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jīng)是正午,但是天氣還是冷的可拍。
緊了緊衣服,寧夏走在人行道上看著周圍滿目的綠色,一片片綠化地即使是在冬季也依舊如春天那般充滿了生機跫。
看到這般情形,原本陰鬱的心情也是舒緩了很多播。
當(dāng)手機再次震動起來的時候,寧夏有些厭煩的皺起了眉,隱藏在帽檐下的雙眼更是閃過一絲不耐,這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她好不容易纔調(diào)節(jié)好了的心情。
接到的是一條陌生短信,看著短信的內(nèi)容,寧夏眼神閃了閃便把手機又放回了口袋,看著依舊充滿生機的綠意,雙眸閃過了一絲無奈。
或許有的時候做一棵不知道感情爲(wèi)何物的植物也是一種幸福。
中途搭了空車回了市區(qū),環(huán)境從清冷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沒有直接回去付家的別墅,寧夏讓司機轉(zhuǎn)了方向,去了餘年曾經(jīng)帶她去過的四合小院。
艾文惜的病情加重是她始料未及的,想著短信上面的內(nèi)容,寧夏嘆了口氣。
無論這個消息是不是真實的,總之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總算要開始被風(fēng)雨打破了。
“寧小姐你來了。”
餘年已經(jīng)在門口等了很久了,臉被風(fēng)吹的顯著微青,頭髮上沾著白色的雨露,原來不知不覺居然已經(jīng)開始下起了小雨。
地面已經(jīng)溼了,寧夏看著站在雨中的餘年,這個中年男人幾天不見的時間又老了很多。
“艾小姐怎麼樣了?”
“不知道……突然的就……”餘年看起來有些慌亂,甚至寧夏是第一次看著這個中年男人露出即將崩潰的模樣。
不再理會餘年,寧夏看了一眼他身後的付管家,在他的示意之下繞過了語無倫次的男人跟隨付管家進了小院。
依舊是那個房間,只是這一次整個房間內(nèi)都充斥中濃濃的藥味。
偌大的一張牀上,艾文惜面無表情的坐躺在那裡,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睡裙,即使看見她進來也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充滿了死氣。
見到這樣的艾文惜,寧夏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上一次她離開之前明明留下了一大團治療能量在她的體內(nèi)修繕著已經(jīng)病變的細胞,如果不出意外,她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好,根本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你怎麼了?”
寧夏走到牀邊坐下,拉起她的手,一股纖細的能力馬上順著她的脈搏進入了她的經(jīng)脈之中,令人意外的是艾文惜體內(nèi)的病變細胞已經(jīng)被她之前留下的能量修繕了許多,並沒有任何失控的狀況。
無意間撇到她身上那些越來越明顯的青紫痕跡,寧夏心下了然,嘆了口氣放下她的手帶著一絲冷漠說道“如果你再以這種抑鬱的心態(tài)存活下去,就算是我能治好你的身體,你也一樣會死。”
艾文惜聽見了只是看了她一眼,黑色的眸子充滿著對外界的麻木。
寧夏不知道餘年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只是知道現(xiàn)在這個女人已經(jīng)沒有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對未來還有一絲希望,對生命還有存活下去的渴望。
“寧夏,我知道你是誰。”
艾文惜看著她突然開口道,面無表情的臉,麻木的雙眸,淡漠的語氣,看著這樣的女人,她心下微微一驚,等著這個女人繼續(xù)說下去。
“寧夏,我把我手上一半的股份交給你,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再幫你介紹一個人,有這個人幫你,你就不用在這麼隱藏自己的身份了。”
寧夏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女人。
艾文惜就像找到了目標(biāo)一下,突然抓住她的雙臂,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陰冷說道“幫我整垮餘年,救出我的女兒,餘家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
“艾文惜,你似乎忘記了一點。你現(xiàn)在是被那個人囚禁了,根本沒有能力把你所說的那些東西給我,況且你不想繼續(xù)活著看著那個男人倒黴嗎!”
