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何人行行復停停。
月下枯骨裹紅衣,一回眸青色瞳裡,映入了生人的背影。
百鬼夜行,引迷途者向西去。
削其骨爲笛,笙歌起......
五千年前,洪荒時期,黃帝大戰蚩尤及其九九八十一兄弟,多少豪傑竟隕,多少魔星橫空?當世時,屍橫遍野,無人收屍。遊魂滿天,怒怨橫生,久久不散。若是膽小者遇之,定同此遊魂般,飄蕩於天地間。
他曾言,若他日自己戰死沙場,成了那一堆白骨,也定不會淪落到暴屍荒野的地步。
可惜啊!天有不測風雲,爾等怎可妄自認之?
他終是倒在了血泊裡,怒目圓睜。眼裡死死的刻下了與他同歸於盡的敵人。
頭七一過,他纔有些知覺,他看著四周,雖是過了七日,卻還同當日情形一般。那名喚流沙的牛頭貓臉怪,還倒在自己身側,自己的那方七星鎏虹劍還依舊插在那怪物的天門處。
自己這是死了嗎?他輕笑兩聲,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愚蠢?還是萬物死了之後都會掉智商呢?自己居然會疑問這個。
望著那怪物那猙獰的死相,倆貓眼珠子往外瞪,綠油油的眸子,好像現在還活著與自己決鬥一般。還有那張得頗大的貓嘴,獠牙外泄,活生生就好像要把自己給撕扯成兩半。難道自己下手真的有那麼重嗎?能叫這怪物如此痛苦。
只是爲何自己如今還與這廝一同在此?他想到了一個可怕事實,可他死也不願承認這是真的。
“呀!快快快!再與我流沙大戰三百回合,我定要你叫我一聲爺爺!”
他正想著,有個雄厚的男聲傳入他的耳中。叫他十分不爽,手下敗將還敢邀戰?
“喂!你不會是怕了爺爺我吧!黃毛小兒,還不跪地投降!哈哈哈哈!”
他這不理睬,倒是惹得另一個愈發得意了。
“我倒是什麼猛將,原來不過是區區一介莽夫。”
他從鼻腔中悶哼一聲:“哼!蠢貨!”
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在做什麼?她知道自己死了嗎?她一定很傷心吧?一定整日以淚洗面吧?唉——對不起,妭。也許這輩子我算是負了你吧?
“你罵爺什麼?你有種再說一次!”
等等,如果她心中有我,自己如今怎會躺在這荒郊野外,還同這廝一起?她難道真如傳言一般——好男色嗎?若真是如此,那身爲天女的她怎麼會甘願爲我以淚洗面?
“喂!你說話啊!是不是害怕了啊?”
心中頓時怒火橫生,當下便怒道:“滾!蠢貨!我們都死了!”
他這一吼,流沙瞬間就沒聲了。那綠綠的眸子更是瞇成了一條線。彷彿是隻剛剛睡醒的貓咪,毫無攻擊力。
不行!我要去找她!一定要弄明白!他不相信姐姐會騙他,要他娶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雖然她的地位很高,但是自己也做了不少幫她父親的事。
“你......你要去哪?”流沙見自己現在唯一在身邊的人要走,有些焦急的問道。
“不用跟你交待吧?”他冷聲道,連頭也沒回。流沙無奈,只好咬咬牙跟在他身後。既然自己死了,哪也要有尊嚴,他作爲蚩尤的第五十九個兄弟,他的使命就是必須要戰勝眼前這個叫後卿的男子。
記得自己的兄弟蚩尤說過,這個人可不簡單,他是后土皇地詆的親弟弟,還是黃帝女兒的未婚夫婿。他相信自己若是跟著他說不定可以給自己找點樂子。因爲他已經默認了自己死亡的這個事實。
“你叫後卿對吧?”
“......”
“我聽說你是黃帝女兒的夫婿,這是真的?”
“......”一路上二人便是這般有一句沒一句的,一直到了那天女宮。
這裡男子禁入,若是往常他定會耐下自己心中的渴望。可今非昔比,自己死都沒有見過那所謂的未婚妻,這說出去是不是太可笑了?
傳說那妭好男色,說不定這天女宮裡就藏著男人。自己進去算什麼?
“喂喂,你不會要進去吧?”
他依舊沒有理他,他不想多說一句話。除了對那個人。
黃帝有幾個女兒他不知道,不過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叫妭。憑著這個他便進了那宮殿,四處搜尋起來。
“你不會是來找你那未婚妻的吧?”流沙驚呼道。
“哼!還不算太笨。”他剛一話落,便聽見了風聲。這樣子,怕是有人來了。會是她嗎?
