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挾著海風的水漸漸滿上了許曄裸露的腳背，他在模模糊糊的月光中慢慢虛幻了身體的輪廓。即便是會惹她生氣也罷了。

夜晚悄無聲息地散開了，露出白色的天光，太陽慢慢升上海平面，帶著金光閃閃的輪廓。

許曄端著咖啡坐在餐桌邊看報，偶爾輕輕皺一下眉頭。身旁的粥已經快要涼掉了，熱氣不再煙霧繚繞，可是……

他擡頭看了看旋轉的樓梯，那上面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陳素言的身影。

難道是因爲懷孕所以睡得比較久？許曄想。

分針一點一滴的在他身後挪動。許曄抄起桌上的另一份財經報紙，掃視了一遍。目前的形式在他心裡勾勒成一個基本的幾何圖形。這是他特別的思維方式，很少有人能讀懂他。

他又看了看樓梯，上面依然沒有出現陳素言的身影。他甚至連她的睡衣裙角都沒有發現。

也許……是在生悶氣，不肯見他？

許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輕輕抿了口手裡逐漸變涼的咖啡。

“嗒……嗒……”

終於下樓了！

許曄心中彷彿有個警鈴，現在正響得無比歡快。他輕聲咳嗽，裝作一副認真看報的模樣，眼角偷偷地用餘光瞥著今天有些反常的陳素言。

還是曾經他買給她的那套衣裙，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疏離的溫柔。她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遲疑的跡象。許曄看著她的臉，揣摩著她也許是在假裝鎮定。

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地觀察對方的表情做出推理。這在商場上是每一個成功男人必備的品質，許曄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這樣看自己的女人。

不過陳素言倒是老老實實埋頭喝著粥，像是沒有發現他悄悄窺探的眼神，又像是毫不在意。不管是哪一種都讓許曄覺得不舒服。

在以前，陳素言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注意到他的目光。

陳素言埋頭喝著粥，心裡盤算著跟許曄說說昨天的事情，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了又怎麼樣呢，那傢伙一定不會同意她出島的。想到這兒，她嘆了口氣。與此同時，許曄也收齊了打量的目光。兩人正襟危坐。

“小曄……”

“言言。”

陳素言噗的一聲，嘴角露出輕柔的笑，而許曄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像是被手中杯子裡的咖啡沾了一臉。不會這麼巧吧，打算自己招供了麼。許曄心想，隨即一臉嚴肅，卻又隱隱的期待起來。

如果她肯自己告訴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那我就會原諒她。不管是誰都好，哪個男人都無所謂。只要願意親口告訴我，你愛我。那麼曾經所有的誤會都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