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生匿名報官。
事情又涉及到章倫那般人等,放在平時,未必能掀起風浪。
但鄭錦源鄭公子被撕票,兩個來月案子一直沒破,東都府衛上下不少人已經找紅眼。
這個節骨眼上,章倫同鄭家的關係,養蠶密室等字眼,同樣反過來刺激到鎮魔衛與河南府部分人。
於是終究還是有人殺去了章家別院。
突襲之下,這一找便是人贓並獲。
“但只找到一個叫慕容哲的八品武者,應當只是作爲看守者的從犯?!?
事後馬揚同徐永生談起此事時感慨:“可惜沒拿下活口,很難繼續往下追查,先前一些跡象表明,這夥兇徒擄人的手段,很像六藝連環縛,那是至少六品修爲的儒家高手才能掌握的絕學?!?
徐永生:“章家那邊呢?”
馬揚言道:“別院管事肯定牽扯其中,但被慕容哲滅了口,現在死無對證,章家跟鄭家賠罪糾纏,我們也會再盯他們一段時間。”
他若有所思:“倒是破獲章家別院的消息來源,不清不楚,尚不知道是他們內訌,還是另有知情人……”
徐永生也面露好奇之色:“看來內情比已知更復雜?!?
馬揚搖搖頭:“主犯走脫,事情不算徹底了結,不過沒了穩妥窩點,他們想必會安靜一段時間,短期不敢再回東都?!?
徐永生:“還是希望能早日真正結案?!?
馬揚慨嘆:“是??!”
鄭家和章家的話題,未來一段時間內熱度始終持續。
學宮外院裡亦有少數知情者議論紛紛。
徐永生不多摻言,專心於自身當前修行。
校場上,他只施展觀火瞳,張弓搭箭,瞄準遠方箭靶。
即便不使用鷹眸,霹靂弦驚,一箭既出,仍然正中靶心。
徐永生收回箭矢,便見先前主持入品典儀的王闡站在不遠處,正微笑看著這邊。
“先生?!毙煊郎锨?。
王闡上下打量他:“看你射箭,觀火瞳已經有相當造詣?!?
徐永生:“多蒙先生提前授業解惑?!?
王闡笑道:“雖然消息傳得不廣,但先前也聽過你斬殺九品妖魔之事,如此刀法想來非明德刀之力。
這麼看來,除了需要‘智’之龜甲的觀火瞳外,需要‘義’之古劍的志正刀,你也練成了,而且火候不淺?!?
徐永生心態平和:“先生過獎了,當初是鎮魔衛中諸位先重創了那妖魔,學生只是從旁協助幫把手。”
王闡目光中不掩讚賞:“不管怎麼說,從春社日入品到如今不過半年多時間,你進步相當快,第三相開始修行了麼?”
徐永生坦然答道:“學生選擇了五常之仁?!?
王闡微微點頭:“修習過程中,學問上有疑難之處,可以來尋我或其他院中師長。”
徐永生先謝過對方,繼而提起一事:“學生聽說,以五?!恰敿谞懜牌菲陂g除了觀火瞳外,學宮還有一門絕學名爲聽風訣?”
王闡答道:“不錯,觀火瞳增長目力,聽風訣增長耳力,皆是三才閣內至少溫養一塊‘智’之龜甲方能修習的儒家絕技。”
他目視徐永生,面上笑容不減:
“提前一年入品,已經不愁來年正式入學試。
再看你這半年來修爲進境,縱使靈性天賦層次非尋常可比,平日裡也是慎獨自律的人。
故而我也不提什麼謹防好高騖遠之言,你有心,我便傳你聽風訣,想來你可以把握自身,望你繼續勤修不綴?!?
徐永生應道:“謝先生指點,學生謹記先生教導。”
如王闡所言,聽風訣可以提高儒家修行者的聽覺聽力。
徐永生修煉初步入門之後,果然感覺自身聽覺相較之前更加敏銳,同時對於空氣流轉下風向風速的判斷,似乎也較先前更敏銳了一些。
不過,通過聽風訣,他驗證了另一件事。
不似先前儒家觀火瞳和武夫鷹眸,徐永生當前沒有掌握與儒家聽風訣能配套對應起來的武夫絕學。
故而當前聽風訣便只是聽風訣,不像觀火瞳可以疊加鷹眸的功效。
“不知道後續還有沒有補上的機會?”徐永生猜測。
不過他對此並不多糾結,不影響平日裡修習聽風訣的進展。
外界喧囂紛擾,他自專注修行。
到了九月初九重陽日,徐永生如平時節日一樣,前往鄰居劉德家裡做客。
“春天太忙,到了秋日風高,又可以來跟袁嬸請教了?!毙煊郎弥?、竹籤和一些顏料笑道。
劉德母親劉袁氏招呼他坐下:“先生心靈手巧,這風鳶之技已經超過老婆子我了,可惜我家裡那位走得早,我也只是早年跟他學了點微末功夫。”
所謂風鳶,便是風箏,寫稱紙鳶,在大乾皇朝以地理南北分,又有南鷂北鳶之稱。
不過在當前這個時代,風箏尚未在民間大範圍發展流傳,更多是宮廷、權貴間用於賞玩。
劉德年幼時便過世的父親,曾經是權貴名門家中專門製紙鳶的工匠,但後來因事被驅逐,流落民間。
其父過世得早,劉袁氏、劉德母子沒能從對方那裡學得多麼精妙的製作風箏技巧,只知道些基本,如今都已經給徐永生學去。
年輕有爲,前途無量,已經入品養成讀書人體氣的徐先生喜歡放風箏,劉袁氏、劉德可以理解,類似達官顯貴不在少數。
但徐永生喜歡放風箏的同時也喜歡琢磨、製作風箏,就出乎他們意料了,只能理解爲非常人行非常事。
而對徐永生來說,他喜歡風箏的原因很簡單。
能飛上天的小巧“飛機”,令他回憶起藍星時很多東西。
差別當然大,但這大乾皇朝也有藍星未有之事物。
眼下雖簡陋,未來難說。
不過,吃完飯後,徐永生跟劉袁氏、劉德聊起的是另外一件事。
“先生有意開粥棚施粥濟困?這自然是好事,先生慈悲心腸……”劉氏母子最初驚訝後便都紛紛讚歎。
徐永生言道:“東都畢竟是東都,眼下又是秋後,城中暫時是不需的,我預備在城外鄉里置辦此事。”
施粥接濟孤老病弱三旬,即一個月時間,當可完成三才閣內第一塊“仁”之玉璧的歷練。
如果是已經正式通過入學試的東都學宮學生,官面上便會直接幫忙籌備。
徐永生則找了馬揚、歐陽樹牽線,打點好負責東都城外圍的監門衛、千牛衛以及河南府中人。
粥場他會親自過去打理,權且視作自身修行的一部分,但不至於一個人前後張羅,故而請劉袁氏從旁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