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ya今天來到了老師的工作室。
老師姓陸,在圈內大體有兩個尊稱——一是「清神」,二是「陸師」。
今天,本來該直接去排練室的小Miya,手裡拎著兩袋新鮮水果,想著回來給「靈感」上個供,有模學樣的做一次“還願”行爲,
畢竟,「靈感」的靈驗程度不可小覷,基本已將自己全部的願望實現。
要想再有下次,不還願那是不可能的了。
“人不能這麼自私,這次我買了最好的果子,放五天之後再自己偷吃。”
Mya揹著琴,笑瞇瞇的,帶著極佳的心情走入工作室。
工作室名爲“61 Studio”,內部分爲錄音棚和錄製區兩大空間板塊,
錄音棚是老師最常待的地方,他會坐在編曲工作臺前,無論練琴還是作曲都在那裡,一口氣就能坐上12小時。
錄製區是專門拍攝用的,他會偶爾錄一些演奏視頻、教學視頻、原創視頻等,當然,也會有外來的合作伙伴借用這個區域,
比如上次,就有一名女子來錄製音頻作品,聽上去是個聲優。
今天,會客室的門內傳來了談話聲,好像又來了客人。
Miya好奇的踮著小腳湊過去,將小腦袋瓜扒在門縫處,往裡看。
只見老師正坐在黑皮沙發上,他的面前,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在言辭激烈的渴求著什麼,其中一個甚至都已經跪倒在地……
雖然是求人的話語,但態度似乎有點過於急躁了,給人的觀感不是很好——
“陸師!我真求您了,我給您跪下了,您就帶我幾節課吧!!十萬塊錢,十萬!我就想突破一下瓶頸,我想聽您的線下課,五節就行!哦不,三節!三節課!!!求你了!!!”
“前輩,恩承他已經是第24次來求學了,您就看在他這麼執迷的份上答應了他吧……哪怕是一節也行啊……”
“。”
被懇求著的老師沒有說話。
只是翹著二郎腿,身穿黑色皮夾克,一手叼著煙,另一手抱著臂,用玩味的眼光掃著身前的二人,吞雲吐霧道:
“我的東西不傳外人。我也早就在十幾年前宣稱過,以後不收徒弟了。你們就算再來100次,也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可是!我聽說,您是有一個學生的!就是那位Mosse大獎賽的冠軍!好像是叫Miya!她明顯得到了您的真傳,所以不收徒什麼的……只是對外的說法!”
男孩神情激動,語速極快:“陸師,如果是錢不夠,您就直說,我就是讓我爸媽變賣房產,也一定會來交上學費的!真的!”
“呵呵呵…”
陸師笑了笑,似乎對於他口裡的這點金錢,並無任何在意的感覺。
另外一男孩也看出了此行又要白忙活,不禁幫腔道:
“前輩您說說,您需求什麼,爲什麼Miya可以成爲您的弟子,我們即使付費也不可以呢?我想了解一下我們與Miya差在哪裡,這可以嗎?”
“嗯。”
男子點了點頭,呼出一條白龍,
伸出手臂,在茶幾上的梵文菸灰缸上撣了撣菸灰,慢悠悠給出答案——
“恩承,天煥,你們倆小子彈琴我聽過,水平確實不錯。但是,我做事,並不根據常規思維來走。我問問你,Miya長大了,可以當我兒媳婦。你們倆能嗎?”
“???”
