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過，長身玉立的男子，一身黑衣也是芝蘭玉樹的風景，他淡淡的凝視著紅衣女子，清冷的眸子中劃過一絲深思。

顧祈雲不言，眼前浮現出宛嫣染狠辣的笑容，她一步一步朝著顧祈雲走來，漂亮的眸子氤氳著淚花，“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

迷迷糊糊的，宛墨染好似聽到顧祈雲的聲音，她不由自主的抓住顧雲澈，喃喃道，“顧祈雲……”

宛嫣染心神大亂，心中怒火不斷膨脹，她緊握著拳頭，噙著眼淚質問顧祈雲，“你對得起我！”

“我是將死之人，既然答應過你餘生陪在你身邊，我會做到。”顧祈雲沉著臉，語罷後，從宛嫣染身邊走過。

宛嫣染面帶呆滯，喃喃道，“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她一轉眼，黑色身影與暗夜融爲一體，孤獨而落寞的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著，腳步沉穩，身後的女子遙望著他，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而下，心被絕望撕扯著。

顧雲澈懷抱著宛墨染，面色沉沉的看向她，“顧祈雲沒多久好活的了，放了他吧。”

宛嫣染驚恐的回過頭，雙目赤紅的凝著他，“要我放了他，誰放了我？”

“他不愛你了，留他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顧雲澈冷笑一聲，“他爲了實現對你的承諾，對墨染不聞不問，他痛苦，難道你就開心了？”

她紅脣邊溢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是，我就是要看他們痛苦，看他們無法自拔，讓宛墨染恨他，甚至不惜殺了他。”

她突然向顧雲澈走近，脣邊的笑意更深，“若你敢告訴宛墨染一切，我一定殺了顧青寂，我說到做到。”

“你！”顧雲澈頓時一驚，額頭上青筋直跳。

“況且……宛墨染不會相信你的。”她紅脣勾起，輕輕的吐出幾個字，“她恨顧祈雲，她在這裡呆著就是爲了報仇，你何不成全她。”

顧雲澈臉色稍緩，突然笑了，“宛嫣染，你害怕了？你怕墨染知道事實

後與顧祈雲破鏡重圓，你害怕失去顧祈雲，對不對？”

她頃刻間明白了他的企圖，笑道，“不要試圖激怒我，”她脣畔的笑容極爲冷冽，“我要殺顧青寂易如反掌，你記清楚了。”

她轉身大步的朝著遠處走去，風撩起她紅色的衣袍，詭異的如厲鬼。

顧雲澈瞇起長眸，凌厲的目光直視著她的背影，手不禁握緊了宛墨染，熟睡的宛墨染，喃喃念道顧祈雲的名字，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她隱隱抽泣，小手緊握著顧雲澈的衣襟，“顧祈雲……”

顧雲澈嘆了一聲，抱著她回了家。

宛墨染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夢到顧祈雲了，夢到他抱著自己，夢裡她不停的哭，好像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她哭天搶地的喚道顧祈雲的名字，她不斷的尋找著他，追逐著他的腳步，她多想緊緊握著他，用盡全力的把他留下來。

終於，她睜開了眼睛，一覺醒來，空蕩蕩的房間裡，誰都沒有。

她無力的環抱著自己，把頭埋在膝蓋間，小聲的啜泣著。

門吱呀一聲被人拉開，顧雲澈端著一碗清粥走了進來，聽見聲音，宛墨染猛地一驚，擡起頭見到是顧雲澈，心裡的悲傷頓時翻涌，無盡的悲慟如潮水吞噬了她，她緩緩一怔，道，“你來了。”

“你看你，哭成這樣，”顧雲澈嘆了聲，遞給她一個帕子，“沒事吧？”

宛墨染深吸口氣，“我能有什麼事，習慣了。”

習慣好夢成空，習慣他不在身邊，習慣一個人默默垂淚。

她以爲她恨他，卻不知她竟會如此思念。

入骨相思君知否。

他知不知道有一個人，思念著他，想著他，在夢裡哭天搶地的喚他，他知道嗎？

“好了好了，別哭哭啼啼的。”顧雲澈滿臉無奈，“你看你，成什麼樣了。”

“我……”昨夜喝的大醉，她錯把顧雲澈當成了他，宛墨染心中懊惱，道，“昨夜的事……”

“你啊，”顧雲澈笑著搖了搖頭，“明明酒量不好，還吹噓自己能喝，結果好了，吐的我一身的。”

宛墨染臉色通紅，擡頭橫了他一眼，“說好了拼酒，你不喝，都給我喝了。”

顧雲澈笑而不語，把清粥遞給她，“吃完了好好休息，今天別忙了。”他站起身踟躕不定，眉頭一直皺著。

宛墨染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挑眉道，“怎麼了？你有事嗎？”

“沒有，”他沒有說，轉身走向門前，“你休息吧。”

牀榻上的女子蹙了蹙眉，一場夢後，她心中百感交集，顧祈雲心思深沉，從不透露他內心的想法，他一直隱藏很深，真的爲了皇位嗎？若真如此，以他權勢滔天，當日除掉祥胤太子，他明明可以借祥胤太子之手除掉顧瑾觴，順理成章登基爲帝，爲何要大費周章，甚至牽扯到宛嫣染的會盟。

他究竟想掩蓋什麼？

他費盡苦心，到底籌謀什麼，北楚的江山他一直牢牢捏在手中，爲何要與宛嫣染合作、

宛墨染想的頭痛，喝了粥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後，外面一陣熱鬧的人聲把她吵醒，她披著斗篷走了出去，見紅玉姐帶著人來了，她微微一笑，道，“紅玉姐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呢。”

“宛老闆啊，”紅玉姐諂媚的嘴臉笑的極盡扭曲，“三日後是我們春江樓的大日子，我特地來找你買點貨。”

“哦？”宛墨染眉梢挑起，“什麼大日子？”

“蓮歌的大日子啊，”紅玉姐笑嘻嘻的走上來，“蓮歌是春江樓的頭牌，是時候接客了。”

這樣一說，宛墨染頓時明白了，微微笑道，“那恭喜蓮歌姑娘了。”

“宛老闆那日一定要來坐坐啊，到時候歷城的達官貴人都要來。”紅玉姐一晃她那帶著脂粉味的絲巾，衝宛墨染笑道。

“一定。”她點點頭，青樓裡的規矩，頭牌的第一夜是要競價的，蓮歌也不例外，那一日賀國安一定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