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部隊的指揮的一間屋裡,夜深了,這間屋裡的燈還亮著,屋裡有人在說話。
“正清啊,這些年的從軍生涯,你已從一個文弱書生變成一個軍人了。跟隨我南征北戰(zhàn),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啊。革命真是一個磨練人的好東西啊。”
“是啊,轉眼就差不多十年了,革命要勝利了,我所期待的終於要實現了,黎明的曙光已快來臨了,到時新中國一成立,舉國上下一片新面貌,新形象,在我的家鄉(xiāng)也就不會再出現如此愚昧落後的事情了。”
“我聽說你幾年前把你幾個兄弟姐妹派回去在那兒搞地下工作了,你要儘快地聯(lián)繫上啊,我們的部隊到那裡時有他們接應,那效果可不一樣了。”
“我已經派人出去聯(lián)繫了,過幾天就會有消息。”
“目前,行軍進度較慢,你一定要儘快聯(lián)繫上這兒的地下同志們,這一帶是地主武裝分子靠著優(yōu)勢的地形,負隅頑抗,還有一股被我們追過來的正規(guī)軍,他們一旦和當地武裝聯(lián)合起來,恐怕會更麻煩。這兒的土匪也是一股讓人頭疼的力量,土匪們儘量採取講和的方法去應付,裡面大多數人是我們窮苦老百姓。”
“這前有吳世德,後有吳世軍,中有安保和,還有不少不少遺留下來的正規(guī)軍,這路也艱難啊。”
“世德不就就是那個宣傳隊隊長吳小月的兄弟嗎,還有吳世軍也是你們那兒出來的。”
“形勢所逼,不做土匪還能做啥?這是舊時代的劫數啊,等新中國成立的時候,這就不會出現了。”
“正清啊,這些年的南北轉戰(zhàn),把你個人的事情給耽誤了,如今,革命就要成功了,你們的年紀不小了,組織上批準你和小月的婚事。”
“政委,這是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那太謝謝你了,也謝謝黨組織。”
“趕明天就是一個好日子,我?guī)湍銈儺斪C婚人,你們就把事情給辦了吧,你說好嗎?”
“一切聽組織的安排。”
“那就這樣,就明天吧,後天部隊又要出發(fā)了,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差點忘了,就是組織上批準了你單獨帶兵了,吳小月給你當政委,要消滅的可是吳世軍和吳世德那一夥,組織上派你們去辦這件事是希望你們能把它辦好。”說完就走了。
“好的,謝謝組織的信任,我們一定不負衆(zhòng)望,把事情辦好。”正清送政委出門時說道。
送走政委,正清拿出地圖,一個人在燈下看著,不時在身邊的書裡翻著什麼。
這時進來了一個女的,齊耳短髮,頭上戴了一頂棉帽,鬢角的頭髮夾在耳後。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女的進來後摘下帽子,脫了外衣,在若隱若現的燈光下真是美。
這人是小月,她成熟了許多,如今她是宣傳隊的隊長了,今晚過後,她就是正清的政委了。
小月脫外衣後,就去拿了一個盆,從保溫瓶裡倒了一些開水,拿了塊毛巾開始洗臉。洗完後把毛巾掛好,然後端出門去倒了盆裡的水把盆放回盆架上,燈光不是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一不小心把盆架上的一個口缸弄掉了下來,砰,的一聲響。響聲引起了在燈下看地圖的正清,正清放下筆,掉頭一看,見是小月。
“不好意思,影響你了。”小月說道。
“你看你進來也不叫我一聲,是教夜班太辛苦了吧。”正清的語氣裡不是帶著責備和理怨而是帶著謙意。
“是你看得入了迷,把人家給忘了。”小月道。
“不,不,你這樣說我就不對了,你早就裝在我心裡了。”
“人家是看見你看得如此認真,以爲你正在研究什麼東西,不忍心打擾你。”小月道。
“這個世間,理解我的就是你了,真是我的好妻子啊!”
“誰是你的妻子啊,我們之間還沒……更何況革命還沒成功,那裡有心思談這些事。”小月喃喃地說道。
“這是組織安排的,剛纔政委來告訴我的,組織已經批準了。明天由他主持婚禮,各位領導都來了,準備參加咱倆明晚的婚禮。”正清道。
“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聽著,小月的眼睛浸滿了淚水,幸福的淚水,在燈光的照射下亮汪汪的像一張清泉。讓等愛的人和爲愛涉步的人去飲用,去滋潤心裡的乾渴,去澆開愛的花朵。
“你怎麼了?小月,不願意嫁給我嗎?我有什麼做得不對嗎?”
