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我們怎麼會明白呢?”說到這,林詠稍頓了一會兒,以探討的語氣說道:“不過,你說我不是殭屍的這個觀點我很贊同,因爲我從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有嗜血的舉動,就連念頭都沒有起過。”
對於林詠的說法,劉紫琳相信他說的全是真的,贊同的道:“這個我相信,不然我早就滅了你。”
聽著劉紫琳這種冷酷無情的語氣,林詠沒現(xiàn)出半點驚愕之狀,這種結(jié)果似乎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作爲一個局外人的聶林,反倒表露出一副驚悚的表情:“阿詠身上雖然潛藏著超於三界六道之外的未知力量,但是事情未徹底查清之前,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皁白,揮起鋼鞭就打呀?”
劉紫琳橫了他一眼,厲聲道:“你知道什麼?三界六道的邪惡力量與普通鬼魂不同,一旦觸發(fā),他的毀滅能力不是你所想象得到的,到時別說我收服不了他,就是請我?guī)煾邓先思蚁律剑膊灰欢軌蜓u得住他!”說罷,她怔怔地看著林詠,輕聲道:“從你一進門,我就感覺到了你身上的邪氣,只是不能確定這股邪氣的來歷,所以纔會用天靈珠測試你。本想等知道結(jié)果後,再想辦法盡力幫你驅(qū)除邪氣,以求保住你的性命。可是,想不到結(jié)果並沒有我預料中的那麼理想。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爲止,你身上潛藏的邪惡能量還沒有侵噬你的心智。”
自見到劉紫琳以來,這是倆人第一次聽她用這麼輕緩的語氣說話,不知聶林是否體會到她內(nèi)心世界的溫熱,但是林詠卻深深地明白:“她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女巫婆”。不管是她對自己的不捨,還是基於其它什麼原因,林詠都從心裡感激她,最起碼,他感覺到了她內(nèi)心中那份對無價生命的眷顧。沒有溫情的熱血之心,哪來的熱忱對天下蒼生施予憐憫?
林詠感激地看著劉紫琳,柔聲道:“謝謝你給我闡述的機會!”
說完,他緩緩地走到窗前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從小到大的種種生離死別一一浮於腦海中,心靈的打擊與邪惡靈力的枷鎖死死地纏繞著他,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解脫。在他眼裡看來,生與死只是一場遊戲的開始與結(jié)束,至於遊戲什麼時候結(jié)束已經(jīng)不是那麼重要了。可是結(jié)束了遊戲並不代表心中的牽掛也跟著一起結(jié)束了。直至此時此刻,蕭琴的生死還是個未知數(shù),就算死,也得了無牽掛地死去,這樣才能真正地釋放心中的枷鎖、真正地得到解脫。
“從我出生那天起,就註定是個悲劇,既然這個老天容不得我的存在,我願意欣然接受應有的結(jié)果。” 林詠強作一副無所謂的語氣直視著劉紫琳,但是眼中卻隱藏著絲絲的憂傷,沉默片刻後,他繼續(xù)說道:“人生在世,死往往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心靈所須承受的痛苦,假如可以沒有痛苦地離去,我不介意任何時候。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知道蕭琴的生死,因爲她是我現(xiàn)在唯一的牽掛!”
生死無常,快樂總是短促的,痛苦卻是長久的,快樂需要你付出條件,痛苦卻是無條件的奉送。越是執(zhí)著於快樂,得到的反而是無窮無盡的痛苦;活著得不到快樂,死卻成了唯一的解脫。
聶林默默地注視著林詠,作爲他的好朋友,雖不知道他年輕時到底經(jīng)歷過什麼生離死別或殘酷的精神磨難,但卻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一直以來,他給聶林的印象是一個、處事沉著穩(wěn)重、爲人寬厚、爲情執(zhí)著、飽經(jīng)滄桑的人。此刻見他說出這種悲觀的話語,心中不免爲其感嘆。
感嘆歸感嘆,但是目前面臨的必竟是無價的生命,沒有到迫不得已的緊要關頭,輕易放棄就是懦夫所爲。但是聶林沒有用什麼激勵的語言去勸解林詠,因爲他知道,現(xiàn)在林詠的生命權並不掌握在他自己手裡。
他看著劉紫琳,用懇求地語氣詢問道:“難道阿詠真的非死不可嗎?真的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嗎?”
劉紫琳瞟了他一眼,板著個臉厲聲道:“如果我真的現(xiàn)在就想滅了他的話,現(xiàn)在他還能站在這跟我們說話嗎?”說罷,她將目光轉(zhuǎn)移到林詠的身上,繼續(xù)道:“還有你,現(xiàn)在沒人要求你向死神低頭,死不是唯一的辦法,等搞定了你家裡的厲鬼之後,我再設法驅(qū)除你身上的邪惡靈氣。”
聽劉紫琳這麼一句,聶林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最起碼林詠暫時可以不用死了。但是林詠卻並不爲此而感到喜慶,他有他自己的看法,試想想:如果這股邪惡的力量真能輕易地被驅(qū)除,那劉紫琳開始就不會用鋼鞭直刺自己的心窩了;既然不是那麼容易被驅(qū)除,就意味著自己隨時都會變成一個人人見而誅之的惡魔。只要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萬一哪天自己的本性被邪惡力量所吞噬,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想到這,林詠的心就像錐刺般一樣痛,那種驚悸的感覺比自己失去最愛的人還要恐怖……
但是自己心痛歸心痛,總不能漠視人家的一片好意吧,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是非分明、冷暖自知,這是林詠一貫的性格。他直視著劉紫琳,強忍著心中的痛楚,擠出一絲欣慰的笑顏,道:“付小姐,謝謝你!如果將來真的發(fā)生了不可預料的後果,請你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放心吧,如果你真被邪魔吞噬了本性,就算你求我,我也會毫不留情地殺了你。”說罷,她揚鞭在林詠的胸前一陣揮舞,整個動作麻利非凡,不等他反應過來,衣服上的五顆鈕釦像斷鏈的珠玉般嘀嘀噠噠地掉落在地上,襯衣亦被撥得向兩邊展開,整個胸膛完整無遺地暴露在外。
林詠與聶林雖對她的這番舉動感到驚詫不已,但是卻都沒有出聲,因爲他們都確定劉紫琳所做的一切並無惡意,既然她要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劉紫琳沒有理會兩人詫異的眼神,她收回手中鋼鞭,接著右手雙指併攏,憑空對著林詠的胸口指畫了一陣,口中還默默地念叼著一系列咒語。眨眼之間,只見林詠的胸口隱隱浮現(xiàn)出一道金黃色的符紋,並且煥發(fā)出耀眼的金光。
做完一系列動作後,劉紫琳徑直看著林詠,道:“剛纔在你胸口畫的是鎮(zhèn)靈符,它能夠暫時壓制你體內(nèi)潛藏的邪惡靈氣,但是四十八小時後,它就會自動慢慢地消失,到時你體內(nèi)的邪惡力量照樣會隨時爆發(fā)。”
聶林追問道:“那四十八小時後該怎麼辦?”
林詠看了看緊張兮兮的聶林,苦笑道:“小聶,你就不用爲我操心了。該來的始終都會來的,好好的把握現(xiàn)在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正當林詠與聶林交談之際,房中突然憑空出現(xiàn)了一隻黃色紙鶴,仔細一看,這隻紙鶴正是先前劉紫琳施法制成的通靈鶴,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圓滿完成了主人賦予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