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皇帝見時安
躺在牀榻上,宋時安擡起手,看著手心。
昨日晚上那一幕,還在腦海中回溯。
在這個跟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孩第一次相遇就要左愛的時代(指入洞房),竟然還能夠體會到戀愛的感覺。
他也沒有想到,那個心月竟然因爲覺得傷了自己的心,想要道歉,所以就用牽他的手來彌補。
那可是殺手,是死士,是有血海深仇的復仇者,還這麼的依依妖妖。
宋時安本來覺得,她會直說,讓自己不要等她——咱倆某以後。
可她也不想把話給說死……
想釣我是吧? 不,倒沒有那麼過分。
她只是既要,又要。
既要讓她自己心無雜念的復仇,又不想拒絕生命中這一劫爛桃花。
其實無所謂。
宋時安還沒有性壓抑到這種程度,心月是一個不與其餘人聯姻的理由。
前一世的宋時安,一直到二十七八都沒有談過戀愛。
一個想要進步的人,眼裡是沒女人的。
況且宋氏不與其它家族聯姻,自己不找世家女結合生孩子,皇帝也會稍微放鬆警惕,不至於太過於擔憂宋氏坐大。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
聽這節奏宋時安便知道是宋策,於是隨口對蕓兒說道:“是景明。”
蕓兒連忙開門,對宋策行了個女子禮後,便先退下。
宋策走過來,說道:“尚書檯來人了,咱爹正式被任命爲尚書僕射了。”
“還挺快的。”
按道理來說,這個流程還得走一會兒。看樣子,是想讓這一次的官員任免,老爹就能直接參與。
“來的人是尚書郎中於修。”宋策說道,“據他說,尚書令歐陽大人仍然身體抱恙,臥病在家。”
“之前早朝就病了,現在還病著……”宋時安稍加思索後,判斷道,“他這病,怕是要好久了。”
“是何意思?”宋策不解。
“天下的重要官員任免,都需要皇帝親自決定。但是,擢升,舉薦,調職,撤免,可全都需要尚書檯給出意見。”
古代皇帝的確可以做到一言堂,可是精力呢? 大虞數百個縣,一位任職了五年的縣令,提拔到六品,皇帝也能關注到嗎?
尚書檯可以用正常的官員升遷,將其放於推薦晉升的名單之中。
像宋時安這種名人,肯定埋沒不了,因爲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
可是,一個沒有名氣的人呢?
尚書檯隨便都能夠找出點由頭把他小擡一下,皇帝也會想都不想就讓太監蓋章。
所以說這個衙門,非常重要。
自古以來的‘組織部’都是實權最盛的機構。
“兄長的意思是,尚書令是故意稱病,然後實權暫且落到父親的頭上,以便於實施‘屯田’之策時,官員的重新調整?”宋策明白了。
“尚書令估計是和皇帝商量好了,先讓出位置來。”宋時安繼續推斷道,“這倒也能夠理解,歐陽軻不是屯田派的,也不想被牽扯到裡面。”
尚書令這個職責的確是位高權重,但也很敏感。
你舉薦提拔了那麼多人,萬一其中有一個大奸臣,甚至賣國賊,你要不要負責任?
所以必須特別斟酌,反覆考察。
可如若讓他糾結衡量,那這流程每一個都要走幾個月,我還用不用人了? 我改革,那是要往上爬。
歐陽軻都到頂了,他還爬什麼。
“可是,如若用的是太多熟絡的人,會不會有結黨營私,搞山頭的嫌疑?”宋策問。
“我們盛安是平原,沒有山頭。”
毫不客氣的,宋時安直接就教育道:“一個人如果不熟悉,怎麼用?如果跟我們不是一條心,怎麼用?不要糾結於是否結黨營私了,唯一想的是,把事情做成。”
當別人懷疑你搞山頭主義的時候,你就已經被盯上了。
當你自己都覺得是在搞山頭主義,那就相當於認罪了。
就像是昨日自己和吳王說的那樣,哭。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想替皇帝搞糧食,把他的大糧倉都撐爆,流出白花花的大米。
“我明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宋策領悟了。
宋時安也是多虧宋靖那天的一席話,才讓自己心如明鏡。
不要覺得自己弄權逐利,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把事情做成,爲此願意獻上一切,包括心臟。
啊啊啊啊寶寶你是一個……名臣! “剛纔尚書檯來人還通知了,明日下午,我們倆去尚書檯參與面述。”宋策說道。
“咦,下午?”宋時安好奇道,“一般來說,不都是一大早就去嗎?是隻有我們兩個,還是所有人?”