“不,不是。”
正清一時忘情,走過去拉住小月的手,小月借勢就靠在正清的肩上。
“那你幹嘛還流淚呢?”正清道。
“人家是高興,是高興得流出眼淚。”小月道。
“嫁給我你高興得流淚嗎?”正清道。
“幾年前我們就有共同的誓言,有共同的理想和信念,這麼多年了,我們倆南北轉戰(zhàn),這事兒擱得太久了,可這心裡啊七上八下的,雖然一心爲了革命,也許是人大了,女人大了總要嫁人的,平時裡的工作,那是爲實現理想和誓言,可一到晚上一個人躺下就感到這人啊總缺了點什麼似的,就像一個人每頓飯都必須吃辣子,突然某頓飯沒吃,一頓飯也過得去,可兩三頓飯就不一樣了。”
“是的,我很幸運這些年有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所謂理想、信念,如果沒有你的支持和鼓勵,在我失敗時安慰我,在我支持不下去的時候有你在我身邊陪我度過,在我心中,雖然我們還不是夫妻,可我早已把你當成了是我的妻子。決定陪你過到兩個人都老掉了牙,直到死去,這在我心中早已定了位,你永遠是我的愛人。”正清道。
“真的嗎?等老掉牙後醜得難看死了,你都不要人家了。”小月擡頭望著正清問道。
“傻瓜,到那時我也還不老掉牙了。但愛你那是真的,就像兩點確定一條直線一樣,在我心中永遠是公理。”正清道。
“我愛你,正清。”小月用柔水般的聲音情意深重地說道。
“我也一樣,小月,你早已在我心中如一滴墨水滴入水中一樣,慢慢地散開,這樣,每晚你離開後或你出去宣傳了,我一個,不,不是我一個人,是兩個人,我心中還有裝有人,我就感到幸福,感到幸福時我就會爲了我們共同的理想和信念去努力,去拼搏,再怎麼累也感覺不到。”正清道。
正清還沒說完,小月的臉上早已掛著兩滴晶瑩惕透的淚珠。正清用手輕輕地幫她擦了。
傻丫頭,你看你又哭了,眼淚擦了後又流了出來,正清又輕輕地幫小月擦了一次,小月的眼慢慢地閉上了。
正清輕輕地把小月的頭歪在一邊,低下頭吻住了小月,而小月要等的事情也要發(fā)生了。
時間永恆在之間,小月直起身子,眼中像團火似的盯著正清,而心中也像一團火一樣在燃燒著。她並且想要她繼續(xù)燃燒,當然要心中的火繼續(xù)燃燒,還需要薪材,小月用手慢慢的伸去解正清的鈕釦,剛解了兩個,被正清阻止了。
“小月,清醒點,不能這樣。”
“爲什麼?”
“雖然我也想,但明晚我們就可以通過組織的安排正式完婚,明天晚上,我們就成爲合法的夫妻了。到明日不遲,更何況我們一心要改變我們的家族中那些陣規(guī)陋習,不可能我們都不改吧。那我們還怎樣改變我們家鄉(xiāng)?新中國將是一片嶄新的大地,我們的家鄉(xiāng),我們的家族也將在新的曙光到來時而改變的。明晚過後,在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中,我與你的夫妻關係還有我們新建的家庭,就會在這些關係中被人承認,被人接納,否則那天我回雞公山我無法向他們交待。”
“可——可——,好的,正清,我聽你的”。
正清在小月的額頭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小月起身走了。回自己的房間睡覺,正清就睡在這一間裡。
兩個人,兩間房,兩張牀,覺是各自睡各自的,可心早已居住在一起,過了今晚,明晚就將是兩個人一間房,一張牀,覺還是各自睡各自的,只是睡的方式卻不同,兩間屋裡的兩個人,他們心雖在一起,可此時卻在想著不同的事。男人在想將來,也在想現在,而女人卻只想著明晚,對於女人來說,明晚如生命,如第二次生命,愛情是女人的宿命,也是女人的幸福。
第二天,其實第二天和昨天沒什麼兩樣,天還是天,雲還是雲,太陽還是太陽,從這方面去看是分不清昨天今天的。
部隊辦喜事一切從簡,咱們共產黨的一貫作風,不搞鋪張浪費,一切從簡,將就將就,所以部隊辦喜事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但從另外一方面去看是分得清昨天今天的。就是那間屋子,屋子裡有大大的喜字,有了紅燭,有了大紅花,有了大紅的單子和大紅的被子,還有鴛鴦戲水圖的枕頭,這些都是部隊領導特別關照的,也是結婚時必不可少的。這天的時光是幸福時光,作爲人,一生中這樣的機會不會很多,多數人是隻有一次,這當然是幸福的。
