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這位村民,我擡頭打量一下雜貨店後面的院子,屋子裡黑燈瞎火的,沒什麼人。
村子裡的雜貨店,就是在自家院子前面搭個違章建築,院牆後面就是那個黃三的家。
“寒子,走起?”我看了眼齊燁寒,朝院子裡努努嘴。
“來都來了,沒說的,怎麼著也得進去看看。”齊燁寒當然沒有二話。
我倆一瞅周圍,見沒人注意這邊,趁著夜色溜到院牆邊,一搭手,輕輕鬆鬆地就翻進了黃三家的院子裡。
這院子是個典型的農(nóng)家小院,空地上圍了個菜圃,裡面不知道種了些什麼菜,黑燈瞎火得看不真切,院子的其它地方,堆放著黑黝黝一片雜物。
倒是正面的這棟小樓,光看外表確實有些洋氣,和村裡其它民宅相比,檔次高了不少。
只是空氣中,隱約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錚子,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齊燁寒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指了指樓內(nèi)的東側(cè),臉色凝重起來,希望麥建國這老小子沒出什麼意外。
門鎖根本難不倒我們這兩個特種兵出身的人,隨便撿了根鐵絲稍一撥弄,黃三家的門就被我們弄開了。
屋子裡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切,我們打開手電筒,循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摸索過去。
看屋子裡的擺設(shè),村民說的沒錯,這個名叫黃三的傢伙,搗騰土件兒估計有些時候了,家裡的裝修並不比城裡面差多少,客廳裡擺的是高檔的黃木傢俱,四五十寸的超薄液晶電視掛在牆壁上,旁邊放著的家庭影院也值個幾萬塊錢。
就這家底來說,黃三根本沒必要開什麼雜貨店,這賣點菸酒零食、油鹽醬醋之類的小東西,一個月頂天也就賺個幾千塊錢,攢幾年纔買得起一張黃木沙發(fā)?
看到屋子裡的情形,我更加擔(dān)心起麥建國那個老小子,別是被人坑了不說,連命都搭在這裡了吧?
穿過小樓,我們來到後院,走到這裡,血腥味越發(fā)濃重起來,我的目光在後院裡一掃,落在了靠著後院院牆修建的一間雜物房上。
血腥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我和齊燁寒對視一眼,一左一右,悄悄潛到門口,門沒上鎖,輕輕一推,整個雜物間的情況盡收眼底。
這哪裡是個雜物間,根本就是盜墓儲備基地。
也就是五六平米的房間裡,十分凌亂地堆放著各式各樣用來盜墓的工具,挖掘、照明、通訊等現(xiàn)代化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牆角甚至還靠著幾桿獵槍。
不過看到屋子裡的情況,我反倒放了心。
血腥味來自屋子的中間,幾條黑狗的屍體被堆成一堆,隨意的丟在地上,幾隻蒼蠅聞到了血腥味,繞著地上的血跡嗡嗡盤旋著,趕都趕不走。
“屍體還沒開始腐臭,估計是昨天下午才殺的。”齊燁寒蹲下身子,摸了摸黑狗的屍體,說道,“錚子,這該不會是取黑狗血用的吧?”
“一羣自以爲懂行的盜墓賊
,”我對現(xiàn)場的狀況嗤之以鼻,擡頭對齊燁寒說道,“黑狗血破殭屍,虧這幫貨幹得出來,八成是電影看多了。”
“有什麼說法不成?”齊燁寒有些好奇。
我一邊打量著牆角的獵槍,隨手拿起一把,在手裡操弄了一下,一邊回答齊燁寒:“黑狗、白狗,不都是狗,有啥子區(qū)別。血這個東西,要是沒有特定的血脈能力,對殭屍有個屁用,盡是些不著調(diào)的外行人。”
我沒好意思說自己的血才能起作用,這感覺有些像是在跟狗比較,太丟份。
聽我這麼說,齊燁寒也懶得再理會狗屍,伸手接過我手裡的獵槍,隨意的擺弄了一下,道:“這槍也夠老爺?shù)模烙嫶蛏蟼€三五發(fā),槍管就夠嗆。”
我點點頭:“都是些四六不著的玩意,也就這些照明、通訊用的工具靠點譜。”
正說著,我突然一拍大腿,說道:“靠,這幫貨準備這些東西肯定是去哪裡挖古墓去了。”
“挖就挖唄,咱們又不是警察,管不了那麼多。”齊燁寒有些不解。
我搖搖頭,託在腮幫子,在屋子裡來回轉(zhuǎn)了幾圈,這才說道:“麥建國這老小子指定跟這幫人在一起,他們準備黑狗血,恐怕是知道那個墓裡面不乾淨,想用這個來對付裡面的殭屍。”
“到時候黑狗血沒用,這幫人恐怕沒什麼好下場。”
我正要開口說話,這時前院突然傳來了汽車的喇叭聲,我和齊燁寒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掩上雜物間的門,攀著牆頭瞅了一眼。
一輛帕薩特開到黃三家的院門前,車前燈閃了兩下,就停了下來,接著從車裡下來三個人影。
其中一個熟悉的人影,可不就是麥建國那老小子。
我招手示意了一下齊燁寒,我們倆個人悄無聲息地翻出後院,順著牆根的黑暗處,繞回到前院。
“麥建國。”我們走黑暗處走出來的時候,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人正掏出鑰匙開門,麥建國和另外一個人等在他身後。
麥建國聽到我的喊聲,把手壓在眼前,擡頭朝我們這邊看來。汽車的車大燈正對著院子前門,麥建國幾個人在車燈下面,看不清從黑暗裡走出來的人。
等我和齊燁寒走進車燈的範圍,麥建國這纔看清了我的臉。
“王,王錚?”他放下手,看到我有些意外,也有些尷尬,有點像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你,你怎麼會到這裡?”