此言一出,六目大睜,鴉雀無聲。
李恩承和金天煥張了張嘴,對視一眼,像被卡住了脖子的大鵝,一時間神色精彩,紛紛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反駁了。
而門口處偷聽的Miya,更是臉上騰的一下,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的,而且還得是那種上貢專用的究極紅的貢果兒。
“…………”
【原來老師要託付給我的,是這樣的事情嗎……】
【兒媳婦什麼的……意思是,要和他的兒子……結爲夫妻……對吧?】
【可他兒子又到底是誰呢……長什麼樣子呢……】
小小的Miya,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陸師的兒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到底是隱藏的琴魔,還是什麼天才編曲師。
【等等。】
【不對。】
很快,孩子發現了華點。
【上次老師並未阻止我跟養貓的玩……但是他明確禁止我跟除了養貓的之外的人玩。
如果按照這樣的邏輯,是否,養貓的就很可能跟老師有一定的關聯呢?】
她皺了皺眉,大惑不解,“可養貓的姓蘇,老師姓陸,這無論怎麼想也對不到一起去呀……”
“啊,好奇怪……”
她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門內的兩個小夥子此刻也是面現頹色,終於理解了爲啥陸師聲稱不收徒,但卻還是收下了Miya那隻小野貓。
“確實哈,我們倆不能給您兒子生孩子……”
李恩承一臉遺憾,唉聲嘆氣。
感覺這事,算是徹底完活了,沒有任何機會了。
金天煥也嘀咕了句,“Miya那麼可愛的小姑娘,不得不說,前輩選的很有眼光,您兒子有福了……”
他本來想著如果隊友順利拜師,自己就也能來蹭蹭課,或者隊友回家後轉述給自己一些秘籍武學,讓自己也能提升提升……但如今,計劃可謂是徹底泡湯了。
從高麗來這邊演出本就不易,每次來,恩承都要嚷嚷著“再去求一次陸師”,自己不得不跟來,
哪怕他在背後說了一萬次“不收我就不收我,我一定會在50年後打敗他的”,一到天海,也立馬還是跟狗子一樣,搖著尾巴變臉求上門來,百來不厭。
“唉……”
李恩承從地上起了身,正灰頭土臉的欲要道別陸師,
卻見陸師笑著將菸頭捻滅,突兀道:
“雖然時間和精力上,我不能答應你的線下課請求。但我這邊倒是有個任務可以考慮託付給你們。如果你們做得好,我也不是不能把最新錄製好的內部視頻課發你一份。”
“?!”
二人一聽,登時亢奮,
如同打了雞血般,連連點頭:“陸師您說,是什麼任務?但凡我們還有機會,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是嗎?”
“當然!絕對的!”
“那好。我需要你們在天籟那場演出裡,給到拼盤隊伍一點顏色瞧瞧。
哦對,最好拿出「彈錯半個音我就去死」這樣的氣勢,給到對面足夠的壓力,儘可能降維打擊。
如果你覺得OK,那就點頭,到時候我會去現場驗收。如果覺得有難度,就趕緊滾蛋,以後也別再來我這裡蹭茶水喝了,明白?”
“!!!!”
李恩承瞳孔驟縮,反應過來,這是一次狙擊任務,
不禁咬緊牙關,將右手掌心朝外,啪的一下置於右太陽穴懸空處,帶著最高禮儀重重點頭:
“收到!!!!”
——
……
“噝……”
蘇澈總覺得後背發涼。
感覺有一種,不是很妙的預感。
擡眼看了看日曆,
見時間已經接近三輪演。
心裡覺得不安。
“怎麼了?蘇澈同學,怎麼心不在焉的呀?”
咖啡廳內,林筱穿著無領蝴蝶結水手服、搭著傳統保守的過膝長裙、腳踩新買的制服小皮鞋,用剛洗完澡出來約會的精神面貌詢問著他。
二人坐在自習區域。
這裡不能大聲說話,且隔間裡逼仄狹窄,只能肩並肩坐,
前面是自習桌,桌上擺著兩個筆記本電腦,可以邊培養感情邊幹活。
蘇澈來這裡是爲了換換心情工作,順帶著陪一次林筱,讓她感受到「隊友間的關愛」,
但林筱來這裡不爲別的,
不是碼字,不是聊正事,
而是明目張膽的用黑巧克力褲襪腿子蹭他。
“沒什麼,就是發現快到演出日了,我們隊的練習頻率似乎有待增加……我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哦呀?是對大家的水準沒信心麼?”
林筱笑瞇瞇的偏過頭來,耳語的音量撓得人心癢癢。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對著我耳朵吹氣。”
蘇澈將她的小臉用大手抵開。
下一秒,她的腿又搭上了膝蓋,“怎麼了!這咖啡廳是學習場合,來的人很多都是考公考研學習的,需要安靜,所以我離你近點說話,有什麼錯嘛?”
“好好好,那你能不能把我的咖啡還我,我渴了,給我喝一口。”
“~”
小小偷喝咖啡成癮,但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是她自己出門,絕對不可能單獨來喝。
問就是“一個人點的咖啡沒味”,蘇澈也不懂咖啡具體應該有什麼味,反正她就是得喝自己喝過的。
“你上次被俞汐學姐攆走了,之後回到家沒哭吧?”
他抿了一口卡布奇諾,好奇問了句。
林筱抓住時機,伸出拇指抹掉了他嘴脣上沾染的白沫,
下一秒光速把手指送入口中嗦了一口,毫不在意形象的壞笑道:
“當然沒哭,我又不是元瀟那種小哭包,我很堅強的好吧?”
“你最好是。”
蘇澈無奈回頭,將視線放在自己的果子筆記本屏幕上,思維有些滯澀,不知道如何開始碼字。
“你最近好像不怎麼寫東西哇?蘇澈同學。”
“嗯,心思都放在樂隊上了,新作品的進度就稍微放緩了一些。”
他託著下巴,胳膊拄在木桌子上,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是嗎?樂隊會給蘇澈同學帶來壓力嗎?”
