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蕾觀其言而察其行,她發現,雪兒臉上的怒氣已經退了一些,於是小聲地開口問,“大小姐,那……杜凱那羣人……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很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以確定自己會不會被牽扯在其中,好讓她準備對策。
雪兒冷笑,揚起一張無辜的臉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杜凱是誰啊?我不認識這號人物,也沒聽過這個名字,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我不認識的人,明白嗎?”那語氣是相當的傲慢。
杜曉蕾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既然蕭雪兒能說出這樣的話,那麼她肯定是把事情都處理得乾乾淨淨了,相信這今天發生的這件事,就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純屬杜凱個人的報復行爲!
蕭雪兒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就得犀利,她不能原諒那個把厲仲桀害得住院的人,既然連這樣強硬的手段都沒法弄走她,那麼,她只好改變作戰方略,讓她自動離開……
看來還得找個時間去厲家探望一下厲老爺才行!
“笨女人……”某人又怒吼了。這三個字,最近出現的頻率是相當滴高,高到讓我倍感親切!親切到我都已經默認這是對我的稱呼了。
“幹嘛?!”我右手拿著刀,左手拿著蘋果,不爽地從茶水間探出頭問道。tmd,花樣還真多,喝個粥,還要整些飯後水果給他,靠,皇帝都沒這麼會享受!
“你煮的這個是什麼東西?”惡男皺著眉頭,不停地撥著勺子。
“廢話!這當然是粥啦!”我直接丟了兩個衛生球給他。一句“我不要喝醫院餐廳的粥,你回去做給我吃。”讓我有了十八年來第一次下廚的經歷,如此浩大的工程,自然是費了我不少勁,實驗品可謂慘不忍睹,差不多拆了半間廚房……
“這是哪門子粥啊?這青黃不接的是什麼東西啊?”惡男滿頭黑線地看著我。
我瞧了一眼,鄙視地瞪著他,“這是蔥啊,蔬菜啊!”用蔬菜煮的粥,當然是青不青、黃不黃、綠不綠的了,用得著這麼驚訝嗎?
“天啊!天啊……”惡男瞪大眼睛,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我,“韓月喬,你真是個天才,居然能把粥煮成這種顏色?”
“喂,你什麼意思啊?本小姐第一次下廚,有這成績不錯啦。”我怒視他,第一次下廚,不讚美幾句就算了,還一直挑毛病!我看這半青不黃也不綠的顏色也挺正常的好不,我真沒加色素!!
“這什麼味道啊?”他聞了聞,挑挑眉毛問,“煮糊了?”
這下該我滿頭黑線了。都怪那羣網友,太狼了!早上一邊煮粥,一邊惦記著去收yy網的菜,結果登上去一看,n多人的菜熟了,難得不用被偷,還可以偷一回別人的,興奮得偶就這麼一路地偷回家用,收菜收到手軟,一時間忘了煮粥的火候,結果有一點點糊了……
“這粥沒問題的吧?”他還是不相信我的技術。
“你懷疑我下毒是不是?要不要用銀針試毒試試看啊?”我拿刀子指著他問。
“好啊,那你借根銀針給我用用。”他向我伸出手,嘻皮笑臉地說。
氣憤!這死小子,虧我一大早地趕回家煮粥給他吃,不僅嫌東嫌西的,現在還懷疑我下毒了!哼,早知道就不那麼麻煩了,把第一次煮出來的粥提過來給他吃就好,害我在廚房裡折騰了老半天。
“叩叩叩……”
我剛想開罵,就傳來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進來。”惡男大聲衝門口喊道。
嘎吱一聲,雪兒的聲音伴著開門聲飄了進來,“阿桀,我煲了燙給你補一補……”她邊走邊說道,看到我從茶水間走出來後,臉色僵了一下,把後面的話都吞了回去。
“喬,你也在啊?”雪兒不自然地和我打了聲招呼。
“嗯,我也是剛到。”經過前天的事後,我見到她總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她會不會也這樣覺得。
“我給阿桀煲了湯,燉了6個小時呢,你也喝一點吧。”雪兒將手裡的保溫瓶放在桌子上,邊盛湯,邊熱情地說。
“不用了,我剛吃過午飯,你休息一下吧。”我客氣著。心想,原來是來送愛心湯的,還燉了6個小時呢,那還有東西嗎?應該全都燉爛了!看她這樣子,好像已經忘記了前天爭吵的事了。
“好。”她對我點點頭,盛了一碗湯端到惡男面前,突然驚叫道,“呀!這是什麼東西啊?”