“不!我活著那個男人只會變本加厲而已,只有我死他纔會痛苦。”艾文惜突然笑了起來,黝黑的雙眸充滿了滔天的恨意。
“餘年那個混蛋!他竟敢對我的女兒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也絕對不會原
諒他,絕對不會!”
爬滿血絲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她,艾文惜嘴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寧夏,我知道的你一定可以幫我,你擁有這麼神奇的力量,這麼神奇的經(jīng)歷,你一定可以幫我的!對嗎!”
“艾文惜,你瘋了!”
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陷入瘋狂的女人,濃濃的死氣將她整個人團團的包裹著,寧夏知道即使自己能治好這個女人的病,這個女人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活下去的***了。
看著女人瘋狂中夾雜著一絲清醒的眸子,寧夏儘量讓自己動盪的心情平靜下來,出聲問道“艾文惜,你的神奇經(jīng)歷指的是什麼!?”
哪知明明已經(jīng)快要陷入瘋狂的女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再次恢復(fù)到之前那幅要死不活的模樣,寧夏冷冷的看著她,手搭上女人的脈搏的位置,語氣裡帶著一絲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殺意“告訴我艾文惜,你究竟知道了一些什麼東西!”
“寧夏,你不知道嗎?你每一次給我治療的時候我都會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東西在我體內(nèi)四處遊走,你根本就不會什麼醫(yī)術(shù)對吧!”
艾文惜看著她,爬滿血絲的眼裡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憐憫,不顧寧夏發(fā)青的臉色繼續(xù)說道:“真是不可思議的力量,更令我吃驚的是寧夏你的遭遇居然跟我一樣呢!”
艾文惜的話宛如晴天霹靂在寧夏平靜的心裡爆出激烈的火花,刻意想要隱藏起來的記憶在這一刻卻是分外清晰的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之中!
“寧夏這一世你想復(fù)仇吧!只要你答應(yīng)我我就徹底幫你擺脫那個男人的糾纏!”
看著眼前的女人,寧夏已經(jīng)分不清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只是已經(jīng)保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有些不在意的說道:“爲(wèi)什麼你不自己來,看透了別人的過去,整垮餘年應(yīng)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吧?”
那隻艾文惜只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那雙眸子裡帶著的是濃濃的不甘!
“我也想啊!我想親眼看到他一無所有的樣子!我想要親自把他碎屍萬段!可是這種力量爲(wèi)什麼只有等我即將死亡的時候纔出現(xiàn)!我恨!我恨這老天的不公啊!”
女人突然笑了,笑得甚至帶著一絲癲狂!
“我就要死了,我死也無法擺脫他的束縛!但是寧夏我一定不會讓他就這麼安穩(wěn)的活下去,我給你你要的東西,你幫我我要的結(jié)果!”
那一天,艾文惜死了。
那個女人死在那張大牀上,淡藍色的睡裙之下是滿滿性,愛的痕跡,青青紫紫的痕跡遍佈了每一個角落,可是那個女人卻是笑著死去的,在她與她做完了最後一筆交易之後……
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不理會餘年在得知艾文惜的死訊之後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寧夏只是與付管家站在一邊冷眼的看著這個商業(yè)大亨崩潰的模樣。
明明就知道的結(jié)果,但是卻依舊不肯放手,最後終於把她那樣堅強的女人逼上了絕路。想起艾文惜臨死之前的眼神,那樣的絕望之中卻又帶著一絲不捨,是對自己留在人世的女兒的不捨?還是對這個囚禁她數(shù)十年的男人的不捨?這一切都隨著她的死去而成爲(wèi)了一個謎。
嘆了口氣,坐上了回去的車。在付管家歉意的眼神之下,寧夏只是隨意的擺擺手便示意司機開走。
錯綜複雜的關(guān)係,終於釀成了這無法挽回的悲劇,唯一要怪的也只有餘年逼的太緊。在佔有了她的身體之後,又強-暴了她的女兒……
想起艾文惜絕望的眼神,寧夏發(fā)現(xiàn)今天自己嘆氣的次數(shù)是以往的數(shù)倍。隨後想起艾文惜最後給自己的東西,寧夏原本沉重的心情微微好了一點,至少有了這個底牌之後她已經(jīng)不會再懼怕那個男人把自己捉回去了……
回到付家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蘭婷玉正在沙發(fā)上給調(diào)皮的小傢伙餵飯,看著寧夏回來對著她微微一笑,:“小寧,今天回來的怎麼這麼晚?”