“倒也不是。不是音樂和練琴上的事,而是人際關係上的事。”他實話實說。
“人際嗎?比如,心會很累?”
“差不多吧。”
“那我……也會讓你覺得累嗎?”“當然不。你是最不累的,所以我纔會在想要放鬆的時候叫你出來。”
“!”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任何壓力,甚至我可以隨便說些無意義的話,也不用去思考如何照顧你啊、保護你啊什麼的……”
“喂!真就把我放養了是吧!”
林筱心中竊喜,面上卻是賭氣道:“是不是終於發現,還是咱比較乖,坐著就會自己動~?”
“你好好說話。”
“哼哼哼哼……哎呀,其實我都明白~安晴需要你陪,瀟瀟需要你照顧,學姐需要你交易,顧織需要你自我保護~還得是我,什麼都不求,只偷偷喝你幾杯咖啡就心滿意足。”
“真的嗎?幾杯咖啡就心滿意足?”
他瞥了她一眼。
“呃……”
林筱目移,小聲補充:“大概再加點別的元素,比如取材什麼的……就行。”
“取材…?對了,你上次說你在搞的那本新奇幻小說,繼續寫了嗎?”
蘇澈回想起小小的大作——純皇家奇幻文,名字似乎叫《天才魔法少女的墮落》……
“必須的呀!我都已經寫五章了!兩萬字了的說!”
林筱鼓起胸脯,驕傲說道。
“嚯,還是大章說是。”
蘇澈頗感興趣,詢問小小後續的劇情。
小小嬉笑一聲,得意道:
“你看吧?你已經被我勾起了閱讀興趣,你已經中了期待感魔咒,心癢難耐,被我給拿住了!這說明,我寫的內容還是很有趣的,來年就能一炮而紅!火遍大江南北!嗯!”
“……所以,被魔王褻瀆後,那魔法師到底怎麼樣了?請你用一句話概括這幾萬字的內容。”
蘇澈板著臉,一本正經的問道。
“當然是過上沒羞沒臊的地下城生活了呀,每天早上起來去叫牀問早安,中午的話學習邪惡魔法,然後跟魔王雙排對P,晚上的話回到監牢裡睡覺,時不時被魔王臨幸,偶爾還能偷偷喝到魔王從人類城鎮裡購買回來的咖啡……”
“……”
蘇澈越聽越覺著奇怪,插話問了嘴不合邏輯的點:“魔王爲什麼會教魔法師邪惡魔法?”
“因爲魔法師有學習黑魔法的天賦!”
“具體是什麼黑魔法呢?”
“比如褻瀆術!催眠術!迷亂術!印記術!催欲術!還有觸鬚術!”
“……太克蘇魯了,什麼怪東西都讓你整出來了。”
蘇澈搖了搖頭,覺得在想象力這一塊,小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但她的思路過於奇葩,而且寫的東西十分高危,從長遠角度來說,肯定不太可能起飛。
蘇澈決定再次委婉勸阻,告訴她,寫皇家奇幻文沒有出路——
“小小,你這個,如果每天都寫雙修的細節的話,就會變成擦邊文,是不被大多數平臺允許的,就算讀者全愛看,你這個書也活不久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啊?可是,既然大家都愛看了,那爲什麼不讓我寫呢?我不明白呀。”
她想了想,甚至還舉了個例子——
“就比如蘇澈同學,明明挺好吃的,別人也能吃,但偏偏就不給我吃,這是爲什麼呢?我不明白呀。”
“…………你等等。”
蘇澈險些被她繞暈了,低頭一看,見她已經坐到了自己身邊,胳膊和胳膊都擠在了一起,挽起來就會讓距離直接變成情侶。
太危險了。
“你明明說,取材了就可以寫出好書,我也非常認同你的建議,也想要取到足夠有含金量的素材。但是我每次想取材,你都沒時間陪我,所以我就卡在這裡了呀,就只能按照之前的方法去寫了。唉。”
只聽林筱輕嘆一聲,竟把責任全都推給了自己。
“不是,取材跟我在不在場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了呀!你看,你跟我說過,你寫書,要選擇合適的人作爲女主,並且從她身上獲取寫女主的素材,對吧?”
“對啊。”
“那我寫書,不也得按照你的思路,選擇一個合適的人作爲男主,並從他身上獲取實戰的素材嗎?我難道有錯嗎?”