“粥啊。”惡男頭也不擡繼續喝著我煮的粥。
“粥?這怎麼能吃呢?顏色這麼怪異,還有股燒焦的味道,可別吃壞了肚子!”雪兒緊張地看著惡男,接著說,“這東西不乾淨,還是別吃了,喝點湯吧。”說完把湯也放在桌子上。
我不爽地瞪著他們,不乾淨?你纔不乾淨呢!這可是我早上試驗了六遍才做出來的成果,豈容你這樣詆譭?
“這是喬煮的。”惡男擡頭看了她一眼,“你的湯先放著吧,我現在吃飽了。”
“可是這湯我燉了6個小時耶,你喝一點吧……”雪兒有點不高興了。
“先放著吧,我現在真的喝不下。”惡男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跟他做交流,如果他敢當著雪兒的面說我煮的東西難吃,那他以後別想我再煮東西給他吃!!
“那你一會記得要喝哦。”雪兒尷尬地笑笑。
“沒原因,就是喜歡你,在初次相遇,有重逢的心情……”忽然傳來一陣音樂聲,我四處張望,這是誰的鈴聲啊?居然用我最愛的單曲!激動ing
惡男站了起來,從櫃子邊拿過手機便接了起來,不一會兒,他轉身對我說道,“笨女人,我的蘋果呢?削好沒啊?我現在想吃了。”
我橫了他一眼,還他的蘋果呢?要不是看在我也喜歡吃蘋果的份上,我纔不買蘋果呢!我把手裡的“傢伙”擺在他面前,這顆蘋果也真命苦,好好地被我削成了9級傷殘,還挺像被啃過的一樣。
惡男無語地搖搖頭,接過我的手中的刀子,準備自己動手了,看著他左手拿著刀子,右手手掌還纏著紗布,這樣削蘋果好像很吃力,也很彆扭,於是我好心地跟他說,還是我來吧!誰知他用很不信任地眼光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冷冷地說,“算了,我自己來,你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
我重重地對他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他手受傷的份上,我才懶得問他呢!好心沒好報!
“阿桀,我來削吧。”雪兒笑著對他說。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惡男擡頭對她一笑,接著繼續削蘋果。
我抱著抱枕,不爽地瞪了他們一眼,心裡嘀咕著:對我不見得這麼體貼!哼,這麼愛削,那你自己削個夠好了!索性拿著他的筆記本上我的網、踩我的空間、偷我的菜,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網友的農場上,我偷,我再偷,我繼續偷,我把你們家的菜全體偷光光!!鼠標也跟著越按越用力……
雪兒在惡男旁邊那張單人沙發坐下,時不時地提醒他要小心刀子口,惡男挑釁地看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說,“笨女人,阿希要過來了。”
我有些吃驚,轉過頭看他,“阿希怎麼了?”
“沒什麼,過來探病啊,我還沒出院嘛……”他口氣輕佻地說道。
“阿桀,那天,那羣流氓有沒有說爲什麼要綁你們啊?”雪兒慢吞吞地問,言辭有些閃爍。
惡男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用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說,“你也說了他們是流氓了,流氓做事能有什麼原因?再說了,我和他們之前就已經有過節了。”
雪兒神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沒有再問什麼。
“笨女人。”某人又開始叫魂了。-
“……”靠!當我的面,兩人還坐得這麼近,聊了那麼久,完全無視我的存在,不爽中!
“笨女人,蘋果削好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繼續神遊,繼續聽我的mp3,繼續偷我的菜,不去理會他們兩人。
“啊!”突然被一塊冷冷的蘋果塞進我嘴裡,嚇得我直接尖叫起來。
“蘋果削好了,你又在發什麼呆啊?”惡男挑挑眉頭,一臉興趣盎然地看著我。
“我在想我的mr.周啊!”我嚼著蘋果,口齒不清地回答著。
惡男一聽,臉倏地沉了下來,吼道,“韓月喬,你夠膽你就再說一次試試看!”
“我……”一看到他的臉色,我嚥了咽口水,把話吞了回去,“我吃蘋果啦!”說完,從他手中的盤子裡又抓過一塊蘋果咬著。
“這才乖嘛!”他摸摸我的頭,很滿意我的回答。
“不要動我頭髮!!!”我再一次警告他。靠!每次都像摸寵物一樣,難道就不能換過另一種方式嗎?!