作爲男人而言,一生中幸福的事有多次,對女人而言,一生的幸福只有兩次,結婚這一次是幸福的,因爲這一次女人把自己整個人獻給了自己的男人,再一次就是自己的孩子出生的那次,因爲那次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續(xù)。
該來的都來了,婚禮在4:30舉行,今天,部隊的領導參加了婚禮,各條戰(zhàn)線的戰(zhàn)友們都帶來了對正清新婚的祝福。說祝福就只有一點空頭祝福,連毛巾都沒有一張。
燈滅了,可那高高的大紅燭仍然亮著,屋裡沒暗下多少,反而使整間屋子變得更加柔和。
“小月啊,這些年你跟著我,爲了那理想和信念,讓你吃了不少苦頭,也讓你冒險這樣做,當初只想廢除咱們祖先定下的那該死的規(guī)矩。沒想到我們以身試法。非常謝謝你,是你讓我撐到了現在,過了今晚,明天我們就要帶著部隊打回老家了,我這心裡可高興著,因爲你是我妻子了,我愛你,小月。”
小月聽到這些感到好高興。
“我也一樣,正清哥,你可知道,這些年我雖然在爲了革命的事披星戴月,不斷的地奮進、執(zhí)著地追求,可在我心裡,你早已是我的理想和信念。這麼多年了,你也累了,革命也快勝利了。”小月道。
“我不累,有心愛的人在身邊,不累。只是苦了你,一個女同志跟著我南北轉戰(zhàn),顛沛流離。”正清邊說著邊側起身子,用左手去摸小月的頭髮,頭髮早已幹了,順順的,在淡淡的燭光下天然修飾著小月那美麗的臉孔。正清用小拇指把小月的頭髮撩起來夾在耳朵背後,小月歪過頭,兩人面對著面,雙方呼出的熱氣在兩人的臉與臉間遊動,讓人心裡癢癢的。兩人就用額頭頂在一起,像牛打架一樣,摩絲了一會兒,對方就捱得越來越近,一不小心他們的嘴碰到了一起,但又拿開,又碰上了。最後緊緊地粘在一起,像兩塊磁鐵一樣,他們吻著對方,像是要把對方吞下去似的。
第二天,部隊分成三路出發(fā),正清和小月帶路是專負責走滇東北漢子帶剿匪,別的兩隊另有任務。
行軍路上
“小月,我們首先要面對的就是世德,你想過這件事了嗎?”正清問小月道。
“沒有,我心裡一點譜都沒有,沒一點主意,我們家就他一個是男的,傳宗接代得靠他完成。我不是封建,接受不了思想,但作爲一個男人,傳宗接代,那也是一項重大的責任。在農村啊,尤其是我們家族制度謹嚴的地方,傳宗接代那是少不了的。我不能從我的角度和立場對待別人的立場。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後代,我很怕啊。”小月道。
“有,肯定有,當土匪的人啊,誰沒有十個八個老婆,不但有,且很多。”正清道。
“也不知道組織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小月道。
“其實,這件事我早想過了,你先去和他談判,如果能歸順的話,那多好,既壯大了我們的隊伍,又完成了任務。”國清道。
“這很好,正清,這纔是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但是,要是他不答應這該怎麼辦?”小月道。
“那我們不能因爲親情和私人關係而對不起組織,你是宣傳隊的,你知道這後果,我們只能按照組織的吩咐,剿匪,不降者就消滅,聽者就安撫。”正清道。
“好吧,我不知道世德是怎麼想的,什麼不好乾,偏要去做土匪。”小月道。
“這我們管不著,我們不是世德,理解不了他的心思,就像我們一樣爲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爲了組織可以連性命都不要。”正清道。
“這不一樣,我們乾的事是爲了廣大貧苦人民,爲了新中國到來。”小月道。
“好了,不講這些了,這一路上宣傳工作可要好好做好,還有部隊組織紀律一定要搞好,這邊的人民不比其他地方,這裡少數民族居多,這些人脾氣怪,性子急,惹反了可不好收拾。一旦這樣咱倆這行軍任務就艱難了。”
“沒問題,我已經派了宣傳隊的骨幹在先頭進行宣傳了,當地老百姓可支持了。其實,這些人單純、率直,做他們的工作好做,一聽說我們是解放軍,他們高興得不得了。你想啊,在地主、官僚、土匪的壓迫下,他們過苦日子也過怕了。我們的到來當然是受歡迎的。”小月道。
“這就好了,行軍不受阻,我們估計10天后就能到了。”正清道。
“今晚咱們可要好好地佈置一下,你去談行動。土匪爲什麼叫土匪,他們可是不分青紅皁白。”正清接著道。
