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雖沒參與太多，但也知道姐姐和封靳言之間的感情有多深，更明白姐姐有多麼割捨不下這段青梅竹馬的感情，不再多說——

感情這種事就是這樣，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換位思考，如果今天遇上這樣事的人是自己，言歡也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夠馬上接受另一個男人。

於是，轉移了話題，“姐，我有點困。”

“困了就睡。”裘蝶起身替她整了整被子，見小丫頭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動作不由慢了下來，“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

“沒有……”言歡目光閃爍地沉默了下，最終還是沒有把剛纔發生的事說出來，神情糾結地看著裘蝶。

以爲她擔心睡著了自己會離開，裘蝶拉過她的手握住，“睡吧，我會陪著你。”

言歡輕輕地嗯了聲，閉上眼。

估計是真的累了，小丫頭合上眼沒一會兒，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裘蝶靜靜地坐在牀畔沒動，等小丫頭睡熟了之後，才輕輕地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

窗戶沒關，風不斷地吹進來，沁骨的涼意。

她起身去關，剛到窗旁，便愣住了——

封靳言站在大雨裡！

他溼透了，頭髮和衣服貼在身上，整個人都在滴水，彷彿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

彷彿有感應的，她往下看時候，封靳言擡了頭。

不斷加大的雨水淋得讓人睜不開眼，封靳言卻還是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窗戶旁的裘蝶。

他拿出手機要撥打，屏幕卻是一片黑暗，手機進水後短路了。

封靳言急慌地邁開步子，似乎是想接上樓找她。

太急了，沒注意腳下，狠狠地跌了一跤，無比狼狽。

裘蝶抓著窗簾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身體也條件反射地往前傾。

意識到自己竟還在替封靳言揪心，她燙到一般迅速鬆了手。

大雨中，封靳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繼續往前走。

裘蝶的心隨著他腳的移動揪緊，胸口充斥著極爲複雜的情緒——

她不希望和封靳言那麼多年的感情就這樣毀於一旦，兩人從此分道揚鑣，又接受不了他跟展美美髮生過那樣的事。

糾結中，看到封靳言止住腳步不再往前，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雨中淋著，攥著手機的手捏得青筋暴起。

裘蝶猜他應該是想起先前在餐廳對自己的羞辱了。

想起那些如利刃般難聽的話，她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再一次涌了上來。

胸口撕裂般地疼，來勢洶洶得幾乎要壓垮她。

裘蝶努力地想要保持平靜，身體卻不聽使，彷彿站在流沙上一般，越來越往下陷……身體忽然一個重晃，無力地靠向窗戶……

雨越下越大，將視線完全遮去，雨絲從窗口飄進來，沾溼了她的睫毛，順著臉頰滑下……

……

裘蝶不知道自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靠了多久，只知道雙腿發麻了。

外頭響起腳步聲，隨後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渾身一震，裘蝶迅速地回神，抹去臉上的溼意，關窗，地地拉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