只見來人是倆女子,一人著白衣,一人著紅衣。白衣女子清高孤傲,紅衣女子媚態百生。惹得一旁的流沙直吞哈巴子。
“姐姐,你說今日那小笙如何?”紅衣女子嬌脣微啓,吐氣若蘭,眉眼中隱隱閃過喜悅。在聽見白衣女子說還行之時,更是喜上眉梢。笑中更是媚的叫人把骨頭都酥了去了。
不過他可沒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如果那個紅衣女子是妭的話......
紅衣女子眸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要不姐姐,我們明天再去?”
“妭妹,胡鬧!如今大戰在即,你還有心思流連花草!若是父皇知道了,怕是你小命難保!”
妭妹?這麼說她便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哈哈哈!他仰天長嘯。嚇得一旁的流沙一顫。這傢伙不會是看到自己的漂亮老婆嚇傻了吧?
渾然不知,他這一笑驚擾了殿中倆姐妹。
“誰?出來!”
“這殿中怎麼會有男人?”
“不怕!若是長得俊的,還可以給我樂呵樂呵!”
“妭妹,你難道不知道私藏男人是大罪嗎?萬一...”
“怕什麼......”
心中好像有一處發出“嘭”的一聲,什麼正在碎開來。哼!沒想到靈魂這虛無縹緲之物也會感到難過。他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他再也不想聽那嬌媚酥軟的聲音說任何一個字了。他的腦中充斥著這個想法,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升了起來,飄蕩出了宮殿。
“你要去哪?”這傢伙怎麼又不等自己?流沙癟了癟嘴,要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他轉而看向遠處那紅衣女子嘴角勾起一道陰森森的笑。
出了天女宮,四下環顧。現在去哪?回姐姐那嗎?呵呵!自己當初會被姐姐重視,怕是因爲自己還有點能力,可以輔佐黃帝她這個大盟友吧?
“你要去哪?你好歹也說一聲吧!”流沙喘著粗氣道。
“我還有什麼地方好去的?”
“你可以跟我去我兄弟蚩尤那裡!他一定會重用...”
“閉嘴!”自己怎麼能和這等怪物同流合污?我作爲一名替天行道的猛將怎麼能爲虎作倀?
可現如今天不待見我了?我爲何還要爲它效力?想想自己浴血奮戰是爲了誰?自己得到的又是什麼?對!自己要報復!不過光靠自己是不行的,黃帝實力非同小可,不是自己一人可以對付的。自己還需要更強更有力的幫手。
流沙見後卿的神色變了又變,心下一樂,立馬道:“我保證只要你跟我走,我兄弟他日若是戰勝了那黃帝,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聞言,後卿想道:沒錯,蚩尤就是自己要的不二人選!
“好!我跟你走!不過事成之後,我只要一個女子。”他眉頭一挑,兩眼炯炯有神的望著眼前的牛頭貓臉怪。
“一個女子算什麼!你要一千個都沒問題......”
後卿便如此隨流沙去了蚩尤的營地,見了蚩尤,兩者達成了協議。那就是他必須要變成飛屍來替蚩尤制衡住黃帝的女兒妭,而他作爲報酬事成之後會把妭賞給他。
飛屍算什麼?他本就因無人收屍而怨氣沖天,這對於他來說一點也不難。
成爲飛屍後,他四處作亂。搞的烏煙瘴氣不說,還把黃帝的軍隊搞的士氣低沉。黃帝對他是悔是愧,但更多是想著怎麼解決掉他。無用之人,還有害之人,對於黃帝來說便是人人得而誅之。
雖然後卿法力不高,但也是后土皇地詆的親弟弟。他的能力十分可怕——詛咒能力極爲強悍。
黃帝無奈,只好找來他的姐姐聯合將其除去。可詆畢竟是後卿的姐姐,儘管知道弟弟犯下大錯,但她覺得錯的更多的該是黃帝。所以她的心中很是不服。
她趁黃帝不注意,便把後卿身上的鎖鏈給解了,叫他逃跑。後卿得此機會,一路逃至天女宮。
他逃,黃帝追。
到了天女宮他尋著妭,便是掐住其頸,以脅黃帝。見自己女兒命玄一線。黃帝決定大義滅親。
就在此刻,女媧趕到,將後卿除去。後卿死前對著妭下了個詛咒,那便是她永生永世都只能爲他所有。他在哪,她也必須在哪。
後來...想是女媧感他是之前輔佐黃帝許多,若非黃帝如此,他亦不會如此。想是女媧心軟他的癡情於妭。想是女媧嘆他怨氣太重。便將其送入了異空間。
而妭亦是隨之,只是妭已死,只得在那投胎重新爲人。而後卿不同,若說是死,不如說是被女媧一時心軟下了符咒,昏睡過去。
至於二人造化如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