“好吧,就這樣吧,我得去叫人去偵察最近這個縣城的地主武裝勢力有多大,我們部隊過這裡就順便消滅他們。”小月道。
說完,兩人各自回去做工作了,做完工作還得回來睡在一起,睡在一起還得工作,此工作非彼工作。
晚上,小月先回來了,先做好了一個政委的工作後才做了一些作爲別人妻子的份內工作。
正清回來了。
小月上前幫他脫掉外衣說道:“這兒的地主武裝勢力啊,聽見說我們來了,夾著尾巴跑了。”
“這很好,打都不用打了。我已經想好說打下這個縣城,我們就搬進去駐在裡面再佈置下一步行動。這下好了,直接駐去就行了。”正清道。
“這裡離世德他們不遠了,出去偵探回來的人說,前面叢林很深,道路狹窄,地勢非常險要,強攻的話估計很艱難。”小月道。
“這樣吧,等我們駐下來了後,再派人陪你去找世德談判,強攻是萬不得已的行動。我想他不會連你的話也不聽吧,還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他可是隻聽一個人的話哦。”正清道。
“以前他還小,現在他大了,都成了土匪頭子,他有了自己世界觀,也不知道還聽不聽我的。我很難確定,不過,我會想盡辦法與他談判的。否則我怎麼忍心咱倆帶兵與他爭鋒相對呢。”小月道。
“如果他不贊成你的建議,還可以從他身邊的人著手,尤其是讀過書的人。讀過書的人易接受新思想,更何況讀過書的人知道咱們共產黨是爲了咱們老百姓好。所以從這些人入手要簡單些。”正清道。
“咱們共產黨對老百姓好,可沒說對土匪也好,土匪是在咱們打擊的範圍內,更何況這邊緣地帶的土匪中有讀書人嗎,讀過書的人會來做土匪嗎?”小月道。
“你這就不對了,那個年頭啊。做土匪的人各個階層都有的,生活嘛。世德不也是讀過書的人嗎?”正清道。
“他讀那點書啊,怎麼叫讀書人,他離開學校的時候,還是一個孩子。”小月道。
“你要相信,在土匪中,有多少人是被逼得無可奈何、走投無路才做土匪的。這種人中讀書人也大有人在。土匪中有很多讀書人的。”正清道。
“這也好,也希望他們能回心轉意,棄暗投明,組織會寬大處理的。”小月道。
“會的,我們以前不是說服了不少土匪加入我們的隊伍嗎,再說了,抗日的時候我們不也是在山上佔山爲王嗎?”正清道。
“那性質不一樣,我們是有組織的,有旗幟的。爲了民族的利益而作的,而他們只是一般殺人放火的強盜。”小月道。
“如果真是強盜,說服不了,難道我們怕他們不成,一個農民出來做土匪的,有多少求本事,我兩天就能把他攻下。”正清氣憤地說道。
“這是我擔心的,也是我害怕的。只怕我擔心、害怕的就要發(fā)生了,現在也只能相信世德他能答應,免了這場戰(zhàn)爭,保住吳家這條根,讓吳家列祖列宗死得瞑目。”小月道。
“我們不是要反對這種家族崇拜嗎?怎麼你又在這兒怕吳家香火斷了。難道雞公山和陰山這些年發(fā)生的一切還不夠可怕嗎?我們不能這樣,新中國、新社會、新風尚、新的道德。所有一切都是新的。小月,我們真的不能這樣信這種男人代表著家庭血脈、代表家族的香火。這幾千年來把雞公山和陰山害得夠慘的了。”正清道。
“正清,我們接受新思想,我們的觀念應該改變,即使新中國下,如今,我們是新中國戰(zhàn)士,但我同樣作爲人的妻子,作爲別人的妻子,不僅要照顧好自己的丈夫,而且還要爲丈夫生孩子。可我這心裡還是渴望爲你生一個男孩兒,我們不能因爲接受了新思想而忘了種。況且,你所說的那些事情雖然發(fā)生在雞公山和陰山,我敢說這麼大中國,有很多地方如此。更何況那些事情發(fā)生了。你見著那裡的人難過嗎?他們想過不要發(fā)生這些事情嗎?這似乎在他們心中已經是天經地意義的事。正如像我們一樣相信我們黨一定就能取得革命的勝利一樣。正所謂可怕,那是我們這些不習慣這種事情發(fā)生的人在這時不能接受這一切事實的發(fā)生。認爲那是罪惡,那一切是可怕的,可恨的,你說是嗎?你、我、還有回雞公山和陰山的五個人一樣。我們都有理想、信念,而且堅定不移,尤其是你,爲了革命赴湯蹈火、身先士卒、鞠躬盡瘁,可在我作爲你妻子的這些天裡,我似乎明白了一點,我作爲一個女人,你的妻子,當我把我的身體給你時,我所想的就是我將懷上你的孩子,應該給你生一個兒子,而你作爲一個男人,我的丈夫,在一時盡興之後想的還是工作。女人卻不能這樣,她除了要考慮爲丈夫生孩子外,還要考慮工作,得有兩顆心,一顆在工作上,一顆在丈夫和家庭上。我只想讓你明白一些事實,並非在講道理。從一個女人的角度看到事實,你說這些事實有道理嗎?”
