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此次特意安排了一個姓董的理刑百戶帶隊(duì)，跟著周秦川一起西去，算是很重視了。

只是以理刑百戶在西廠算是三號人物，但還不夠格同周秦川還有兩個小公爺同乘一船，張三的那點(diǎn)擔(dān)心，當(dāng)真不值一提。

“那就好。”張三展顏而笑，“除了我二人，還有十來個弟兄，都想西去。”

“只要願意，我都收了。”周秦川樂意之至，有人願意投奔，那自然是來者不拒，“只是你們這一走，丐幫這裡……”

“不妨事，來見你之前我們就和吳大說好了的，他也同意了，反正現(xiàn)在極少動武，也不缺我們這十多個人，周兄弟，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隨時可以跟你走。”張三解釋道。

“好，痛快。”周秦川舉起酒杯，“來，張三哥，潑六兄，今後又要在一起共事了，讓我們滿飲此杯。”

“乾杯！”

歡呼聲中，三隻酒杯重重撞在一起，滴滴酒花灑在桌上，三人渾然不覺，只顧痛飲。

大隊(duì)人馬回到沙洲的時候，這裡已經(jīng)飄起了第三場雪。

秦博、王越和門達(dá)帶著人在城門口迎接，打鬧玩笑、互訴離別情懷是免不了的。

一番喧鬧之後，周秦川這才問起了城外熱火朝天的異象，“秦兄，王兄，還有門兄，這天寒地凍的，不是合該貓冬的麼，怎的有這許多人忙著夯地，大冬天的蓋什麼房子？”

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由王越開口說道：

“這可與我們無關(guān)，都是中原和西域來的行商自發(fā)弄的，這些人消息靈通得緊，椎場和稅關(guān)朝廷那裡才批覆下來，他們就知道了，巴巴地趕來沙洲。

一開始還想在城裡置辦宅院，我和王爺還有門兄商量了一下，沒有同意，沙洲城小，得以咱們自己人爲(wèi)主，哪裡容得下這許多外來商戶，只同意他們在城外自行建房。

沒想到這些人片刻也等不得，冒著雪也要開工建房，反正在城外，咱們也不太好管，想怎麼鬧騰都由得他們了。”

這麼快？周秦川暗歎，居然比自己等人還要先到沙洲，而且居然已經(jīng)開始建房了。

“賢弟，別一驚一乍的，你們怎麼能和這些商人比，他們急著賺錢，緊趕慢趕的，自然比你們遊山玩水似的趕路快多了。”

見周秦川有些驚訝，秦博開口解釋。

“倒也是，我們走得還真不算快。”周秦川點(diǎn)點(diǎn)頭，“三位，這城外建房的土地……沒白送吧？”

“那是自然。”王越笑道，“瓦剌衛(wèi)百廢待興，怎會便宜這些商人，周兄弟放心就是，這些地都是賣給他們的，每家每戶都收了不少的銀子。”

“嘿嘿，王兄，你如今也學(xué)壞了。”

“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啊。”王越搖著頭打趣，“再說，跟著你和蘇小娘子，豈有不學(xué)壞之理。”

“過獎過獎。”周秦川不以爲(wèi)恥，全當(dāng)是在誇他，“對了，都來了些什麼人？”

門達(dá)嘴裡噼裡啪啦的吐出一串名字和商號來，周秦川裝模作樣地聽著，其實(shí)一個他都不知道。

倒是秦琪在京師的時候接待過不少商家，偶而點(diǎn)下頭，表示這個商號她聽說過。

見門達(dá)不用記錄，純靠腦力也能記下這麼多內(nèi)容，周秦川很是佩服，不愧是幹密探的人，的確有兩把刷子。

“等會兒，門兄。”周秦川突然覺得有個名字拗口，讓人過耳難忘，“豬屎饞？這是什麼奇葩名姓？”

身周衆(zhòng)人大多轟然而笑，潑六更是樂得直打跌，“哎喲，笑死我了，還有人饞了想吃豬屎的？”

等大夥兒笑完，留守沙洲的三人才有空解釋。

“賢弟，我和你一樣，當(dāng)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樂得不行。”這是秦博。

“雖然關(guān)西乃是化外之地，不過周兄還是多少收斂一些，此人乃是皇親，被咱們這般嘲弄，傳出去須不好聽。”這是王越忍著笑在勸誡。

只有門達(dá)沒受什麼影響，一臉平靜地開始解釋：

“朱仕壥，被封爲(wèi)代隱王，太祖十三子代簡王朱桂之孫，其下的利豐商社在十天前來到沙洲，開始買地建房，一開始我們還不瞭解此商社背景，不過對方並未刻意隱瞞，還有意無意透露自己身份，沒多久我們也就知道了。”

原來是朱家子孫，怪不得名字這麼奇葩，周秦川止住笑容，“代王？晉西的那個代王？”

“正是，有何不妥？”見周秦川臉色不太好看，門達(dá)反問。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周秦川搖頭失笑，把其中內(nèi)情給大夥兒說了一說。

“什麼？這朱仕壥和石彪那廝是一夥的？”

秦博皺著眉頭問，他爲(wèi)人雖然大方，但對石彪?yún)s是很有成見。

此人去年趁著自己不在，爲(wèi)難小妹不說，還居心險惡地想逼反已經(jīng)歸附大明的瓦剌衛(wèi)，手段下作之極。

“正是，兩人狼狽爲(wèi)奸，在晉西北部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不但危害百姓，甚至連同爲(wèi)宗藩的沈王和晉王也不放過，要不然，咱們盛明商社也不會撿了這麼大個便宜。”

周秦川回答道。

“可惡。”秦博一跺腳，“居然趁著我們不知情跑到關(guān)西來了，還想在我們的地盤上賺銀子。”

“王爺何須煩惱，只要一聲令下，我就帶人去把他們連鍋端了。”

剛到沙洲的潑六急著表現(xiàn)，興沖沖地請命。

張三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該怎麼做，王爺和周兄弟他們心裡有數(shù)。”

教訓(xùn)完潑六，張三巴巴地看著周秦川，“周兄弟，我等初來乍到，不如這就讓我們來立這第一功如何？”

說來說去，還是想靠武力解決。

周秦川正待解釋，秦琪先開口了，“沒那麼簡單的，張三哥，代王有利豐商社這個殼，既然椎場和稅關(guān)已經(jīng)成立，即便是在關(guān)西，咱們也不能對這些商人予取予奪了。”

潑六摸著後腦勺甚是不解，在他看來，沒什麼事是一頓廝殺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就再廝殺一場，直到一方被徹底打趴下爲(wèi)止。

若在中原，還需提防官府幹涉，在關(guān)西順寧王最大，是自己人，那還擔(dān)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