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人看到這位陌生的少女站到了路中間的時候,都是投來好奇的眼神。
村子裡的小娃娃基本上他們挨家挨戶都有認識,但這麼一個生的這般水靈的女娃娃還真是少見。
不說治雲村靠山吃山靠水池水的地理位置,光是成天上山下山苦力活,就算是再細皮嫩肉的女娃子也會糙的跟一個漢子一樣,每一個人無論男女都透露著市井的樸實性子。
如今這麼一個水汪汪的少女站在這裡,一眼看去就跟這個村子的村民不太一樣。
“大姐姐,你是從外面來的嗎?”有一位稚童手裡拿著眼饞了好幾天的棒棒糖,雙目天真無邪的盯著少女動人的面頰,嘟囔道。
當然了,小孩子是不會知道什麼叫心動,只會覺得這個大姐姐似乎給人的感覺和隔壁家的大姐姐不太一樣,至於哪裡不一樣還真說不上來。
少女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小男孩。
雖然少女的眼睛很漂亮,但這麼緊緊的盯著一個人就算是意識懵懂的稚童也會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小男孩不禁縮了縮脖子,心中念著這個大姐姐真是奇怪,正想轉身走,忽地餘光看到了自己手中久久捨不得吃的棒棒糖,撓了撓小腦袋,伸出胳膊朝著少女面前一遞,笑道:“大姐姐別難過了,送你吃糖吧,這個糖可甜了。”
少女看著小童手中的糖果,恍惚間似乎想到了自己少時曾經也有向自己父親要過糖果吃,只可惜當時家裡並沒有什麼錢財,又怕給父親填什麼麻煩,也就再也沒有怎麼主動開口過。
每每看到買糖果的販子,少女都會遠遠的瞧上一眼,時而嚥了口唾沫,也不敢表露太多神態。
少女愣愣的接過了小男孩手中的糖果,雙眸看著不大不小的糖果,陷入了沉思。
男孩見到少女居然結果了自己的糖果,興奮的跳了起來,朝著少女說了些什麼後滿臉欣喜的走開,朝著自己的夥伴方向跑去,甚至還揮著手,似乎有什麼好消息要分享給自己的玩伴。
少女左手拿著糖果,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身後有一人輕笑著走了過來:“怎麼樣,我說過都很熱情吧。”
少女回頭。
是治雲村村長,胡右。
胡右朝著少女微微一笑,與其站在同一線上,看著前面幾波小童在哪裡玩著各自的遊戲,笑道:“放心,你父親的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用這麼愁眉苦臉的,笑起來多好看。”
少女輕聲道:“父親的病,我知道。”
胡右面色一僵,原本的笑意似乎淡了一些,苦澀的搖了搖頭道:“看來你和別的同齡人不太一樣,實話實說,你父親的這種病就算是村子從創建以來都未曾出現過,棘手算得上棘手,但肯定是有辦法,你就放心,我們必然會全力以赴,不會讓你爲難,畢竟是你選擇相信我們村子。”
少女左手垂下,擡起額頭,雙眸視線落在遠處的山水處,風景宜人卻不是如今少女能夠享受得了的。
“是有一種辦法……”
胡右聞言輕咦一聲:“有辦法?”
胡右有些犯迷糊。
這位少女的癥狀他是親眼所見。
治雲村目前最厲害的醫師都根本毫無辦法。
當然,與其說是毫無辦法都還算好的,因爲如此的話,至少還能看出問題所在,只是沒有辦法解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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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位治雲村醫師不同。
是根本沒有看出這位少女的父親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但也不能亂說。
盲人走獨木橋,一步稍不留神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誰也救不了。
然而這個少女居然說有辦法,胡右當然不會選擇相信她。
一位女兒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險些凍死再荒郊野嶺,即便是螢火一般的希望都想要牢牢抓在手心裡,他也能理解少女此刻的心情。
只得嘆了口氣,不在多說什麼。
只希望治雲村唯一的醫師馬婆婆能夠想出一個治療的法子,否則的話,真的就對不住這個小女孩了。
畢竟這是他當時對少女的承諾。
少女伸出左手,攤開手掌後,手心處似乎有一顆紅色的小藥丸,只是很小,如同沙塵顆粒,若不是小球呈現紅色與少女略顯白皙的手產生了對比,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
胡右站在少女旁邊,自然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這一幕,有些好奇道:“這是什麼?”