殊不知,事實即是道理。
“是的,小月,這是有道理,還很正確,這是我的失誤,不應該是這個失誤,我根本沒考慮到這些。我所考慮的是要改變這一切,我們不是連整個中國都要改變了嗎?小月,你說得很正確。但是你是從另外的角度去分析。你得從一個共產主義堅強信仰者,人民革命的堅強戰(zhàn)士去分析。我非常痛恨那一切。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一個男人和一個妓女結了婚,這個男人一定不會讓這個妓女再去接客了。悲劇的創(chuàng)造者在完成悲劇本身時主體是不感到痛苦的,只有在旁邊看懂了悲劇的人那纔是極爲痛苦,我們既然也看懂了這一場悲劇,我們不能再讓悲劇重演。如今,你我都是黨組織的人,我們幹一些利於黨和人民的事,那種舊習俗,陳規(guī)濫調,當然要除掉,任何一個時代合理的東西在某個時代都不是合理的,理想與信念,那是一個意識嚮導,給我們一個目標。如今我還得去剿匪,那纔是實際的,你說是嗎?”正清道。
“好了,太晚了,睡覺吧。”
燈滅了。
同志們都息了,這裡的夜是靜靜的,也是黑黑的,雖然夜沒有哪兒不是黑的,但這兒的夜的黑是一種深不可測的黑。這種黑夜下感覺就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fā)生一樣,好像今天的人說人不像人一樣。
十天後,部隊快到了這個縣城,而這裡的地主老爺叫羅三老爺的,手下家丁三十人,養(yǎng)的兵有三佰人,再加上和一些當地的小統(tǒng)領在一起組成的一支地主武裝力量,具有五仟來人。本來作好打算和解放軍拼個你死我活,可一打聽聽說解放軍共有差不多一萬人,羅三老爺駭得是尿都出來了,也就只好攜著家人和財物逃跑了。
人走城空,大街上只有老百姓,老百姓長期受到地主的壓迫,恨透了地主老爺。
長期過活在一種剝奪中,所以渴望自由。就像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結婚後,總覺得不夠幸福,渴望搞點婚外情,誰料跟了別的男人,還是覺得不夠幸福,最後還是敞開懷抱迎接自己的丈夫。
當解放軍駐進縣城時,老百姓是把解放軍當成了親生父母,敲鑼打鼓,載歌載舞,歡迎解放軍的到來。
部隊駐進縣城休息了一天,正清就派人陪小月前往世德的老巢與他談判。
小月走了,正清來送她,場面有點壯士去兮不復回的感覺。
“你看你這樣,我是去見我的弟弟,我的親弟弟,他難道爲難我不成。”小月道。
“他是你親弟弟,但他也是土匪,你是黨的同志,也是我的妻子,我放心不下。”正清道。
“對的,他的的確確是土匪,這改變不了是我兄弟的事實,也改變不了我是他姐的事實,我纔不相信他是一個手足相殘的人。”小月道。
“但是,如果弄得不好,我們真要手足相殘,這是多麼殘忍的事啊。”正清道。
“是啊,我也擔心啊,算了吧,如果有這麼一天,我們用另外一個詞語吧,手足相殘不太好,用大義滅親吧。”小月道。
“也只能這樣了,好了,你去吧,一定要平安地回來,我等你給我生兒子呢。”正清道。
“看你,昨晚還批評我,現在又來了。”
說完後,小月走了,正清一直看著小月的離去。直到看不見了小月纔回來。回來後一個人呆在地圖前看了半天,然後再去找了幾個同志一起看地圖,商量作戰(zhàn)計劃。
小月到了世德老巢。表明來意誰料還是被看山頭的兄弟們抓了。五花大綁送來見世德,世德見是二姐,連忙上前親自鬆綁。
“二姐,讓你受苦了,你怎麼會落到他們手裡,來人,把兩個捆我二姐的人拉出去斃了。”世德向外喊道。
“不要啊,世德,他們不知道我是你二姐,再說他們也是人啊。”小月說道。
“還不快下去,是不是要我親自動手啊。”世德對幾個手下說道。
手下們退下。
今晚的土匪窩裡,燈火通明,硫磺火把的味道佈滿整個山頭。各大小頭目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正清帶了差不多一萬人上山準備消滅我們。聽說領頭是大當家的二姐,還說要談判,讓我們入共產黨。”一個頭目說道。
爺在這山頭做土匪如神仙般過活,自由自在的日子,我纔不入。”一個面部黑如鍋底的大漢說道。
“要是大當家的答應了呢,你敢不入嗎?”另外一個頭問道。
“他要入就入他的去,到時間兄弟們願去的就跟他去,不願去的就跟我?guī)帧!蹦莻€黑漢說道。
“你大字不識兩個,那點頭腦能和大當家的相比。”一個頭目說道。
那大漢呸了一聲,站了起來,從腰間撥出黑幽的槍對著剛纔說他的頭目說道:“你把老子惹火了一槍斃了你雜種。”
一時間各頭目都起來相勸道:“自家兄弟何必這樣。這個時候,大家心情都一樣。忍著點,等結果出來吧。”
正在這時,世德的軍師羅知天來了。各頭目都冷靜了下來叫道:“師爺”。這頭目習慣這樣叫羅知天師爺,他也覺得聽著這個詞特好。
“吵啥子呢,各位”。羅知天問道。
“他雜種嘴臭,在罵人。”那黑漢說道。
“不要說了,你們剛纔的話我全聽見了。你說說,你是怎樣做土匪?”師爺向那個黑漢問道。
“師爺,這……這”黑漢吞吞吐吐地說道。
“說啊,這什麼這。”師爺道。
“那年,安起和的隊伍搶縣城把我們家燒了,我姐、我妹、我父親、母親還有一個兄弟全被燒死了,我被逼得走投無路跟了大當家?guī)至送练恕!?
