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的太陽異常毒辣,側躺身子喘著粗氣的郭禹,狗毛泛著光,透過窗戶照射到郭禹身上的陽光裡,飄散著星星點點灰塵顆粒,把熟睡的郭禹曬醒了。
一個大哈欠狗嘴裂開120°,恨不得把喉管哈出來給人看。
四肢挺直爪爪奮力張開,郭禹用力伸了個懶腰,臉上便秘的表情卻顯得十分舒爽。
“日上楊樹頭,狗約午飯後!蹭飯!”
心裡哼著小曲,郭禹顛著輕快的步子出了門,小尾巴向上卷著不斷搖擺。
蹦到右側老卜家門口的時候定住了身子
“媽的差點忘了昨天那個臭女人嘲笑我還毀我英名的事兒了,不行,不去寵幸她家了,算了以後都不寵幸了。”
歪個頭懊惱的撇了個嘴,堅定的轉頭,出發(fā),小華家吃魚去。
“炸河蝦,燒魚雜,粉條泥鰍和燉王八。”
郭禹吃著自己碗裡的美食十分滿足,常年打魚的小華家裡,媳婦兒的手藝是真不錯,至少所有水產弄得是比飯店都香。
今天趕巧小華家熊孩子生日,郭禹也跟著吃了個便宜,要不平常小華家裡也就一兩個菜就著饅頭。
胖虎委屈孤單的在門口趴著,脖套已經換成金屬的了,上邊掛著一道鎖頭。
郭禹過來已經半個多小時,胖虎一邊被美食饞著,一邊被美狗饞著,雙重吸引讓他急不可耐,嗓子都快叫破了,鏈子扯的“錚錚”響,不到半小時被揍了四頓,剛剛老實下來。
小華家熊孩子今天吃飯格外老實,昨天欺負圓子的胖虎可是被他放出去的,圓子又是村子裡出名的記仇,不知道爲啥大人們都說圓子是好狗,聰明還懂事。
但是郭禹衝著今天是熊孩子生日,根本沒想著計較,反正今天心情不錯。
小華媳婦兒都驚疑,孩子今天太陽西出了這是,往常早就狼吞虎嚥了,看著兒子沒事就瞟地上吃飯的圓子幾眼,小華媳婦兒照著兒子後腦勺輕拍了一巴掌笑出了聲:
“噗嗤!你個小扣兒,跟你爸一樣扣扣搜搜,跟狗還爭食,鍋裡那麼多呢,放心吃吧。”
熊孩子茫然看老媽“???什麼跟狗爭食?還有你打我?guī)致铮俊?
小華懵逼看媳婦兒“跟我有啥關係?我啥時候扣搜了?”
郭禹一頭黑線“總感覺這娘們兒罵了我啊,最近村裡老孃們兒咋了都是!”
吃過飯,郭禹河邊遊了半小時泳,照常還是把一些熊孩子趕跑。
水足飯飽還解了暑,郭禹這下心裡甚至還有點小空虛,準備回家喂喂旺財,順便聊聊天講講這兩天的波瀾起伏。
路上正好遇到周也的五爺爺,五爺爺半佝僂著身子,花白稀疏的頭上戴著一頂老舊草帽,洗的泛白的麻布馬甲下身一條紮緊褲腳的黑布褲子。
看著才六十多歲就有些步履蹣跚的五爺爺,郭禹心下嘆了口氣,他知道五爺爺要去北邊果園子收蘋果。
緊了兩步追上五爺爺。
五爺爺察覺到腿邊的動靜,低頭看了看,眼窩深陷的面孔,像是牆上斑駁的印記,爬滿了歲月。
對著圓子笑了笑,歲月牽扯著乾涸的嘴角,露出幾顆上下交錯零落的枯牙。
郭禹也回以柴犬微笑。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漸遠去,消失在豐碩的果園中,一陣風吹過,樹葉撥弄著紅色黃色的蘋果輕輕搖擺。
果園裡,五爺爺單薄的身體穩(wěn)穩(wěn)站在靠著蘋果樹的矮梯上,手裡的長桿網兜一個個摘著紅彤彤的蘋果。
郭禹則在挨個撿著地上掉落的果子,叼著放進大框裡。
