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棋看著眼前的魔,不自覺的邁出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晏典吐出了一口血,漫不經(jīng)心的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一雙眼睛盯著司卓,“司卓,你做這一切,只是爲(wèi)了成魔?”
司卓連眼神都沒有分給他,而是溫和的衝著莊棋笑,“過來啊,莊棋。”
晏典暗下了眼神,“我對(duì)你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jià)值了嗎…呵,司卓,你還真不愧是冷血的魔……”
似乎已經(jīng)沒了耐心,司卓一個(gè)閃身來到莊棋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說,帶我去找他。”
莊棋咬了咬‘脣’,笑了起來,但彷彿下一秒就會(huì)落下淚來,“好。”
…………..
跟著莊棋來到一塊石壁前,司卓撫上了石壁,能感受到這上面有著別人設(shè)下的禁制。嘴角噙著微笑,司卓甚至沒有拔出天魔劍,石壁就爆裂開來,出現(xiàn)了一個(gè)‘陰’森恐怖的通道。
“帶路。”司卓看向莊棋,說道。
莊棋面無(wú)表情的提步而入,司卓笑瞇瞇的跟在他後面。
走在通道中,司卓就能感覺到徹骨的寒意,越往裡面走,就愈發(fā)寒冷。
通道的盡頭是一片晶瑩剔透的世界。地面,四壁上全是寒冰,空氣中瀰漫著絲絲的寒氣。
中央擺放著一張寒冰鑄造的‘牀’,上面正躺著一個(gè)男子。男子穿著一身墨‘色’的衣袍,在這個(gè)世界中顯得格格不入,他的五官十分‘精’致,黑‘色’的長(zhǎng)髮鋪在身下,幾縷髮絲順著‘牀’沿垂落下來。男子雙目緊閉,蒼白的皮膚襯得他整個(gè)人如同人偶一般脆弱。
司卓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有些急切的走上前,和身前的莊棋擦身而過。
走到‘牀’邊,有些遲疑的伸出手,碰了碰男子的臉頰,隨即被男子身上冰冷的溫度驚的縮回了手。他在男子身旁跪了下來,似乎想要觸碰,卻又不敢。
莊棋清楚的看到,‘門’主的身體,在顫抖。而‘門’主泛紅的眼眶也讓莊棋的心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忽然,司卓面癱著臉扒開男子的上衣,將手貼在了男子的心口,黑‘色’的魔氣順著他的手掌涌入了男子的體內(nèi)。
隨著魔氣的涌入,男子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了,他的睫‘毛’微顫,似乎馬上就會(huì)睜開眼睛。司卓急忙將手?jǐn)E起,給男子重新理好上衣,撐著‘牀’沿想要站起身。
在莊棋的眼中,自己的‘門’主爲(wèi)那人溫柔的整理著衣襟,隨後俯身‘吻’上了那人的‘脣’…
莊棋死死的握住了拳,指甲刺破手心,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下來。他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自虐一樣的看著面前的一幕。
司卓剛剛碰到‘牀’沿,被寒冷的溫度嚇了一跳,再加上雙‘腿’由於在冰面上跪了許久有些不舒服,忽然起身的他一個(gè)趔趄就磕到了自家養(yǎng)子的‘脣’角。嘛,反正他本人也沒注意到這些細(xì)節(jié)…
急忙站起身,司卓就對(duì)上了一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赤‘色’雙瞳。柳珂莘平靜的看著司卓,‘脣’角的溫度讓他下意識(shí)的伸手,輕輕觸了觸嘴‘脣’,隨即看向司卓的一雙赤‘色’眼眸裡閃過哀莫大於心死的麻木。
“你是來殺我的?”柳珂莘平靜的說。
上古遺蹟,自己的司父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推了進(jìn)去…進(jìn)入上古遺蹟後,數(shù)次掙扎在生死邊緣,卻都沒有當(dāng)時(sh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就這樣…被他殺掉也好。
被他殺掉…我就不會(huì)…再有幻想了…
他看著面前的魔,淡淡的笑了。
“柳珂莘。”魔睜著赤紅的雙眼,聲音卻清冽的彷彿仙人,“這是最後了。”
柳珂莘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就見他將一把劍‘交’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後握住自己的手,含笑將劍架在脖頸上,毫不猶豫的用力…
鮮血噴涌。
柳珂莘呆呆的看著他放開自己的手,慢慢往後退去,然後倒了下來。
他落入了一個(gè)火紅‘色’的懷抱中。
司卓盡力笑著,看著上方莊棋帶著淚痕的臉,“哭…什麼…”
柳珂莘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發(fā)出脆響。一切事物在他此刻的眼中,彷彿是慢鏡頭一般,那人帶著血的笑容,向後倒下的軀體,望向自己的眼神…
剛剛在重傷中醒來,他卻後悔自己沒有就那樣死去。
這是第二次,親眼看著那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兩次,都與自己相關(guān)。
柳珂莘腦子裡‘混’‘混’沌沌,他行屍走‘肉’一般的走上前去,跪在司卓身旁,喃喃叫道:“司父?”
“趁現(xiàn)在…殺了我…你就是魔界的君主了…”司卓的聲音很輕。由於在不斷失血,他的視線愈發(fā)模糊,缺氧的痛苦也漸漸涌上。
“把劍…還給…白君晗…”一縷鮮血順著司卓的‘脣’角流下,“放了…尹戚…”
柳珂莘感覺頭腦中有什麼在嘶鳴,彷彿要被撕開一般的疼痛,只能重複著,“司父?”
“晏典…屬於魔界…帶他去…要善待…莊棋…”司卓的聲音彷彿隨時(shí)都會(huì)消失不見,輕的讓人心痛。
“‘門’主…這就是你的目的?”莊棋沙啞著嗓音低低的道。
只是他卻只聽到了一聲,“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