“那你呢?”師爺問另外一個土匪。
“那個狗日的地主看見我屋裡人好瞧,就霸佔了我妻子,我一氣之下把我妻子殺了,後來做土匪。”
“那你呢?”師爺又問下個。
“我是因爲地主的傻兒子一定要娶我妹子,我妹子不答應,後來我妹子被他們搶了去,我妹子不從命,咬舌自盡,我一氣一下用老銃子把那傻子給斃了,後來是大當家收留做了土匪。”
“那你呢?又是怎麼成了土匪的呢?”師爺問剛纔說黑漢的那個頭目。
“我是被國民黨抓去當兵,受不了那種日子逃出來的,後來跟了大當家。”
……
正說到這兒,一小嘍囉過來說道:“衆(zhòng)頭領,大當家的叫你們去大堂議事。”
這個師爺平時裡從不多說話。偶爾要通知一件事也是說得簡短明晰,而且經常喪著臉。說話乾淨利落,一直這樣,通知了就走了,好像在一羣寂靜的人中放了一個響屁一樣。
這一次大夥被他問得是淚水汪汪,那個大漢是聲淚俱下。
這時又被大當家召見。師爺又是一個“走”字就走了。
大堂上,火把照得整個屋子裡明得像是看一個人一樣。他越明你越看不清楚。
小月和世德坐在上面。羅知天在旁邊。下邊是各大小頭目。
“兄弟們,我二姐來給大家宣講,是爲了把我們帶上正道,給我們一條活路,大家要相信她,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小月就各種政策講了,大家也仍可。
開完了會。
各頭領走了。
在世德的屋裡。
“世德啊,你知道家裡的情況嗎?”小月問道。
“二姐,我不知道。”這句話說得很快,連考慮都沒考慮就說了出來,讓人不可能懷疑這話有假。其實他是知道家裡的情況的,他不告訴小月。
“你同意跟了我們黨,棄暗投明,只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你可是吳家的唯一後人,你得三思而行,否則大軍一到,我可保不住你。”小月道。
“是的,我當然願意,也聽二姐的安排。”
“還有件事,我和你正清哥結婚了,如今他是你姐夫了。”
世德若有所思地道:“那很好。”可誰知道他心裡卻在恨啊,恨這世間的一切,爲什麼知道那麼多家裡的事情,爲什麼不敢向小月說半點真話。
其實,不讓小月知道家裡的情況,一是怕她經受不起這種打擊,二是世德心裡痛啊,那塊傷還在變大,誰知又在上面撒了一些鹽。
“你答應了的話,我今晚就要趕回去通知你姐夫,明天帶人來歡迎你們,這還需要一些安排。”小月說道。
“是的,二姐,我當然答應,這槍口上的日子也過怕了。”世德道。
小月走了,世德叫兄弟們把二姐送下了山。
世德一個人久久地立在山頭,望著遠方,出神地看著,遠處什麼都沒有,他什麼也沒看見。但他卻明明在看遠方,看了一會兒,他臉上浮出了笑,能看後讓人心寒的笑,也像是死人在笑,這一笑讓人寒噤,也讓人害怕。
這時,羅知天來了。
“大當家的,按計劃進行嗎?”
