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悠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條高速,確定好方向,沿著高速公路一直跑到了半夜。
渴了路邊河溝,餓了偷幾個果子,之前的矯情全都不見了,現(xiàn)在的郭禹彷彿才真正代入狗子這個角色。
山陽省耳城市
“離家越來越近了,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也不知道家裡的我是消失了,還是現(xiàn)在的我只是個複製品,唉。”
離開高速邊,來到城市裡的郭禹想找點吃的填飽肚子,畢竟水果只能充飢,而他一路跑,實在太耗費體力。
對於城市,郭禹十分熟悉,哪怕沒來過耳城,也知道步行街小吃街之類的肯定不會在郊區(qū)。
一邊記路一邊往市中心走,沒錯,就是你想的那種記路,撒尿。
變成狗子之後,可能鼻子特殊了的原因,尿液的味道並不難聞,反而能分辨出很多信息,同理,糞便的味道其實在他鼻子裡也不難聞,並且?guī)е稽c谷香。
當然,堆放在一起或者長時間不清理,那個味道讓狗都受不了,就像在之前那個勝哥的據(jù)點似的。
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路對面看到了夜市,郭禹興沖沖的爬上天橋,躲過衆(zhòng)多裙襬褲腿,來到了馬路另一邊。
剛下天橋,郭禹直勾勾盯著烤串的目光就被天橋臺階邊的爭吵聲吸引過去。
三個醉醺醺的男人推搡著一個清瘦男子,帆布鞋工裝褲,鬆垮的長袖破洞衣,配上滿是塵土的碎髮……
“一幫沒素質(zhì)的,連流浪漢都欺負,切。”
心裡吐槽一句,郭禹移開視線,繼續(xù)往烤串攤位走。
郭禹在派出所被清理過一遍,然而跑了一天,身上也早就髒兮兮的,不過城市裡的大部分人還是對動物有些善意的。
郭禹使出在農(nóng)村賴以成名的招牌技能,柴犬微笑,特別是有女孩的桌兒,在一堆驚叫聲中:
“哇好可愛呀!好像揉它呀!”
“哇!它會衝我笑耶!”
“太可愛啦!我要拍照!”
郭禹獲得了十幾個肉串、兩根雞翅、五片饅頭和……一個生蠔、半盤韭菜。
一頭黑線的看了看生蠔,和韭菜,又看了看一臉寵溺的紋身女孩兒……
“給我生蠔和韭菜乾嘛,還有,你沒看到你對面那光頭大哥瞅我眼神兒都不好了麼。”
吐槽歸吐槽,還是填飽肚子重要,乾脆利落的吃光了所有投喂,再次回報一個柴犬微笑,並多送了個歪頭殺。
在又一片誇讚中,郭禹飄飄然的往下一個攤位走去,他得備點存糧,省著點吃爭取下次直接一路到家,路上不用找食兒。
“呦呵,這麼聰明啊你,還找袋子裝?哈哈哈,這是準備打包帶給小夥伴兒嘛?”
絡腮鬍大叔笑的眼都瞇成一條縫了,邊說著邊給郭禹裝饅頭。
饅頭是郭禹自己要的,別的東西他怕路上會很快變質(zhì),還是饅頭好,能放很久還頂餓。
絡腮鬍老闆把自己準備用來烤的饅頭裝了六七個,又給郭禹叼來的袋子塞了兩串肉串,畢竟郭禹在這表演了十來分鐘的倒立、翻跟頭、柴犬微笑……
被迫賣藝,給絡腮鬍老闆招攬了不少生意,換到這些儲備糧,郭禹心情那叫一個舒爽。
叼著袋子,肉串和饅頭的香味兒時刻薰陶著郭禹,顛顛兒的腳步都輕快了,尾巴甩甩,引得路人不斷拍照。
原路返回,準備連夜出發(fā)回家!
