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聞言立刻搖頭:“不是不是,就算夢爲真的那也是前世,嫣兒就是嫣兒,並非旁的任何人?!?
趙倜想了想,道:“其實雲霄也不錯。”
王語嫣呆了呆:“殿下此言是何意思?難道,難道……殿下認得雲霄嗎?”
趙倜笑道:“怎會認得,是感覺這名字起的也挺好。”
王語嫣瞅著趙倜,不錯眼眸,半天道:“殿下剛纔說聽聞過封神榜,而此榜名稱就算是曾祖父也並不知曉,還是夢中所得,殿下卻知道,如今還說嫣兒前世不錯,殿下莫非知道嫣兒前生有些什麼事情嗎……”
趙倜道:“都是你適才所講夢中情境,旁的我哪裡得知?!?
王語嫣搖了搖頭:“殿下肯定知道些什麼,不想告訴嫣兒?!?
趙倜笑了笑,王語嫣冰雪聰明,自己話裡稍稍露出些跡象,就被對方洞察了。
不過此刻他還沒打算與對方講封神之事,畢竟眼下看其中迷霧重重,說不得還有何秘密存在,這時講起難免會片面而不準確。
“嫣兒說對了嗎?”看著趙倜表情,王語嫣幽幽地道。
趙倜伸手彈了彈她美玉般的臉頰,道:“卻是機靈得緊呢。”
王語嫣面色微紅:“殿下此刻不說必然有不說的理由,以後會告訴嫣兒嗎?”
趙倜頷首:“此事複雜,內裡許多上古謎團,等我抽絲剝繭,逐個理清之後吧?!?
王語嫣莞爾道:“對了殿下,曾祖父教了我許多武功還有道術,我都告訴殿下吧。”
趙倜笑道:“若被逍遙子得知,可還了得?”
王語嫣道:“曾祖父知道也不能如何吧?不管了不管了,我就告訴殿下?!?
說著她先將逍遙子傳授給她的所有武功都講了一遍,趙倜聽完之後臉色略有奇異:“山字經竟然竟是這種古怪的武學?”
王語嫣聞言不由得面上發燙:“此功殿下萬不得練,聽聽也就算了?!?
趙倜點了點頭,這山字經武學想要大成,須得具備忍辱心境。
何爲忍辱心境?就是能夠忍受屈辱茍且爲生的境界,忍辱偷生,忍辱茍活,胯下之辱,刀劍之辱,妻子之辱,愛人之辱等等,重要在一個辱字上。
只有具備了忍辱之心,才能練成此功,要先受辱,在屈辱內錘鍊心境方能成功。
而且一次受辱不成便得二次,二次不成就得三次,三次還不成,那就繼續下去。
可以說此功極其怪異,極其變態,不過一旦練成之後威力也極大。
趙倜想了想道:“逍遙子練成了此功嗎?”
王語嫣道:“曾祖父……好像練成了?!?
“哦?”趙倜不由眨了眨眼睛。
“曾祖父說當年南唐滅國,山海觀毀,他被觀內一名絕頂高手拼命救出,然後輾轉各地逃亡,最後不得已逃去遼國大草原上,在那裡加入了薩滿教,於教中受盡屈辱,方纔練成此功。”王語嫣小聲道。
“逍遙子去過薩滿教?”趙倜揚了揚眉,這麼說來薩滿教的中心祭師,大祭師下第一人的李蒼玄該確爲他之子,無崖子的孿生兄弟了,可二人的母親又是何人?
“正是去過那裡,而且我聽曾祖父說祖父便是在薩滿教廷之中出生,三歲時候曾祖父山字經神功大成,便帶著祖父返回了中原,可那時大宋依舊在追查他的消息,最後向西而去,落腳於天山?!蓖跽Z嫣道。
“那逍遙子有沒有說過你的曾祖母……”趙倜道。
“曾祖父提過一句,說曾祖母是薩滿教的大祭師,別的再無半點說起?!蓖跽Z嫣道。
“原來如此?!壁w倜點頭,這時心中疑惑徹底解開,逍遙子當年逃亡草原,棲身了薩滿教,不知爲何與薩滿大祭師產生情愫,生了兩子,便是爲無崖子與李蒼玄。
當時或許因爲修煉山字經,在教內所受屈辱過多,也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神功大成之後便直接離開,兩個孩子帶走了其中的無崖子,將李蒼玄給大祭師留下,從此再未有任何聯繫。
至於逍遙子受辱之事,是否和這位大祭師有關就不知曉了,但從不再聯絡,與王語嫣也只提這麼一句半句,別無任何話語來看,卻不排除此點。
接著王語嫣又講起道法,各種道術法術層出不窮,闢地神通,造化本領,氣運法則,護身禁制,仙雷神電足足幾十上百種,至中午時分方纔結束。
接著兩人又印證交流了半晌,將其中晦澀不解之處彼此言講,待吃罷午飯之後,王語嫣前往後宅休息。
第二日,趙倜開堂議事,此刻大宋西路軍兵馬已經距離涿州不足十里。
堂議接近尾聲的時候,城門守將來報,西路軍已至城下。
趙倜傳令叫於外面紮營結寨,諸將進城覆命。
小半晌之後,就看章楶率領衆將官過來,進堂施禮,言說西方軍事,一路行程。
趙倜聽完後,看了眼西路軍衆將,道:“端王何在,怎未前來?”