我哼了一聲,沒好氣的回到:“我怎麼會在這裡,這話應(yīng)該問你纔對,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不知道你一天一夜沒回家,家裡人都急成什麼樣了?打你電話又打不通,嫂子都跑去派出所報警了。”
被我一通數(shù)量,麥建國漲紅了臉,猶豫了一陣,還是沒敢發(fā)火,有些尷尬地說道:“這不是有點事嘛,那個地方手機沒信號,我這就,這就給你嫂子打電話說一聲。”
正說著,賣建國看到跟在我身後的齊燁寒,像是見到了救星,忙岔開話題:“王錚,這位是?”
“嘿,有點事,沒信號。”我冷笑了一聲,什麼叫有點事沒信號,不就是鑽了古墓嗎?
只是當著其他的人,我也不好太讓他沒面子,沒特意把話說透,順著他的話題,介紹了一下齊燁寒:“這是我朋友,寒子。”
“喲,原來是王老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跟麥建國在一起的人走上前來,哈哈笑道。
我目光移過去一眼,嘿,還是個認識的。
“不敢當,我就是一個小古玩鋪的小老闆,可不敢讓吳大老闆遠迎。”我不陰不陽地回了一句。
這個走過來的人叫吳胖子,本名是什麼也沒多少人知道,混古玩圈的,除非是交情深厚的老朋友,打交道的時候都得多留個心眼,不然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個吳胖子,在長沙的古玩圈裡也算是小有名氣,不過他不是個玩主,他是個專門在土裡刨食的地耗子。
什麼是地耗子?顧名思義,就是我們這帶行內(nèi)人對盜墓賊的貶稱。
做古玩這行的,雖然多多少少總會接觸一些土件兒,但是正經(jīng)做生意的,總歸還是有些底線,並不完全是唯利是圖。
而吳胖子可不同,這種人沒什麼底線,有奶就是娘,別說什麼國寶不國寶,只要給錢,他連他孃的內(nèi)褲都能偷出去賣了。
說起來,吳胖子和我還有一段不大不小的恩怨,這傢伙除了盜墓,也幹拿贗品當真物件賣的黑人勾當。當初我剛回長沙的時候,這傢伙以爲我這個年輕生面孔好欺負,竟然揣著個破瓷盤冒充南宋官窯,來我店裡出手。
我當場就把他拎著丟了出去,讓這傢伙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成了清水塘的笑柄談資。
沒想到和麥建國混在一起的竟然是吳胖子,我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和這種貨色混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
當下我也懶得再跟他廢話,和齊燁寒兩個人一左一右,也不顧麥建國的掙扎,夾著他就回到了吉普車上,啪地一關(guān)車門,打火就走。
“哎哎,老王,你這是幹什麼啊。”麥建國坐在副駕駛上,不時回頭看吳胖子和黃三,還有些戀戀不捨。
“呦,四羊青銅方尊快到手了?一人能分多少啊,雖說土件兒賣不出拍賣行的價,擱你們頭上,每人分上個把億總歸有的吧,以後我是不是得改口管您叫億萬富翁麥建國?”我嘲諷道。
聽我這麼一說,麥建國訕笑著收回目光,略顯尷尬道:“這不,這不還沒到手嘛。”
“呵,聽您這口氣,快成囊中之物了吧,昨晚去踩點了吧。”我嘴上絲毫沒留情。
看到他們?nèi)齻€人囫圇回來,我就知道這次他們過去只是踩點,肯定沒深入古墓。
“王錚,那可是四羊青銅方尊啊,不是麥叔我想吃獨食,你要願意來,我隨時都歡迎的。”麥建國懇切地看著我說道。
我一揚手,示意他打住:“別介,老麥,我還是那句話,多大的碗就盛多少飯,這個物件我沒這本事參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