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室內(nèi)充斥著她劇烈跳動的心跳聲,葉雅琪慌忙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醫(yī)院裡,窗外漆黑一片,已是深夜。
不自覺地抱緊潔白的被子,她抑制不住渾身顫抖。
這一定只是個惡夢,一定是的。
葉雅琪不斷安慰自己,但卻在下一秒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這只是個夢,那個似曾相識的玉石又怎麼解釋?
這是她封塵已久的記憶,每次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總是會突然蹦出來,讓她無比的堅強。
心中有恨,又怎能頹廢。
鬆開被子,葉雅琪漸漸調(diào)勻了自己的呼吸,美麗的眼睛裡爬滿了怨恨。
她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那麼絕望地打掉自己的孩子,都是因爲薇薇那個惡毒的女人,因爲她的謊話,讓她狠心打掉自己已成形的孩子,從而讓炎烈誤會……
所以,她故意調(diào)換DNA檢測報告也是順理成章,炎烈把過錯推給小靈,就是爲了保住薇薇,是這樣嗎?
不覺中,她掌握成拳,就連指甲嵌入皮肉,也渾然不覺。
突然,門被推開,葉雅琪循聲望去,卻見是一臉錯愕的齊琛,片刻,他尷尬道:“你沒事吧?我剛纔好像聽見你在尖叫。”
他驚訝,是因爲葉雅琪的冷靜,剛纔那尖叫聲充滿了絕望與悲哀,他還以爲她出了什麼事,匆匆趕來,卻見她平靜地坐在牀上。
“我能有什麼事?”葉雅琪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接下來,兩人相對無言。
良久,葉雅琪清了清嗓,說:“能不能幫我聯(lián)絡(luò)一個人?”
“誰?”齊琛很積極地詢問。
“風雅城堡的管家,金鐘。”
“這……”齊琛凝眉,猶豫起來。
“今天幾號?”葉雅琪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
“5號。”
葉雅琪看著齊琛,笑道:“今天齊家宣佈破產(chǎn)了嗎?”
齊琛臉色瞬間煞白,棱角分明的脣顫顫巍巍,卻說不出一個字。
緊接著,葉雅琪邪笑道:“我或許可以幫你。只要你幫我聯(lián)繫到金鐘。”
齊琛終於開口:“你打算怎麼幫我,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吧。”
葉雅琪往後一靠,無所謂道:“如果你沒膽我也不會強求,等葉新來了,我一樣可以拜託他。”
是長久的沉默。
卻是由葉雅琪打破:“你也應(yīng)該知道以前我和炎烈的事吧?”
齊琛默默地點了點頭。
葉雅琪滿面憤恨:“你明知道我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爲什麼還要答應(yīng)和我結(jié)婚?就爲了日後報復(fù)我?!”
齊琛側(cè)過身子,不去面對葉雅琪憤怒的眼神,沉悶道:“我沒有想過報復(fù)你。”
葉雅琪冷嘲:“難道你願意替別人養(yǎng)孩子?”
齊琛答道:“曾經(jīng)考慮過。”
“你是SB嗎!”葉雅琪不由得拔高了音調(diào),鬱氣從腹中涌上,堵在喉頭,讓她呼吸困難。
世上的人或事最經(jīng)不起比較。
好比齊琛和炎烈。
一個是揹負著負心漢罪名,卻願意爲別人養(yǎng)孩子的男人,一個是嘴上說著癡心,但卻不肯承認自己孩子的男人。
且不管齊琛說的是否屬實,但一年前,炎烈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卻是鐵錚錚的事實!
思已至此,葉雅琪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不得自拔,她緊緊盯著某個點發(fā)怔,猛然一笑:“幫我聯(lián)繫到金鐘,我會說服爺爺把葉氏的應(yīng)急金給你。”
“好。”出乎意料的,齊琛這次答得很乾脆。
不知齊琛怎麼和金鐘聯(lián)繫上的,並安排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明早9點在鬧市的一家咖啡廳。
在心中組織好一切要和金鐘說的,葉雅琪才倒頭睡去。
但卻是睡睡醒醒,到了8點,她起來接受了醫(yī)生查房,纔去赴約。
咖啡廳裡。
金鐘坐在桌子的對面,看了看錶,說:“我只有10分鐘的時間,葉小姐有什麼事要說,請儘快。”
葉雅琪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希望鍾伯能告訴我薇薇的聯(lián)繫方式。”
金鐘先是一怔,良久才道:“你找薇薇小姐有什麼事?”
葉雅琪一挑眉道:“當然是好事。”
“你說,我會替你轉(zhuǎn)達。”
“這是我和薇薇的事,鍾伯會不會太過熱心了?”葉雅琪冷嘲熱諷,“而且我和她要說的事起碼要說上個一整天,恐怕你沒這麼多時間。”
金鐘變了變臉色,最終拿出手機按了幾下,隨著葉雅琪手機的提示音響起,金鐘面無表情道:“薇薇小姐的聯(lián)繫方式已發(fā)給你,不過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量力而行。”
他的勸告說得極其中立,葉雅琪不認爲他是在威脅自己,所以,他是在告訴自己要小心薇薇嗎?