章楶苦笑道:“殿下,端王殿下至涿州城前言說勞累,叫人先搭建了一座帳篷,進裡面歇息去了?!?
“哦?”趙倜摸了摸下巴:“他如今修煉道法,已非昔日文弱不堪,又是騎馬趕路,有何累的?”
“這個,這個……”章楶聞言垂頭道:“殿下明鑑,下官實在不知啊,也沒法命令端王……”
“罷了。”趙倜擺了擺手:“此事與章相公無關,本王派人去叫他?!?
說著看了看左右,令劉法持令箭出城去找趙佶,讓他即刻至節度府報到。
隨後又與衆將說了幾句軍情事宜,遣散衆人,只留周侗白戰在堂中等候。
時間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外面聽小步急跑聲音,隨後見劉法進入堂內,抹了一把額頭汗水:“殿,殿下,端王進城了……”
趙倜道:“怎這麼久?”
劉法道:“屬下過去時端王正在睡覺,叫人送信遲遲沒有消息,屬下也不敢硬闖,只好於外等候,之前不久纔起來見屬下,然後出營過來。”
趙倜點了點頭:“你下去吧?!薄笆?。”劉法急忙行禮,出門離開。
趙倜淡然道:“老十一這是皮癢了,軍令都不遵了,學了兩手法術不知天高地厚,想上天嗎?”
周侗白戰不敢答話,互望一眼,麪皮抽搐。
又過了好一會兒,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接著就看一個身影自堂前甬路上慢打逍遙而至。
這身影頭戴紫金冠帽,身穿淡藍繡金邊衣袍,腰間未紮帶子,反而束了一根絲絛,其上懸掛了一隻拳頭大小的焦黃皮小葫蘆。
他衣袖飄飄,步履行雲流水,賣相極佳,正是趙佶。
趙佶到堂門前丈處時忽然停下腳步,向裡面觀望,看見趙倜正坐在大案之後瞅他,不由歪嘴一笑。
他將雙手負於身後,微微仰頭,口中朗聲吟道:“天地玄法定乾坤,山河江嶽耀吾門,運機巧辯藏虛實,廣化萬物道常存?!?
趙倜聞言,面無表情擡臂抱在胸口,微微向後靠去,倚在了椅背之上,繼續朝外面看。
趙佶得意地挑了挑下巴,然後向前幾步,一隻腳邁在堂中,另外一隻腳還在外處,口中再次吟道:“萬里黃沙不見僧,狂風暴雨掩儒生,三教原本道爲首,焉能平坐共齊名!”
他吟完之後進入堂中,一臉的得意神情,望著趙倜,滿面趾高氣揚,一副揚眉吐氣。
趙倜嘴角微勾,緩緩開口道:“道臨天下化萬物,佛慈照世普衆生,儒暉千古傳薪火,三教同心天地行?!?
趙佶在門前聞言不由便是呆了一呆,隨後立刻氣急道:“好你個武夫,居然還留了一手,我花重金買你兩首道偈,你竟保留這樣的一首,是不是專門爲了應對我那兩首的?”
“嗯?”趙倜臉色一沉,冷冷地道:“老十一,你叫我什麼?莫是活膩歪了嗎?”
“我……”趙佶聞言頓時嚇得一縮脖,但隨後又想起自己一身道法,哪裡還懼怕對方,立刻膽氣再度壯了起來,雙手叉腰道:“我叫你武夫難道叫錯了嗎?你這粗魯武夫何德何能統領大軍,還不趕快將軍權交付與我,叫我指揮收復這燕雲之地!”
“你想要軍權?”趙倜瞇了瞇眼:“你能收復燕雲之地?”