“對,一切按計劃進行。”世德從那可怕的笑間傳出了一句話。
“好,我這去辦。”
羅知天走了。
靜靜的夜中只剩下世德一個人,這時他沒了笑,他甚至有點想哭,臉上肌肉有些痙攣和扭曲,腮邊掛著淚水。
是的,他沒笑,而是在哭,像死人一樣的哭,他感到自己就快死了,因爲要死的人才會出現臉部肌肉痙攣和扭曲地流出淚水,這一場死是自己安排的,人們常說,生死由命,其實不然,人之所以爲人,因爲人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當然也可以安排自己的死,也許這也是命,也是天意。只不過在一種無形中已經確定了要你去完成這種命,這種天意。這一切雖然是人爲的,但是命,還是天意。
羅知天走後,來到大堂上,兄弟們早等在那兒。
“按大當家昨晚的吩咐行動,他們有八九千人,我們只有兩千人,大家可得要小心些。”羅知天說道。
下山的路上,小月和護送他的幾位戰(zhàn)士,還有世德派來送她下山的十幾個人一起走在前面,沿途被世德派下山的人作好了記號,隨後是羅知天帶來的人馬。
小月在第二天的下午,到達縣城,還來不及休息就與正清商量怎樣迎接世德他們。
“小月,他們答應了,你看這是不是太順利了,這期間會不會有詐。”正清道。
“他倒是答應得蠻快,但我看不出有詐。”小月道。
“這最好了。”正清道。
“我看他一個農民出身的,也怕耍不出什麼詐來。”小月道。
“你安排明天的行動了嗎?”
“都想好了,已經通知下去了。”
“好吧,睡吧。明天我們就去迎接他們”。
兩口子睡了,而就在子時,羅知天帶的人來了。
世德的人裡應外合,正清還沒分清是敵是友,戰(zhàn)鬥打響了,慌忙中披衣出來指揮戰(zhàn)鬥。打了半天,才發(fā)現小月中了世德的計了。
戰(zhàn)鬥打了三十七分鐘,世德的人擋不住,向後撤了,這是身經百戰(zhàn)的正規(guī)解放軍,土匪怎麼擋得住。
正清第一次單獨帶兵打仗就遭到重創(chuàng),在那裡是眼睛都差點氣滾了出來,而小月在自責,怪自己粗心大意,上了世德的當。
山上,世德閉著雙眼,津津有味地聽著遠處的槍聲。像是在欣賞一場偉大的音樂會,也像是在聽一曲驚心動魄的安魂曲。
正清遭到襲擊後帶了人馬準備上山,可地勢險要,攻不上去。
最後,在當地農民的帶領下,正清帶人剿了這幾個山頭的土匪,準備過去收拾世德時。當隊伍攻上山時,山裡如墳場一樣靜得可怕。人影卻不見一個,墳場裡那有人,墳場裡只有鬼,而人又怎麼能看得見鬼呢。
這天,世德早算著了,不是,是他要這一天發(fā)生的。他讓兄弟打一次共產黨回來後就解散了,共產黨必勝,兄弟們回去也有日子過了。兄弟們走了。
世德也一個人走了,他早已爲自己挖好墳墓。但並非在這個山上,這裡只能埋他還是一個活死人的地方,而真正的埋自己屍體的地方只有雞公山和陰山,那裡纔是根。
世德選擇了雞公山和陰山作爲埋身地,他也就一個人趕往陰山,趕往陰山去等待死亡。
正清消滅了滇東北的烏蒙山一帶的土匪後,不見世德的蹤影,也就走了,這一帶的人易管理,在這一帶安排了人後,又出發(fā)了,一路上滅了安起和,後又親自抓了世軍一夥。
抓了世軍後,正清帶部隊在一個解放了的縣城住下。在期間收到上頭來電話說世軍不能殺,他曾救過部隊的領導,並護送領導脫離危險,他也是共產黨的戰(zhàn)士,後來在一次戰(zhàn)亂中失去了聯(lián)絡。
與此同時,正清派去雞公山和陰山與正氣他們接頭的人回來了,報告了雞公山和陰山的一切,正清如被驚雷嚇著般呆了半天,小月卻還沒聽完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送進了醫(yī)院。
正清清醒後,一個人來到山上,向著雞公山的方向跪下。
“兄弟,是哥害了你們,是那個該死的理想和信仰害了你們。”
正清的眼中像是在哭,但是又沒有淚水,人在恨的時候纔沒淚水,正清也恨。
小月好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點神志不清,目光呆滯,醫(yī)生說是刺激過大。
幾天後,正清帶著小月準備按照預定的時間和大部隊匯合。
和大部隊匯合後,大部隊準備一路回四川總部匯合。小月被安排在後方,正清負責看護她一段時間,直到她起來。
正清白天要工作,晚上來守著小月。希望她能儘快地好起來,可是一等就是五天,小月仍然還是神志不清。
“你回去休息吧,這裡由我來照顧,明天還要行軍打仗。”衛(wèi)生員說道。
“我想多陪陪她。”正清道。