他只撿有果蒂的,畢竟現在是狗身,用嘴叼果蒂還好,叼果子的話他那自己想想都替吃的人覺得噁心。
摘完一棵樹,五爺爺坐樹下休息,吃著一個壞了一半的蘋果,又從框裡拿出一個又紅又大的,擱身上擦了擦,遞給郭禹。
郭禹輕輕叼過,坐在五爺爺身邊一起吃著,五爺爺僅剩的幾顆牙笑起來很慈祥,也很像個小孩子。
吃完蘋果,郭禹離開果園,順著公路溜達到了田邊,準備去河裡游泳涼快一下。
下午的田裡,全是開著穗一人高的玉米桿,分割成長方形的玉米地,偶爾能看到村民從玉米地裡拖著裝滿玉米的麻袋出來,放下麻袋拿上空袋子又鑽進去,男男女女都戴著頭巾護著脖子,或者戴著圍有紗簾的帽子,臉上汗水涔涔。
“跟著你我就沒享過福,我讓你給我遞口水喝咋的了!就非得一頓罵我你就舒坦了!有點本事全衝自家媳婦兒使,有本事你對外人兇去啊!嗚嗚嗚~沒法過了~日子咋過啊~嗚嗚嗚”
“哭哭哭,天天就特媽知道哭,喝水自己不知道去拿,我他媽沒幹活?我他媽不累?!防家的玩意兒。”
“唉!”
聽著玉米地裡傳出來老鄭兩口子的爭吵,郭禹心裡一聲嘆息,停下腳步回到老鄭家地頭。
生活在一起的人們總是會這樣,經常自釀煩惱,明明都是一些小事兒,卻總是雞飛狗跳。
郭禹走到田壠上,這裡擺著暖水瓶,水壺,各種玻璃茶杯,還有帶著蓋子的保溫杯或者拴著繩子的罐頭瓶子。
聞著味道,郭禹就能知道哪個瓶子是誰的,叼起一個瓶子的繩子,呲溜,鑽進了玉米地,嗅著味道找到老鄭媳婦兒。
“嗚嗚,圓子你咋過來了,哎呦,給嬸子送水啊!你這小圓子真棒,噗嗤!還不讓人摸。”
送上水瓶,老鄭媳婦兒摘下麻線手套用胳膊擦了擦眼淚, 轉哭爲笑,一手接過水瓶,郭禹熟練的躲過另一隻想摸狗頭的手。
保持柴犬微笑的郭禹安靜坐著,等著大娘喝完水又蓋好蓋子遞還給郭禹。
“辛苦圓子啦,再給嬸子放回去哈,晚上來家裡吃飯,今兒晚上土豆燉肉吃,肉都給你吃,不給某些狗都不如的人吃。”
“哼!”
不遠處滿臉黝黑的老鄭別過頭不理會。
“嬸子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再罵,我覺得你並不是誇我啊!”
心裡一通牢騷,叼上水瓶,郭禹扭著屁股搖著尾巴回到田壠上放好。又叼起另一個水瓶鑽進旁邊的玉米地。
晴空萬里無雲,陽光炙熱炎炎,隨著一隻黃色狗子在連綿的玉米地鑽進鑽出,太陽也逐漸西垂滑落。
一輛輛卡車停在田邊,村民都在忙碌的裝車。
郭禹擺著笑容顛顛的往河邊走,路過每一輛卡車時,裝車的村民都笑著跟郭禹打著招呼,郭禹步伐越發(fā)輕快,臉上笑容也越來越開心。
田地位置離河邊不遠,一下午的暴曬加上不停的送水,讓他身體裡燥熱難耐,舌頭滴著口水吐在外邊就沒收回來過,但是感覺並沒有太多緩解。
“還是游泳舒服啊!”
泡在水裡悠閒的劃著狗刨,享受的閉著眼,身上掛著的一些玉米穗穗毛和玉米葉都被沖掉,郭禹一身輕鬆,也感覺透心舒爽起來。
出水狗子,用力抖落身上的水。
“咱們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擺駕!回宮!”
郭禹舒爽的眼睛彎彎,心裡哼著歌蹦蹦噠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