“有一些事情耽擱了。”寧夏擠出一個微笑,看著蘭婷玉腦海浮現(xiàn)出艾文惜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不由隨口問道:“玉姐,在我給你治療身體的時候,你覺得有什麼怪異的地方嗎?”
“怪異?”蘭婷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內(nèi)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不由的慢慢的回想起來,連帶著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纔有些猶豫的說道:“唯一覺得怪異的地方也就只有你給我看脈的時候了,那個時候總是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了我的身體,到處亂竄一樣。”<
/p>
看見寧夏驟然變白的臉,蘭婷玉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怎麼了,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沒……沒什麼事情……”
寧夏回過神,只是對著她抱歉的笑笑便頭也不回的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將自己完全封閉在房間內(nèi)之後,寧夏纔有些惶恐的擡起自己的雙手,她居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異能有如此大的破綻!
怪不得餘年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甚至莫孺琛也有過懷疑!原來自己的破綻就在這裡!
想起自己已經(jīng)以治病爲(wèi)由而用異能探查過身體的人,寧夏越想臉色便會白上幾分。她已經(jīng)無法確定那些人會不會對她產(chǎn)生懷疑!一旦這種力量被暴露出去,恐怕她會有極大的麻煩!
想起自己躺著冰冷的手術(shù)檯上被人解剖的場景,寧夏的心底便是一片冷寂。
手機不斷的震動著,她已經(jīng)沒有什麼心情去看來電顯示,只是按下接聽鍵便湊到耳邊。
“小寧,今晚麻煩過來一趟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是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噩夢。也把她從那種恐懼中拉回了現(xiàn)實,雖然不知道莫孺琛找她有什麼事情,想了想寧夏還是答應(yīng)了莫孺琛的要求。
今天的手機似乎格外的忙碌,拿著口罩,下樓和正在洗碗的蘭婷玉打了聲招呼,寧夏便出了門。
冬天的夜幕來的格外的早,不過回來一會兒的功夫天色就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熟門熟路的回到之前所住的那間套房,寧夏一進門,便發(fā)現(xiàn)了那個男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吸菸,而莫連和居然也在,在場的還有幾個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
看著依舊笑得一臉溫柔的男人,寧夏的腦海內(nèi)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艾文惜臨死之前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餘年在她死後的痛不欲生。一時間竟然有些晃神,分不清腦海裡的人究竟誰是誰。
“小寧,你的親戚這些年在到處找你呢,知道你在我這裡住過一段時間,他們便找來了。”男人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旁邊那幾個陌生人本來就有一些侷促不安,見到這樣說話的男人,眼睛更是四處亂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沒有料到莫孺琛居然會找到自己頂替的那個寧夏的親戚,看著男人看著她的目光,讓她有些莫名的不安,看著那幾個陌生人看著她寧夏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臉現(xiàn)在是完好無損的樣子!