蹦蹦噠噠的出了夜市街,之前的天橋階梯邊熱鬧已經(jīng)散去,
三個醉酒男人不見了蹤跡,只剩那個流浪漢自己坐在路牙上,身前還擺著一個畫架,正在聚精會神的揮筆描繪。
畫架旁邊放著一個不鏽鋼盆,裡邊躺著兩個鋼鏰兒一張一元紙幣。
“嘖嘖,原來還是個藝術家啊,一點跟不上時代,不會吆喝也就算了,連乞丐都知道整個二維碼,切,土包子。”
嘴角一撇,頭稍稍昂了起來,自己一條狗憑本事都能要到吃的,驕傲點不爲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嘛,沒見旁邊盆裡就三塊麼。
心情大好的郭禹昂首闊步從畫架邊過準備上天橋。
“嗖~沙沙沙~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
正開心走著的郭禹被一陣大力拽的狗頭都歪了,身子一個趔趄趕緊站穩(wěn),頭上冒出一排問號。
“臥槽?我是誰?我在哪?”
眨巴眨巴眼睛,吧唧了兩下嘴,有點慢半拍的左右四下看了看,然後目光鎖定在了這位流浪藝術家身上,剛纔吧唧嘴的聲音也是從他身上傳過來的。
在郭禹懵逼的注視下,這位藝術家從容且快速的消滅了手裡的兩串肉串。然後從剛纔還屬於郭禹的袋子裡又掏出那軟軟的白饅頭,三口一個,連吃了仨。
剛掏出第四個,郭禹反應過來了。
“哇嗚喔喔喔!啊嗚!喔!!!”
“媽的搶劫啊!!有人搶劫啊!搶狗食兒啦!!警察!警察在哪!!給老子槍斃他!!”
激動的顧不得其他,一個勁的衝著這個流浪藝術家瘋狂的叫,引得路人都繞道走,怕是條瘋狗。
郭禹一邊叫,一邊呲著牙四處找,剛從派出所出來的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報警!光天化日……不對,黑天月下的,竟敢搶他郭禹的儲備糧!狗都忍不了!
“臥槽啥玩意兒叫?黃鼠狼吧?”
“一看就是瘋狗,叫聲兒都變了,趕緊走。”
“哇~媽媽我怕!”
“不怕不怕,乖咱離遠點兒,回頭讓警察叔叔給它帶走。”
路人紛紛避讓的同時還伴隨著各種吐槽。
郭禹停下叫聲,死死盯著剛纔說黃鼠狼的那個大爺,今天剛收穫過來自警察的刺激,現(xiàn)在他可聽不得黃鼠狼三個字。
大爺被盯得有點發(fā)毛,揹著的手擡起,抓了抓稀疏的頭頂。
“這……盯著我?guī)稚叮稽S鼠狼盯上好像要倒黴,哎呀我好像出門忘喂鳥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
大爺慌了,對著左右自言自語一番然後背起手溜了。
郭禹轉回來對著藝術家這貨呲牙,此刻的眼神兒,異常兇狠,如有深仇大恨。
藝術家一邊啃著饅頭,手裡的筆也沒停下,繼續(xù)畫著,翹得二郎腿,帆布鞋悠悠的晃。
這是全然沒把搶糧當回事兒,心臟很大。
見這貨不爲所動,郭禹耳朵後背,頭緩緩下垂,如狼般低伏。
“你還沒吃嘛?給你吃呀!”
清靈的嗓音飄然入耳,迴盪在郭禹腦海中,這一刻他又愣住了,眼前這個流浪漢呸、藝術家,是女的?聲音還這麼好聽?
“臥槽我剛纔是不是衝她叫了!我特麼叫那麼醜,我真叫了?!?”
眼神柔和,牙關閉鎖,耳朵都重新豎起來了,然後還沒三秒鐘,又恢復了原狀。
“不對!女人也不行!美人計對你禹爹沒用!老子現(xiàn)在是條母狗!必須還我饅頭!”
“你怎麼了?不想吃麼?”
女藝術家說著,手裡的小半個饅頭又送進了嘴裡,然後再次掏出一個饅頭,一點兒防備都沒有的遞給郭禹。
此時的氛圍格外矛盾,清淡從容vs怒火中燒。
怒從胸中起,惡向膽邊生!
郭禹呲著牙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四腿用力蹬地,身體箭一般向前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