而沒等她問出口,金鐘已轉(zhuǎn)身離開。
照著上面的號碼,葉雅琪撥了過去,片刻,電話接通,她果然聽見了薇薇軟糯的嗓音:“您好,請問哪位?”她過份禮貌的語氣,給人以不真實感。
“是我。”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終於傳來薇薇銀鈴般的笑聲:“怎麼,你是來向我示威的?”
“我可以幫你救小靈。”葉雅琪答非所問。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必要了。”薇薇冷聲說道,“你已經(jīng)成功坐上聖瀾公爵夫人的寶座,不需要假惺惺來巴結(jié)我。”
看來她對小靈的關(guān)心不過是虛情假意。
葉雅琪不由自主地把她想象成夢中的那副模樣,深吸了一口氣,又道:“我不想做炎烈的妻子,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葉雅琪在薇薇彆扭的語氣中聽到了猶豫,她趁勝追擊道:“只要你肯告訴我真相,我就離開炎烈。”末了,她低沉著嗓音道:“但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是在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告訴你?”薇薇戲謔道。
“那你完全可以當作我是在邀請你參加我和炎烈的婚禮。”葉雅琪高傲地還擊。
抓住薇薇的弱點,再狠狠地踩上去,葉雅琪心中大快。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薇薇終於重新開口:“明天晚上8點,風雅城堡後山山頂見。”
葉雅琪想也沒多想,便應(yīng)下。
又熬過一個不眠之夜,葉雅琪準時赴約,爲了掩人耳目,她向葉新借了他的車。
可當車爬上風雅城堡後山的盤山公路後,就開始不對勁了,幾次上坡拐彎,車子都莫名其妙的熄火,剛開始葉雅琪以爲是自己操作不當,但後來集中精神開車,卻發(fā)現(xiàn)剎車也有問題!
而此時,她正處半山腰,不上不下的,在自我安慰一番過後,她穩(wěn)住心緒給修車廠打了個電話,但因爲風雅城堡太遠,她被告知,要等上5小時。
雖然這是個噩耗,但最起碼有一線希望,可不到兩秒,她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原本好好的車,不斷地出現(xiàn)狀況,就像是打扮時尚的花甲老人,看表面本以爲花樣年華,但早已敗絮其中。
即便是她把油門踩到了底,可車卻有下滑的跡象,她慌忙去看油表,上面顯示滿格,她心裡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往壞處想去……
莫不是葉新想害她?
先是告訴她炎烈未發(fā)佈的新聞,讓她惹得炎烈雷霆大怒,現(xiàn)在又給她一輛壞車,是想要她的命嗎!
爲什麼?
而現(xiàn)實卻沒有給葉雅琪多想的機會,車開始急速下滑,她慌亂地打著方向盤,躲過了一個又一個懸崖壁。
以爲自己可以就此滑下山,可她身後卻出現(xiàn)了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
她嚇得下意識去踩剎車,但卻只是徒勞。
嘭——
一聲兩車相撞的巨響,葉雅琪卻奇蹟?shù)乇卉噧?nèi)的氣囊擋住,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待她從驚恐中平復(fù)過來,卻見她車下滑的速度減緩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抵住了似的。
慌忙探出頭去看身後的車,她卻見到炎烈探出車窗向她招手:“快下車!”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葉雅琪眨了眨眼,才確定眼前的人真是炎烈,待她剛想開門,卻爲時已晚,她的車又以極快的速度下滑,剛打開的車門被颶風彈開,強勁的氣流吹入車內(nèi),颳得她側(cè)臉生疼。
這時,葉雅琪的電話突然響起,她扭頭一看,是炎烈來電。
抓過電話接起,未等她開口,炎烈在那邊喊道:“快把頂蓬收起!”
葉雅琪亂了心神,找了半天才找到按鈕,好在它和氣囊一樣可以使用。
頂篷打開後,風更大了,吹得葉雅琪耳朵發(fā)麻,但她卻在這混亂中,聽見了一個響動,她只感車身一顫,慌忙回頭,卻迎上炎烈冰冷的眸子。
他竟然跳上了她的車!
就在她發(fā)呆的同時,他已順著座位爬到了她身側(cè),他把她緊緊地摟著,緊到葉雅琪覺得膀子疼得厲害。
而後,他對著她的耳朵大吼:“我數(shù)到三,我們就跳!”
他溫暖的體溫給她帶來莫大的勇氣,就像是被蠱惑了那般,她朝他用力點頭。
可心裡卻十分清楚,左邊是懸崖,右邊是無盡的密林,不管跳哪邊,他們都兇多吉少。
只是現(xiàn)在容不得她考慮太多。
當他數(shù)到三,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能和他一起死,也挺不錯的。
隨之,她兩腿猛一蹬,與他一同跳出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