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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剛毅果決
他們每個人都這麼善良，不僅沒有怪她，還盡力照顧她的情緒，安慰她。赫連子瞳在感動之餘，內心更是浸泡在一片愧疚的苦水裡，不能自拔。
“我現在去勸勸傲。”洛依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
赫連子瞳驚訝極了：“王祖母，你想勸傲繼續喝藥？可父王的身體……”
“事到如今只能二選一。卓楓做得對，他現在已無太多牽掛，身上的重擔也找到了繼承人。傲則不同，他還這麼年輕，還有若若那麼一個傾心相戀的可人兒，他不能有事。”聲音沒有太多起伏，活到她這把年紀，受盡了折磨，有些事看得比誰都透徹。
兩個都是她的親人，都是她血脈的延續，誰出事，她都必痛苦。但事情已經出現了，她無法裝作若無其事。
赫連子瞳訝然，也十分愧疚。這樣的事她實在不應該讓洛依王祖母知道，但她沒有別的辦法。他們再這樣僵持下去，兩人都會受到巨大的傷害。
“王祖母……”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拍了拍赫連子瞳的手：“走吧，帶我去見他們。”
“是。”赫連子瞳站了起來，朝她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推著洛依要出門，卻看到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的簡若羽，驚得面無人色：“若若，你怎麼會在這？”
簡若羽蹲了下來，水眸盪出哀求，聲音哽咽：“是不是南宮傲又出什麼事了？”
爲什麼災難總這麼喜歡跟隨他們？纏著他們？
洛依臉上的剛毅果敢有了一絲動容，伸出獨臂，撫著簡若羽的頭髮：“孩子，沒事的。別怕。越是困難的時候，我們越不能慌亂，更不能放棄。要相信風雨過後會有彩虹。”
“可是，南宮冽已經死了，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爲什麼他的魔咒還沒有解除？王祖母，你告訴我，到底要到何時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平靜？”簡若羽絕望般的問，讓人心酸。
赫連子瞳在她身邊跪了下來：“若若，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此時說什麼也彌補不了對你的傷害。我只求自己能幫上忙，哪怕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心甘情願。”
簡若羽一把抱住她：“不，子瞳，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我們都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別自責了。謝謝你告訴我們，起碼南宮傲不必在我面前裝得那麼辛苦。我不是一個好妻子，太粗心大意，總是覺察不到他的痛苦。”
“謝謝你，若若，謝謝，謝謝。”與簡若羽抱作一團。
原來善良是遺傳的，他們一家人都如此善良，不應該受到這麼多的災難和折磨。
當簡若羽，赫連子瞳和洛依，阿朵同時出現在赫連卓楓房間時，他震驚不已。身邊的南宮傲緊緊蹙起了眉，見簡若羽滿臉淚痕，他已經猜到了。
上前幾步將她攬入懷裡，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小傻瓜，你現在不能哭的。不然寶寶也會跟著不開心。
”
“嗚嗚……南宮傲……爲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哭著質問，斷斷續續，抽抽咽咽，令人萬分心疼。
“對不起。”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除了這一句他不知道還能對她說什麼？他一心想要保護她，給她溫暖和安全，卻總也做不好。
“不要……我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好好的。你不能有事，父王也不能有事。我們一家人要開開心心，相伴到老。”邊哭邊說，使空氣中凝結了一層濃郁的悲傷。
洛依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傲，你把藥喝了。”目光堅定，一臉嚴肅，其儀態不怒自威，與昨晚的頑童形象形成鮮明的對比。
低頭看了簡若羽一眼，坦然迎向洛依命令式的目光：“王祖母，你知道我不可以，也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你身上有這麼多責任，若若，寶寶，還有K國未來的希望。全國百姓的幸福都繫於你一身，你怎麼能輕言放棄？”此時此刻的洛依冷酷得近乎無情，可一邊是她的親生兒子，一邊是她的孫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纔是最最痛苦的那一個。