胡右說出口,就有些後悔,少女既然一開始不肯說這個紅色小球的來歷,就說明這個東西對她活著他們父女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自己如此魯莽的問出肯定會在少女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少女沒有直接回答胡右的問題,似是自言自語道:“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胡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時間沒有理清少女究竟在說什麼。
少女搖了搖頭,收回手掌後回頭朝著胡右罕見的微微一笑,輕聲細語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胡右哈哈一笑:“既然你來到了我們治雲村就不用這麼拘謹,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反正治雲村就這麼大點地方,能有的東西就儘量給你父女倆呈上了,但要記住,免費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也得跟我們這些父老鄉親們混熟路嘍,總不能白拿東西,你說是吧?”
少女只是淺淡一笑,沒有過多的表態。
胡右心情大好,轉身帶著少女前往了她的住處。
少女往前走了三步,伸出左臂,袖中似乎有一道細不可察的銀線激射而出,下一刻,另一端就插在了胡右的後腦勺上。
胡右一愣,沒明白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就感覺頭痛欲裂,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一般,整個人蹲在地上蜷縮起來,嘴巴張的極大卻不見出聲。
少女看著插入胡右後腦勺的銀線從中帶出一絲精血的時候,微微一笑:“謝謝你。”
精血溯流到少女手心中,與先前小球融爲一體,相互簇擁後,肉眼可見的大了一圈。
做完這一切,少女並沒有收回插在胡右後腦勺的銀線。
胡右反而直起身來,愣愣的站了一會後才反應過來,一手扶著頭呲牙咧嘴疑惑道:“頭怎麼這麼痛呢?難不成是因爲中暑的緣故?不太可能吧,我從小到大可從來沒有中過屬,奇了怪了。”
胡右自顧自的朝前走去,似乎根本沒有發現身後還站著一位少女。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少女回頭,將目光停留在了身後不遠處一羣嬉戲打鬧的孩童,隨意將手中的糖果丟掉後,絲絲縷縷銀線從袖口飛掠而出,看也不看丟在地上髒兮兮的糖果,雙眸恢復波瀾不驚的平靜。
治雲村,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五年之間,少女憑藉著從村民體內抽取的精血來維繫自己父親的生命,將本久已經在懸崖邊上的父親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但很明顯,吸收他人的精血來維繫自己生命的做法本身久有違天道,混雜的精血之間產生的排斥而出現的副作用也足以讓少女的父親在未來的某個時日瞬間暴斃。
所以,少女想要找到一個辦法,能夠讓死人起死回生的辦法。
但很明顯,這個辦法並不存在,起死回生,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但,當少女看到廖明背在身後的楊毅的時候,心中的那一份螢火被點燃,直至當最後的結果呈現在少女眼前的時候,那份希望,再次放大,一切似乎還有轉機。
楊毅確實已經是一個死透之人,渾身冰涼,印堂發黑,作爲人生命本源的心臟也早已經停止了跳動。
但少女能夠從楊毅身上感受到一股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更像是人用以維繫神智的氣機,但這份縈繞在楊毅體內的氣機似乎並不是楊毅本身所有,而是一種外在的,沒有目的的東西。
少女借馬婆婆之手想要探究楊毅身上的那份氣機來源,但楊毅體內似乎有一道秘法包裹,尋常手段根本無法破開。
即便是她親自出手,可能也會爲此付出一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