“莫少,我先借用一下浴室。”
莫孺琛的眼神在寧夏周身上下游走一番,他一雙眼狹長幽窄,裡面彷彿透出盈盈綠光,像是一頭惡狼,在暗夜裡找到心愛的玩具一般。
寧夏不禁心頭一緊,後背涔涔的冒出冷汗。
如若莫孺琛此刻將她攔下,那麼,她必死無疑。
寧夏咬緊牙關(guān),儘量抑制住從內(nèi)心往外滲透的恐懼,整個人從頭到腳保持著如常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強作鎮(zhèn)定。
口罩下是一張完美無損的臉,瑩白的肌膚幾近透明,每日她都會細細打量鏡中的自己,而後才小心翼翼的將口罩罩上。
她沒想到,莫孺琛今天竟然擺下一場鴻門宴,像是隻等她自投羅網(wǎng)一般。
莫孺琛的眼神變幻莫測,好似對寧夏垂涎欲滴,又好似對她不屑一顧,幽暗與明亮的火苗交織在他的眼底,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逼仄壓抑的氛圍中。
這樣的莫孺琛,更加陰鷙,讓人害怕!
寧夏頓了頓,故作鎮(zhèn)定。她不能怕,一怕,就會露出破綻。更何況,上一世她太懦弱,已經(jīng)被莫孺琛玩弄於鼓掌,這一世,她無論如何不能再淪爲(wèi)他的玩具。
他害上一世的自己流掉了兩個孩子,他將上一世的自己,傷的千瘡百孔,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蒼天有眼,讓她重生,這一世,她註定是要向莫孺琛尋仇的。
周圍的空氣靜默得很,坐在一旁的寧夏的親戚,漸漸回過神來,也大氣不敢出,靜靜的打量著寧夏。她的裝扮十分奇怪,單是看眉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口罩將她的大半張臉遮去,實在辨認不清。
其中一個皮膚黝黑,身穿藏藍色翻領(lǐng)t恤的中年男人張了張嘴,寧夏雖不認得他,卻也知道,他恐怕想問她些什麼,畢竟,那個寧夏已經(jīng)去世兩年了,杳無音信。既然是她的家人,必定是想知道她過去的兩年都是怎麼過
來的---爲(wèi)什麼失蹤,又爲(wèi)什麼戴著口罩。
莫孺琛並未注意到身後那些人的動靜,他點了點頭,“去吧。”
寧夏“唰”地鬆了一口氣,剛剛好似被棉絮填滿的胸膛,驟然間劈開了一道空隙,新鮮空氣源源不斷的涌入,她如臨大赦,心中暗自叫好。
他應(yīng)允了,他竟然應(yīng)允了,這樣一來,她就有機會將容貌再次僞裝成疤痕遍佈的模樣,最起碼,又能在莫孺琛的眼皮子底下矇混過關(guān)了。
男人微張的嘴巴在聽到莫孺琛發(fā)出這兩個字之後,又張了張,遂又合上,沉默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盯著寧夏。
顯然,他想要問的問題還沒提出,被莫孺琛的話適時的打斷。
寧夏竭力控制住身體,使自己不要在莫孺琛的面前露出破綻,一面假作不急不慌的朝洗手間走去,天知道,她是多麼想脫離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哪怕一秒。
口罩下完美的臉,永遠都讓她在莫孺琛面前提心吊膽。
剛與江逸塵和餘風(fēng)白達成協(xié)議,馬上,她就要站到莫孺琛的隊裡面去。馬上,她的復(fù)仇計劃就可以實施,如今功虧一簣,她不要。
在莫孺琛和寧夏的一衆(zhòng)親戚們集體的“注目禮”下,寧夏緩緩踏進洗手間,她從隨身帶的小包中抽出水果刀。
自從她變成現(xiàn)在的“醜”樣子後,這柄水果刀,她總是日夜不離身的,就是唯恐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今日,這柄水果刀還是派上了用場。
寧夏緩緩摘下口罩,那張傾國傾城,白皙水嫩的面頰完整的露了出來,她的皮膚白淨(jìng)瑩潤,尤其是在重生後,儘管她用刀子狠狠的在臉上劃了無數(shù)刀,下手狠,刀口深。
可是此刻,站在鏡子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個麗人。她的肌膚吹彈可破,白皙嫩滑,雙頰有著微微的酡紅,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