但令這些老闆們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的猴子,被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
這時纔想起簽署的聲明裡有“活動可能直播或錄播”一條,當時沒在意,原來在這等著呢。
該說不說,自從知道周圍多了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們工作的投入程度反而更加的專注了。
八個小時,轉瞬即逝。
所有參賽的老闆們都堅持住了,沒有一個人棄權。
晚上8點,看著房間內的彼岸人員開始換崗交接班,一些老闆眼裡流露出悲憤的情緒。
彼岸的員工都8小時工作制,這個姓陳的真是拿他們當牛馬使啊,寫的還都是跟彼岸相關的合作方案。
這要是被淘汰了,不就成了免費勞動力,被白嫖方案了?
晚上 9點 13分,廣播突然響起:“3918號,OUT!”
考覈開始 9小時 13分後,第一個淘汰者出現(xiàn)了。
工位上的男人目光呆滯地起身,他不是撐不住,而是連續(xù)三次超時未完成方案,被判不合格。
他心裡滿是委屈,公司項目都是靠關係拉來的,哪懂這些專業(yè)方案?彼岸這是強人所難!
隨後3918的號牌在前方工作臺,在衆(zhòng)目睽睽下,被一臺粉碎機捻成齏粉,並當中公開該號牌的謎底:京城依旗科技公司。
這當衆(zhòng)處刑的一幕讓場間衆(zhòng)人,心裡一緊,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夜,已深。
夜?jié)u漸深了,有了第一個,彷彿打開了閘門,淘汰聲接連響起。
代表企業(yè)的號牌一次次被碾碎,掃進垃圾桶,像被丟棄的垃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