“難道，你想讓你父王再多抽半個月的血嗎？”滿臉銀髮在陽光下折射出冷箭般的鋒芒，刺得人心顫。
“王祖母……”洛依冷冷打斷南宮傲的話：“如果你真的孝順就不應該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卓楓是我的兒子，他是怎樣的性格，我比你瞭解。你以爲你這接受，他就不抽血了嗎？不，他就流光身體裡最後一點血。你想讓我失去兒子，又失去孫子嗎？你想讓若若沒了丈夫，寶寶沒了爸爸嗎？”
洛依的話字字鏗鏘，撞擊著每個人的心扉。
南宮傲被逼問得啞口無言，眉宇間全是愧疚。
“我赫連家沒有懦夫。人生本就艱難，想保護的人太多，能力又有限。所以，必須懂得適時取捨，決斷。這也許是你做的最難的選擇，但你必須下決定。因爲你是我赫連家的子孫，你沒有退縮，懦弱的權利。”洛依表情始終剛毅，可垂下的手指卻顫抖厲害。
“傲，你王祖母說得對。不管你喝或不喝，我每天都會抽血，也會煎藥。我很高興冰芯替我生下了你，也感激南宮冽將你撫養長大，纔有了我們相見的一天。傲，能見到你，看你長得這麼好，心地善良，有誠信，有擔當。我真的很開心，我已經老了。將壽命給你，我很驕傲。”赫連卓楓上前兩步拍著南宮傲的肩。
此情此景，簡若羽除了流淚，說不出別的話。她真的很難過，如果真的害赫連卓楓丟了性命，就算南宮傲真的活了下來，他也必然不會開心的。
南宮冽這一招真毒，他要他們父子倆相愛相殺。不管是誰活下來都要揹負愧疚過一生，註定不會再有幸福，快樂。
南宮傲被逼得左右爲難，無路可退。可是，他怎麼可以？怎麼能用父親的血來解他身上的毒？不，這太殘忍了，不殘忍了。
“你們讓我好好想想。”無力地跪坐在地毯上
，意志消沉，血色的眸子內流淌著劇痛。
赫連卓楓心有不忍，洛依卻命人把藥碗給她。親自端著遞到南宮傲面前，聲音沉著冷硬：“沒什麼可考慮的，你別無選擇。喝了吧。”
“王祖母，你別逼我。”滿目痛苦，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流露出如此虛弱的一面。
喝父親的血，用他的命延續他的命。
不，這藥，他喝不了，喝不下。
“喝！”洛依不給他退縮的機會，手拿著穩穩的，縱然心在顫，她面上也不能流露出分毫軟弱。因爲她比誰都瞭解兒子的個性，這是他的血，他的命，他的愛，更是他的希望。
虧欠周冰芯的，他彌補不了。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活著也是一具行屍走肉。不會再有快樂可言。與其如此，倒不如成全了他的一片癡心。
好讓他有面目下九泉去見他心愛的女人。
半個月來喝慣的藥，此時此刻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黑中透著血，似南宮冽陰毒的目光，正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南宮傲雙手抱頭，發出長嘯：“不……我做不到。”
簡若羽由背後抱住他，將自己的溫暖渡給他。流淚的眼祈求望向衆人：“王祖母，父王，求求你們，別再逼他了。讓我跟他單獨談一談，好不好？”
洛依冷硬的目光裂開悲傷，將藥小心翼翼遞給阿朵：“孩子，你是他們的好朋友，對不對？”
阿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紅著眼，腦子一片空白，只能點點頭。
“幫我勸勸他們，別讓他們做傻事。正所謂旁觀者清，相信你也知道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將碗交給阿朵，洛依示意赫連子瞳推她出去。
當房間剩下兩人，簡若羽緊緊貼著南宮傲的背，手緊緊圈住他的腰，痛苦得不能自抑。只是，此情此景，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勸他服藥的話，她說不出口。因爲她比誰都瞭解，喝血活下來的南宮傲終生將與快樂絕緣。
可要她眼睜睜看著他重蹈覆轍，被那可怕又詭異的毒折磨得生不如死，在最痛苦的死去。
不，光是想想她就心魂俱碎，她真的不似從前般堅強了。她真的真的做不到，做不到。
“若若，你不勸我嗎？”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傲澀澀地問。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何這麼問？只是覺得氣氛太沉悶了，他必須說些話來打破這份凝重。只是，這樣的問題無疑是傷口撒鹽。
然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
“不，我尊重你的決定。南宮傲，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支持你。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將南宮傲的臉轉了過來，兩人面對面跪著。
她的掌心很燙，被南宮傲的淚灼傷了，痛直達神經末梢。她臉上去蕩起笑，如夢似幻的笑：“你一直都爲別人而活，我只希望你做出選擇後，必須快樂。就算是下黃泉，你也必須是快樂的，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