“你去息著吧,這樣熬下去不是辦法。有事我再叫你。”衛(wèi)生員說完出去了。
“那好吧。”正清道。
正清看著小月,她臉色蒼白,像掉了魂兒似的,心疼地摸了摸小月的額頭。
“小月啊,你不要這樣嚇我啊。”邊說著眼裡也滲出了晶瑩的淚水。亮汪汪地溢滿雙眼。他把小月的一隻手拉了起來放在嘴邊吻了一下,閉上了眼睛。兩滴剔透的淚水掉在小月的手上匯成一滴又滾了下去掉在被子上,接著又是一滴掉在被子上,白色的被子吞噬了淚水。只留下兩點溼痕。
“小月,快點好起來吧,我們就要回家了,等大部隊一到那兒,我們的理想和信念就實現了,到時將會有一個全新的雞公山和陰山呈現在我們的眼前。雖然大姐和兩個弟弟他們爲了理想和信念犧牲了,離我們遠去了。但要實現理想總要犧牲的,革命以來,也不知死了多少兄弟姐妹,你都親眼目睹了那麼多,而到這個時候了,你就幹嘛這麼看不開呢,變得如此脆弱,你就爲何——算了,你好好的息著,我要去辦點事。”
夜很靜,正清一個人走了出來,同志們都睡了,正清一個人走著,有點漫無目的,也有點目的。這像雞公山的人在夏天找雞樅一樣,漫無目的,可心中卻知道要找什麼。但決不是故意去找,此時的正清也是一樣,他或許是想出來透透空氣,或許是散散步,或許是乾點別的事。
就這樣漫無目的走了一圈了,他突然向世軍的屋裡走去,沒人知道他要去做什麼,因爲沒人看見,全部都在睡覺,當然是不知道他到底要什麼。
一會兒,聽見屋裡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接著又是一聲槍響,是悶響。
兩聲槍響。
一聲清,一聲悶。
打仗的人最敏感是什麼。
當然是槍聲,長期的勞累,戰(zhàn)士們都很疲倦,睡得很死,除了槍聲外,沒別的聲音能把他們驚醒。
戰(zhàn)士們全都了,連神志不清的小月也醒了。
燈亮了。
醒後的戰(zhàn)士們都跟著守夜的戰(zhàn)士們向槍聲發(fā)出的方向衝了過去,而槍聲是從屋裡傳出來的,屋裡卻沒有亮。
戰(zhàn)士到了,領導也到了,他們用馬燈進了屋裡。
屋裡,有兩個人,一個是世軍,一個是正清。一個是死人,另一個是活人。死的是世軍,活的是正清,但還是受了傷,傷著膀子,子彈劃開膀子上的肌肉裂了開,鑲在那裡像一個正要生產的婦女的胯下。
衛(wèi)生員來了,給正清包紮好了傷口,也就沒什麼事了,而世軍的一槍卻正中心臟,就算有十條命也保不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人是上面要的,你把他打死了,你叫我怎麼向上面交待。”領導責問正清道。
“對不起,政委,是我不對,我寧可讓他把我殺了我也不應該開槍打他的,我接受懲罰。”正清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我在那兒守著小月同志直到她睡著了,我感到情緒非常低落,我就出來透透風,想到處走走,當我走到這兒,心裡想啊,世軍也是我們同志,又是我同鄉(xiāng),就想進來找他嘮會兒嗑子,瞭解一下家鄉(xiāng)的情況,誰料他搶了我的左腰上的槍,向我開了一槍,我情急之下就撥出右腰的槍還擊了一槍,屋裡什麼亮也沒有,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這種情況,請組織懲罰我。”
領導一看,世軍的手中的確握著一把槍。
“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死都死了,明天把他埋了算了,大夥都回去歇著,明天還要趕路。”領導說道。
領導說算了,這件事當然也就不了了之,只可憐了世軍就這樣一命嗚呼,他的槍法出神入化,即使是左手開槍也能打倒正清,何況他還沒有左手,只有右手,右手開的槍,正清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保不住,可惜死的還是世軍,沒人知道具體情況,連領導也聽了正清的,別的人當然也相信正清。只有正清不相信自己說的,但他不能對不起自己,也就只能怪世軍該死了。
小月醒後,仍然有點神志不清,也不知世軍死了。而正清卻在面向雞公山和陰山的方向跪下說道:“小妹,幾位兄弟,我已殺了世軍這雜種,雖然這一切根本不怪他,是那裡該死的祖訓的習俗害死了你們,但他卻是這件事的導火線,不殺他心裡難以舒暢,你們就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