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鈺到齊家之後,聽齊莞在陸氏那裡,他便先去了老爺處。
齊正青正好也在,他已經好久沒和趙言鈺坐下把酒言歡,今日見到他,高興地說要去喝酒,這話剛說出口,老爺臉色就難看了。
“喝酒喝酒,酒傷身,喝什麼喝,喝茶!”老爺暴起,拿著兩個茶杯放在他們面前。
趙言鈺和齊正青對視一眼,呵呵笑著坐了下來。
最後,齊老爺自己沒忍住,逼著他們不許告訴齊莞,然後將自己偷偷藏在牀底下的拿了出來。
快要天黑的時候,趙言鈺才離開這裡,去莞園找他的小師妹了。
沉香守在外屋,見到,想要轉身去跟齊莞回稟,被趙言鈺阻止了,自己悄悄地走了進內屋。
他雖沒在齊家住過,但對齊莞住的地方可是很熟悉的,當年尚未成親時,他夜探閨房好幾次,早已經熟門熟了。
齊莞歪在軟榻上假寐,沒有察覺有人進來。
“睡得這麼香,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相公被別的女人給勾引了?”趙言鈺在軟榻邊上坐下,伸手細撫她的鬢角。
齊莞眼瞼微微一動,嘴角彎起一個美麗的弧,閉著眼睛說,“紅袖添香,有美人陪伴,你還想如何?”
趙言鈺捏了捏她的鼻尖,“就這麼想要你相公清白不保啊?”
“那她們有沒有餓狼撲虎啊?”齊莞睜開眼睛,笑盈盈地看著他,瑩潤明亮的眸宛如辰星。
“交給娘去解決了。”趙言鈺低頭親了她一下,笑著說道。
齊莞抱著他的脖坐了起來,“你不會想著這幾天去吧?”
“婦唱夫隨。”趙言鈺笑道。
小夫妻兩人就這麼在齊家住下,趙家的兩位表妹幾天都沒見到趙言鈺,懷疑是齊莞故意將他留在齊家,不讓他與她們。
劉楚芬每日安安靜靜地在客房裡,表現得很從容。好像並不急著要見趙言鈺,倒是林香兒對齊莞卻不滿意,已經認定是她不讓趙言鈺見她們,故意在趙夫人面前提起。在她看來,沒有哪個當母親的不願意自己的兒多多納妾開枝散葉。
趙夫人聽著林香兒的抱怨,最後只是笑了笑說,“他們夫妻倆感情好,分開一天如隔一年,這沒什麼。”
林香兒本想借著趙夫人的手敲打齊莞,結果反而被氣了個倒仰。心有不甘地回了屋裡,帶上自己的丫環說要出去走走。
她們去了護國寺。
林香兒本身清高自傲,總認爲自己高人一等,樣倒是不差,就是讓人親近不了,還因爲解籤的次序,跟旁人爭吵起來。
“你們誰家的姑娘,這般不講理?凡事都講個先來後到……”
林香兒身邊的丫環報了趙家。
剛走進大殿的蘇鸞聞言擡起頭。視線淡淡從林香兒面上掃過。
“京都姓趙的人多的是,難不成你還是小趙大人的人,大家可都知道。小趙大人的夫人是姓齊的。”有人嘲諷地說道。
“我們姑娘就是小趙大人的人,姓齊的算什麼,以後我們姑娘纔是小趙大人的……”有什麼樣的主就有什麼樣的丫環,林香兒身邊的丫環也是看不清的。
趙言鈺的人?蘇鸞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攸地停了下來,對身邊的丫環吩咐,“一會兒讓那女過來。”
說的自是林香兒。
……
……
清晨,齊莞起身的時候,趙言鈺已經不在屋裡了。她讓丫環打水進來梳洗,吃過早膳之後便去給陸氏,陪著陸氏說了一會兒家長裡短,去了齊老爺那裡。
沒想齊老爺今日卻不在,去了蔡老爺那裡,只有齊正青在招呼客人。
看清那客人的樣。齊莞微微一怔。
“趙少夫人。”那客人見到齊莞,倒是先起身施禮。
齊莞微微一笑,斂衽一禮,“寧世,別來無恙。”說著看向齊正青,“不知道叔有客人,打攪你們了。”
“談點小事而已,不打攪。”齊正青看了看寧朝雲,笑著說道,“阿莞怎麼有空來這裡?難道又聞到酒味了?”