“其餘人上午,我們倆下午。”宋策說道。
“哦,那八成是避嫌。”宋時安反應過來了,“咱爹在那裡,肯定不是由他來對我們面述。”
歐陽軻兒子升官的時候,他也得避嫌。
“明日會先確定品級,然後詢問我們的意向。”宋策看著宋時安,問道,“那我要不便直說,一切聽從朝廷安排?”
“確定要娶長青公主了,對吧?”宋時安問。
“嗯。”宋策對這件事情已經沒有異議,不需要再糾結了。
“嗯。”宋時安笑道,“這樣也好,至少能留在盛安,離父親也近,多聆聽他的教誨。”
“那兄長有何意願?”宋策問道,“這次至少是正五品了,如此年輕的正五品,怕是隻有兄長您一人了。最多,加一個先前用錢買來官位的孫謙。”
“正五品很大嗎?”宋時安反問。
“當然啊。”宋策認真道,“父親花了一輩子,足足二十幾年,走到了正三品。而兄長,你這才一年不到,就要正五品了。這很快,也很大了。”
差不多算副廳。
而在宋策那有些擔憂自己亂來的眼神下,宋時安深沉道:“改變迫在眉睫,留給陛下走形式的時間,可不多了。”
………
“僕射大人,於郎中。”
葛昭進入到內室,站到正中間,拜見了這兩位大人。
宋靖坐在案前,於修立於一旁。
不過因爲他工作還不熟練,所以流程是於修幫忙走。
邊看邊學。
“你先前就是解元,在淮州的學府任職,是正七品。現在又中榜眼,固提品一級,爲正六品。”於修說道,“不過未必就有正六品的官職空缺,一般都需要半年到一年。你是想先最快就任,還是有所選擇?”
一旁的老官僚宋靖,基本上都能理解。
也是,職務都固定了,沒有新的,不可能說一考上進士就立馬升官,肯定要候補一段時間。
但這個時候已經按照六品算俸祿和待遇了,所以也不算吃虧。
“回二位大人。”葛昭說道,“我想對大虞的稅法,更多的瞭解一些。”
說到這裡,宋靖看到案卷上的資料,這人寫的策論題目就是減稅法。
考試是應試不假。
但考試的文章,又的確很能夠反應出某些政治主張。
“州郡的稅官,候補的更快。如若是盛安,最長可能要一年才空缺出位置。”於修說道。
“回大人,在下想去州郡。”葛昭說。
於修點了點頭,接著對宋靖說道:“大人,可以了。”
“好,榜眼郎就下去吧。”宋靖道。
“是,在下告辭。”
葛昭對二人行了一禮,而後離開。
“大人。”這時,於修解釋道,“面述時,詢問意向,主要是確定官員所擅長之事。當然,也要結合履歷。而推薦給陛下的官職,一般都要有一個確切的,和一些備選的。”
“明白了。”宋靖沒有意見。
主要是按照才能分配官職。
而這才能,絕大多數來自於履歷,或者科考的試卷內容。
倘若宮裡沒有什麼指示,進士自己的‘第一意願’,還是很有份量的。
畢竟古代沒有細分下來的職業考試,你到底擅長什麼,你自己最懂。
“那接下來的孫謙是幾品?”宋靖問。
這個不太一樣,因爲晉王給孫謙站過臺,皇帝也明確說過要升他。
“先前歐陽大人與其餘人商榷的是,等到進士後,定爲五品。”於修道,“宋大人覺得是否需要調整?”
“那聽歐陽大人的。”宋靖想也不想道。
“是。”於修道,“那接下來,宋大人就?”
“行,我來吧。”宋靖看了一遍也會了,笑道,“如若有何不妥,你在旁邊糾正便可。”
“在下不敢妄言糾正,大人有任何事情,都可直接吩咐於我。”
“歐陽大人不在這段時間。”宋靖拍了拍這位中年人的肩膀,鼓勵道,“你我二人,要多多扶持啊。”
“大人,下官會盡力輔助。”
就這樣,宋靖完成了一上午的工作。
並且,積累了一大堆的案卷。
他雖然想立馬就開始處理,但下午場的面試,兩個兒子要來了,他能做的最好的避嫌,就是直接錯開——回家。
因此,乘上馬車後便回府了。
而在他走後沒多久後,一臺從宮裡來的轎子,由幾名布衣的僕從擡著,從後邊的小門,進到了尚書檯。
並且爲首的身上竟然有錦衣衛的腰牌。
預感到有大事,於修連忙過去。便看到,一輛轎子落在了庭中。
於是,快步的走了過去。
他剛準備詢問便衣錦衣衛時,轎子的側簾被徐徐掀開。
看到後,他驚愕的怔了下:“陛下。”
在他準備拜時,皇帝冷峻道:“當朕不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