她眨了眨眼,舉一反三,換位思考,說得蘇澈啞口無言。
“你沒有必要把我寫進去,而且還是一個究極反派,這……這不是很尊重我……我也並非一個天天滿腦子都是澀澀的魔王……更不會對俘虜極盡施爲,瘋狂索取。”
他點出不符合實際之處,“而且,沒有魔王會對抓來的人類少女魔法師使用觸鬚術。你不覺得那很不人道嗎?”
“怎麼就不人道了!你怎麼就能確定,少女魔法師其實沒有心裡很爽呢?你怎麼就能篤定,她不是故意來敗給魔王的呢!我的劇情有伏筆和反轉,只不過我還沒寫到呢!這可是爆點,你一看就不懂!哼哼!”
“……?”
蘇澈服了。
尋思著,她的皇書竟然還有多重轉折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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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把心思花在錯誤的地方上了。
“好吧好吧。隨你寫就是了,但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鍋全甩給我。”
“那我不管,你教我了,就得陪我取材。不然就是不負責,送佛沒有送到西,你嫌棄我。”
“…………”
很好。
蘇澈發現自己算是被她給粘住了。
“行吧,你想取哪方面的素材?展開說說。我想想怎麼拒絕你。”
“……”
林筱哼唧了一聲,也不演了,直言不諱道:
“我其實一直不大懂如何描寫五感中的觸覺。”
“觸覺?”
“對的。”
她點頭,儘可能保持正色:
“不都說嗎?將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和觸覺寫進書中,會極大增加第一視角的代入感。
但在觸覺這塊,我往往不知道角色觸碰到某物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反應。這導致我被卡住了,每次卡文都栽在描寫上。我沒有經驗!”
“這樣啊……”
蘇澈琢磨著,“觸覺……我想想……”
他開始回憶,自己平日裡是怎麼寫這部分內容的。
自己寫的都是都市戀愛輕小說,觸覺方面,多是男女主角之間的肢體接觸。
而這部分靈感,對他來說很簡單,
以家貓爲主體,隨便擺弄擺弄就有了。
但考慮到她來之前,自己並沒有這種便利,因此還要給林筱想出一個“沒模特”時候的解決方案。
“幻想,想不出來嗎?”
他試圖糊弄過去。
“當然不能!我又沒見過真東西,我哪兒有那麼大想象力!”
林筱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否定。
“那你想寫哪部分的觸覺呢?舉點例子。”
“我想寫觸摸身體時候的感覺和反應,還有摸骨頭的手感。”
她認真道。
“摸骨頭?摸那玩意幹什麼?”蘇澈不懂。
“嗐。骨科醫生看病都要先研究骨骼呢,我的書裡有魔族,我當然要涉及到很多骨頭的描寫了啊!我研究研究骨頭摸上去是什麼手感,不就在角色近距離互動的時候會寫了嘛?!”
“好吧,那你這個材要怎麼取?是要寫魔王相關的觸感嗎?”
“對的對的。魔王的披風之下都是骨頭,沒有肉,所以我必須寫骨頭。”
“哦哦,原來是這樣的設定。”
蘇澈想了想,突然發問:“那你不會是想通過摸我來找感覺吧?小小,你要是這樣的想法,那我勸你還是收了心思吧,我們之間雖是隊友,卻也不能打破某些界限,不然被她們發現了,以後我還怎麼……”
“哎不是的!你放心!我這麼光明磊落一個人,怎麼會爲難你呢!我早就知道你不能同意,所以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的,蘇澈同學!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她擺了擺手,看上去似乎真的沒有內個意思。
蘇澈鬆了口氣,連連道:“那就好那就好,看來是我誤會了。”
他心下稍安,話鋒一轉,繼續詢問:“那你這個觸覺,是想怎麼搞定?”
“嘿嘿……”
這時,只聽小小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某人心裡咯噔一聲,頓覺不妙。
“你可能忘記了,在高潮劇情裡,我們的女主是被征服的一方,並且被囚禁了。”
“啊,好像是。”
“對呀,所以我想取材的部分,並非女主去摸魔王的骨頭,她也做不到的呀,雙手都被控制了,不能動的,對吧?”
“嗯,那她體驗到的是?”
“是被魔王當成從未見過的玩物、一寸寸把玩的時候體驗到的,那骨節分明的大手的觸感——
我想取材的劇情,在這部分。”
只見小小舔了舔嘴脣,將柔韌度拉滿的身體向前微傾,目光炙熱的仰首渴求道:
“所以蘇澈同學,你能滿足一下我的學術探究心,幫我重現一下帶有「檢查獵物的完整度」這樣關鍵詞的行爲嗎?這對我很關鍵,真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