“給祖父送藥呢。”齊莞說道,“酒味倒是沒聞到,茶香卻是不錯。”
桌面足提爐正在煮水,清幽的茶香淡淡從杯中飄出。
“寧世剛送的毛尖,你要是喜歡,不要客氣,讓寧世再送過來。”齊正青大笑道。
寧朝雲眼中含著一抹灼熱看向齊莞,“趙少夫人若是喜歡,一會兒讓人再送些過來。”
“我對茶道不怎麼精通,什麼茶的味道喝著都差不多,還是不要糟蹋寧世的好茶了。”齊莞笑著道。
寧朝雲俊秀溫雅的臉龐閃過一抹失望。
“既然祖父不在,那我先回去了,叔,不打攪您。”齊莞像是沒看到寧朝雲的失望,笑盈盈地跟齊正青告辭。
“在下也該告辭了,齊爺,您託付的事,在下會盡快辦妥的。”寧朝雲拱手道。
齊正青拍了拍他的肩膀,“麻煩你了。”
齊莞只好與寧朝雲一前一後走出院門。
“你……”寧朝雲走在齊莞左側,轉頭專注地看著她姣好嬌美的側臉,又看到她隆起的小腹,他心裡一陣難受,“你過得好嗎?”
語氣溫柔,眼神灼亮,彷彿思念了齊莞許久。
齊莞輕輕點頭,“多謝寧世關心,我過得很好。”
說這話的時候,齊莞忍不住撫著小腹,她曾經爲這個男人懷過兩個孩,第一個被齊茹強迫灌藥沒了,他只是憐惜地安慰她幾句,並沒有真正爲她做主,可見那時候在他心裡,也是覺得她不應該在齊茹之前懷孕的吧,第二個……他打了她一掌,讓她滾出寧家……
那都過去了!齊莞嘴角微揚,她不會重複那樣痛徹心扉的日了。
見她嘴角露出那樣溫柔美好的笑容。寧朝雲心頭一陣激盪,這樣的笑容他彷彿什麼時候見到過,那麼熟悉那麼讓他覺得心疼。
“阿莞……”他情不自禁地開口,“我好像見過你懷孕的樣。”
齊莞震驚地看向他。
寧朝雲低下頭。掩去眼中的苦澀,“在很久之前,我好像在夢裡看到過,你也笑得跟現在這麼好看,可是……不知道後來爲什麼會哭了,而且還怨恨地看著我,阿莞。我經常會夢到你,每次這裡都痛得很難受,我已經不敢入睡了。”
“那不是夢……感覺很清晰,但偏偏只是夢。”寧朝雲的聲音低啞微咽,“我還見到你滿身都是血躺在雪地裡,我覺得自己在那一刻也死了……”
齊莞怔怔地看著他,上一世,她在雪地裡死去的。他看到了?
他怎麼會夢到這些?
“阿莞!”寧朝雲擡起頭,癡戀地看著她,“你說。我該怎麼才能徹底忘了你?”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寧朝雲,齊莞心頭微酸,卻淡淡地說,“寧世想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都是虛假的。”
寧朝雲輕笑,“都是虛假的,但我是真的痛。”
“寧世,我已是他人婦。”齊莞皺眉,面色漠然。
“我又唐突了。”寧朝雲苦笑。深深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著遠處,“我就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怎麼會夢到,還那麼清晰……如果人真的有前生今世。說不定是上一世我欠了你的。”
齊莞說,“或許真的有。”
“阿莞……”寧朝雲困惑地回頭。
“但已經不重要了,寧世,只要今生彼此不拖欠就行了。”齊莞輕聲說。
如果當初他沒有被所惑,聽從家裡的安排與她定親,那今日的結果是不是就不同了?寧朝雲後悔地想著,“是,趙少夫人,在下失態了。”
“寧世,那我就不送了。”齊莞停下腳步,看向垂花門。
寧朝雲拱了拱手,邁著彷彿有千斤重的腳步離開。
齊莞看了他修長的背影漸行漸遠,自己心底一片平靜,對寧朝雲既沒有怨也沒有恨了,什麼感覺都沒有。
她已經放下上一世的心結,可寧朝雲卻被自己困住了。
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報應?
齊莞釋然一笑,慢慢地走回莞園,剛從趙家回來的白卉立刻迎了上來,“少夫人。”
“……劉姑娘整天在屋裡,那位林香兒卻把自己當主一樣,變著法刁難家裡的丫環,還暗地裡說夫人偏袒您,覺得是您故意不讓她們跟少爺見面的。”白卉沒好氣地跟齊莞抱怨林香兒這些天在趙家的惡行。
“打聽她們的家境了麼?”齊莞問。
“劉表姑娘家裡不是很好,聽說還欠了好大一筆賬,父親是個私塾先生,那林表姑娘的父親是個縣令,不過好像遇到什麼麻煩,哼,就是個縣令而已,還以爲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也不想想,京都這裡隨手一抓,大把都是官家小姐。”白卉道。
齊莞輕輕點頭,“有師父在,想來讓她們回去不是問題。”
“就怕老夫人又。” 白卉說。
看來上次給趙老爺送兩個丫環還不能讓老夫人忙的~~-更新發~~……
“少夫人。”沉香撩簾走了進來,臉上神色怪異,“四皇妃來了,說是要見您。”
楊君柔要見她?齊莞挑了挑眉,略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