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一路追著南軍直到濟南,李景隆在這裡整頓了他最後的殘兵,但結果無非是又吃一記敗仗而已,打敗仗對李景隆來說,只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但他這一敗和之前不一樣,以前他打敗了仗,也不過是在擔當負責給朱棣運輸糧草的官員而已,但他整頓後的殘兵足足有十幾萬之多,但沒怎麼打就全部被朱棣收編,朱棣下一步只要進入濟南,進攻皇城只在旦夕。
朱棣心裡想著濟南城,攤開手掌看看,朝廷裡還能打仗的幾個人,就像他的手指一樣,盡在掌握之中,別說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現在是連對手都沒有了,誰說王爺造反不可能成功的呢?朱棣臉上露出了他最本質的表情——無賴的笑容。
所謂亂世出英雄,朝廷裡能征善戰的人,朱棣確實再清楚也沒有,但還有未出世的英雄,是他不能預料的,這其中就有唐祜。
應該說唐祜老早之前就已經和朱棣軍罩面過,當日南軍圍攻北平未果,退守鄭村壩,後朱棣帶領朵顏三衛來襲,幾日後南軍竟然在兩軍交戰的關頭,分出一萬軍隊偷襲北平,這是連楊野都沒有想到的,決戰關頭分兵乃是兵家大忌,稍有經驗的將領都不會做這種愚蠢的選擇,但最後事實是朱棣退兵了。
出此計策的便是唐祜,他以姚廣孝師弟的身份進入拜入南軍軍中,給李景隆出了這條計策,但令唐祜沒有想到的是,計策剛一奏效,李景隆便立刻開始疏遠他,其中的原因很簡單,李景隆嫉賢妒能不想讓唐祜建立功勳,更有意思的是,後來他兵敗,竟將責任全部推卸給唐祜,也因爲這件事,唐祜在李景隆第二次率領大軍進攻朱棣時候,連南軍的大門都沒有他進去,便被他趕了出來。
唐祜被驅逐之後,心中不岔,在江湖上走了一圈,得知李景隆已被朝廷拿掉主帥,便又想去濟南看看,唐祜走了一路,發現很多州縣已經投靠朱棣,原來這江山改換門庭也不比街上的商戶慢,很多時候甚至要快的多,只不過是換個人跪,換個人叫萬歲而已。
唐祜路過臨沂的時候,瞧見有很多殘兵正向南走,和潰敗四處逃命的南軍不同,他們整齊劃一行程匆匆,像是急著趕向某個地方,在前面是兩個官家某樣的人,二人一臉的詛喪和憤慨卻沒有兵敗的失落,唐祜望著他們也瞧不明白,就尾隨他們。
一路上,唐祜從二人稱呼得知,他們是一個是山東參政鐵鉉,另一個是從朱棣屬地逃出來的高巍,兩人一邊收編四處逃竄的南軍,一邊加緊趕往還沒有失手的濟南,唐祜實在不明白,兩個在大明朝里根本不在將帥名單的人,到底能做成什麼。
不多時,一行人聽到身後響起馬蹄聲,他們二人收編的南軍目光中出現惶恐之色,很明顯他們知道是誰來了,每一聲馬蹄聲都結結實實的踩在他們心頭,迴響在他們的大腦裡,唐祜看到鐵鉉的手在發抖。
只見十多名騎兵從後面追了上來,騎兵們看到鐵鉉和高巍率領的南軍,猛的高聲呼喝起來殺氣十足,唐祜瞧著幾百名南軍士兵立刻變成驚弓之鳥,束手待斃,這一幕是對兵敗如山倒最好註解。
唐祜心裡估摸著,朱棣再怎麼勇猛再怎麼有智謀,終究不可能面面俱到,他此刻帶領大軍直驅濟南,身後四處逃命的南軍,相比他靖難的霸業來說,簡直就是微不足道,鐵鉉和高巍這羣漏網之魚,餵給朱棣後續趕到的部隊還不多。
十幾名騎兵看到鐵鉉高巍的殘軍,居然開心的呼喊起來,像是他們找到了什麼戰利品一樣,更不可思議的是,南軍殘軍這時候居然像是要投降,只有鐵鉉和高巍打馬上前怒斥,唐祜看到這裡覺得有時候這些書生樣子的人,比起武將來,別說不怕死,連別人的死都不怕。趕到的騎兵中,當先一人搭起弓箭便要射鐵鉉,這下偷偷在一旁看著的唐祜不得不出手,只見他將早已準備好的石塊反手拋出,不偏不倚打中那人眼睛,唐祜使得力道並不大,他就是要打瞎那人眼睛,讓他痛苦喊叫,伴隨騎兵一聲悽慘的喊叫,唐祜已經縱身躍出將他踢飛。