“我自然能收復!”趙佶挺起胸膛大聲道:“本王練有高深道術,無盡妙法,手下能人輩出,神霄道天下正統,收復小小的幽燕還不是輕而易舉!”
“你練有高深道術,無盡妙法?”趙倜冷笑道:“三腳貓的本領也敢拿來吹噓,簡直是布鼓雷門,班門弄斧,不知死活!”
“你,你這武夫敢說我班門弄斧不知死活?我……”趙佶聞言肩頭顫動:“你可知我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今天,今天要給你這武夫一個厲害嚐嚐!”
他說著口中唸唸有詞,指上掐訣猛地向上方一點:“看我玄門正法!”
只見虛空中忽然響起一聲炸雷,然後紫色閃電出現,連帶著雷鳴不斷,直向趙倜擊去。
“什麼玄門正法!”趙倜重重哼道:“班門弄斧,大威天龍!”
他一聲出口,漫天都是大威天龍之聲,餘音層層迭迭不斷,響徹堂內堂外。
就看他身後一隻金色龍形出現,卻是從王語嫣那裡得來的術法,乃是個九龍拉輦的法門,其實算不得攻殺之術,不過單獨召出卻可以做護體之用。
他這時也召不出全部九條,最多就這一條,但護體已經足夠,而且聲勢浩大,瞅去極其驚人。
就看金龍現身昂頭向上,發出一聲怒吼,張嘴便吞向那紫電響雷。
“???”趙佶看見巨大金龍頓出咆哮,不由嚇得身上一抖,向後退了一步:“什麼,什麼大威天龍?”
此刻龍口張開,一下就把那紫電吞下,然後衝他搖頭晃腦,呲牙咧嘴,再一聲劇烈咆哮。
“什麼東西?看我,看我降你……”趙佶手忙腳亂,口中急忙又次念起咒語,就想再度施展法術。
“連言出法隨都做不到,還敢在我面前獻醜揚己,簡直是聖人面前賣字畫,關公門前耍大刀,不自量力,冥頑不靈!”趙倜說著,擡手虛空一掌揮去。
這一下卻是用上了龍象般若功內力,轟隆隆的聲響不斷,掌風呼嘯而至,直接就將趙佶打了個跟頭。
趙佶倒在地上掙扎欲起,趙倜舌綻春雷:“泰山壓頂!”
這卻是和慕容龍城學的一道法術,只見虛空裡出現一座小山,灰濛濛顏色,就在趙佶上方往下壓去。
趙佶立刻被這小山壓的動都難動,渾身筋脈骨肉劇痛無比,感覺下一刻就要變成肉餅一般,他慌得膽戰心驚,口中轉換語風,急切求饒:“八哥,八哥寬恕我這一遭,小弟再也不敢了?!?
“給我將這狂徒拿下。”趙倜淡淡地道。
兩旁的周侗和白戰立刻跑上前去,摸出身上牛筋繩,抹肩頭攏二臂,頃刻就將趙佶綁了個結實。
“八哥,八哥饒命啊……”趙佶臉色煞白,趴在地上,不住開口求饒。
趙倜從椅上站起走了過去,看了他幾息,道:“不是武夫嗎,怎麼又八哥了?”
“小弟錯了,小弟錯了,還求八哥原諒小弟這一遭吧,小弟再也不敢了……”趙佶哀求道。
“居然還學人紮了絲絛,真以爲這樣就是道家弟子了嗎?”趙倜目光在他腰間掃了掃:“還掛只小葫蘆,這葫蘆是什麼東西?”
“?。亢J……”趙佶愣了愣:“就是帶著好玩的,什麼用途都沒有?!?
“我問你用途了嗎?”趙倜說著伸手將那隻焦黃皮的小葫蘆扯下來掂了掂:“爲何如此沉,做什麼用的?”
“什,什麼用都沒有……”趙佶這時臉上一片惶亂:“八哥還我,還給我吧?!?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惦記此一玩物?”趙倜晃了晃那小葫蘆:“如此在意,不會是件寶貝吧?等我研究研究再說。”
“???八哥不要,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葫蘆啊,只不過有些好看而已……”趙佶彷彿拿走了什麼要命的東西般,高聲慘叫。
“拖出去,關入大牢,任何人不得前去探視,有敢違命者,按謀逆論處。”趙倜瞇起雙眼道。
周侗白戰兩個立刻往外帶趙佶,拖出門外,趙佶邊踉蹌而行邊大聲哀嚎:“八哥,饒了我吧,饒了小弟這一次,把那雷公葫蘆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