但唐祜沒有坐在馬上,而是站在馬鞍之上,不等其他騎兵反應,但見他握拳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出手如電使出劍氣指,又有四名騎兵雙眼被打瞎,其他人待要逃跑,唐祜再次躍起,以匪夷所思的身法,在每個人頭盔上重重一擊,除了一個騎兵跑了之外,其他人立時便被唐祜掌力震死。逃跑的騎兵是唐祜故意放走的,因爲他根據他上一次他去李景隆軍中的經驗,接下來這些人要問東問西,然後還要監視著你,多方試探你和明教的關係,並且一再警告你大明不再需要什麼異能人士,唐祜也懶得和鐵鉉高巍說什麼,他解釋的耐心只有一次,也只對一個人——濟南統兵將領。
唐祜坐到馬上,看著兩人和南軍殘兵,他此刻都有天神降臨在世人面前的感覺,這些人簡直不堪一擊,唐祜道:“兩位趕緊逃命吧!追兵很快又要到了。”
鐵鉉上前拱拱手道:“俠士大恩,感激萬分,我知俠士未必願意效力朝廷,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能得你相助,濟南城便立刻化作銅牆鐵壁一般,不知俠士是否願意和我一同前去?”
唐祜心說:哪兒就銅牆鐵壁了?你不就是想讓我護送你們到濟南嗎?道:“我先去追那人,其他有緣再說。”
說完,唐祜打馬去追那騎兵頭也沒回,鐵鉉等人也快速向濟南趕去,唐祜走出沒多遠,又立刻打馬回來,他決定自己先去濟南城,一個人走總比一大羣人要快很多,臨沂到濟南剛過百里,唐祜一個人速度很快。他剛到濟南城,到處聽到的都是燕王要打來和李景隆在濟南兵敗的消息,整個濟南城中不是逃難的難民,便是潰敗逃跑來到這裡的南軍,他們之中有很多是被鐵鉉收編並下令火速趕到這裡的,現在他們到了,唯獨不見鐵鉉的人,感覺像是自己被騙到濟南來送死一樣,城裡的殘軍已經和賊寇沒有區別,濟南城混亂到極點。
唐祜獨自在城中非常失望,他本來還想找到這裡的領兵,但他眼裡那個讓人作嘔的李景隆還是先他一步,讓原本是水衝要道的濟南城,變的比當日的北平城更像是在傾危之間,但是唐祜卻只能留在這裡,因爲他再後退一步,便是皇城。
遠在唐祜千里之外,有一個人此刻正朝濟南城趕來,這個人就是朝陽神教右使楊野,朱棣覺得濟南已經在他掌握之中,便帶著其他將領先追趕到這裡,而讓楊野負責運送他送給皇城之中朱允炆的禮物——火炮。
一天之後,鐵鉉和高巍也來到濟南,濟南城中頓時軍心大震,那些沒有投降朱棣,聽從鐵鉉的話跑到濟南來的殘兵們,總算是看到這個人沒有丟下自己,現在即便是死也會死在一起,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鐵鉉進入濟南之後,碰到了一個叫盛庸的人,他遇到盛庸的時候唐祜也和盛庸在一起,原來這個盛庸原本是李景隆都指揮使,他是個如平安一般能衝鋒陷陣的人,當初唐祜來到李景隆軍中的時候,他知道唐祜的能力絕非一般,但以李景隆的胸襟是不可能容納唐祜的,現在他看到唐祜在王朝將傾之際來到最後的決戰戰場,其中的感慨常人是很難想像的。
朱棣似乎是知道這一切一樣,他根本沒打算給他們時間準備,濟南城外,朱棣所有的軍隊列陳紮營,以這樣大的排場詮釋小人得志的意思,不過朱棣也該得志一回了,他前後擊敗李景隆百萬大軍,一路追殺眼看就要兵臨皇城之下,人生到了這樣的地步,還不允許一個從藩王變成喪家狗,又從喪假狗快要變成皇帝的人,大人物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