“我就喜歡這樣,你預備怎麼著?”惡男一隻手掛在我脖子上,壞壞地問。我一聽,伸手往他腰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阿桀,這湯你一會記得要喝哦,我還有事,先走了。”雪兒突然對我們說道。
“嗯,下次就不用這麼麻煩了,路上小心。”惡男客氣地對她說道,轉身又把那隻爪子掛在我脖子上,“說啊,你預備怎麼樣……”
我推了推他,這纔想起來,這屋子裡還有一個人在呢!剛跟惡男打鬧的時候,可是完全把她給忽略了,怪不好意思的!
雪兒表情有些受傷地看著惡男,明亮的眸子有層薄薄的霧氣,點點頭,提著手提袋就走了。
阿希提著一籃水果來到醫院時,卻看到阿桀和喬兩人親暱的一幕,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消除了。
他是第一次看到阿桀會爲一個女生削蘋果,那是雪兒都沒有的待遇!而喬在阿桀面前一直都是那麼率直,不像和他在一起時那麼拘謹,除了喬,也沒有誰敢跟阿桀搶東西吃了,這些細節騙不了人,只有戀愛中的兩個人,纔會有這樣看似孩子氣的舉動。
他也知道他們兩人是相愛的,當看到阿桀耍性子,一定要摘下喬手上的那條安平繩時,他的心裡很複雜,有羨慕、有嫉妒、還有更多的是他不想放手……
可他該怎麼辦呢?越是希望喬過得幸福,他就越希望自己是那個可以給她幸福的人!
“阿希!”背後傳來呼喚聲,讓阿希停住了腳步,滿心歡喜地轉過頭,卻看到另一張臉龐。
“雪兒?”他有些吃驚,心想著,怎麼在這個時候遇上她呢?
“可以聊聊嗎?”雪兒邁著淑女般的小貓步,緩緩地朝他走去,她可在這裡等了好一會了。
阿希狐疑地看著她,“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雖然和雪兒認識很久了,但他還是不算了解她。在美國的那段日子,她總想盡辦法離間他和紗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暗示一下就好,朋友一場,有些話說得太直白了,大家都沒什麼意思。
這次回來後,他發現雪兒變了很多,又或者說這纔是她的本性,這纔是真正的她的吧?不管她是城府比較深,還是想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都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他也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去研究雪兒到底在想什麼。
“我來看阿桀,聽他說你會來,所以在這裡等你。”見他有些疑慮,雪兒假笑了兩聲,佇立在他面前,擡起明亮的眸子,精緻的妝容上帶都會淡淡地笑意,“有空嗎?陪我喝杯東西,好不好?”
阿希沒答話,思忖著那天的事,他總覺得有些蹊蹺,但又說不上哪裡出了問題,他查過醫院的記錄,有醫生證實,那天雪兒的確是來拿報告的。
見阿希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雪兒斂下眼眸,心裡有一陣酸楚,“阿希,你現在連陪我喝杯東西,都不願意了嗎?”淡淡的語氣有些悲傷。
看著她這樣楚楚可憐的模樣,阿希怎麼也沒辦法把她想成那種人,或許是他想太多了,綁架喬的事,真的如警局傳來的消息一樣,只是杜凱的個人報復行爲,與她無關!
“走吧。”阿希點點頭,淡淡地笑了,沒有再多想,便轉身和雪兒並肩走出醫院。
咖啡廳裡。
兩人選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這裡的環境很優雅,鋼琴曲不停的在耳畔迴盪著。
阿希眼神飄向外面,明媚的午後,並不是他心情的寫照,腦海裡總浮現出阿桀逗著喬的一幕,揮之不去,他該怎麼做?是從此放手,真心祝福嗎?他問自己。
經過這件事後,他開始重新面對自己對喬的感情,他發現要他祝福他們,真的很難。
可阿桀卻讓喬陷入了危險,或許阿桀不適合喬吧?他不能允許她有危險!如果阿桀不能好好的保護她,那麼就讓他來守著她,他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擋下她所有的危險,他想保護她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一直以爲,只要默默地守護在她的身邊,她遲早有一天會發現他的好。可是,現在看來,默默無聞就註定會被忽略!
他是不是也該給自己一次機會,爲自己的幸福爭取、爲自己的愛情爭取?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難過,讓他很心疼,他真的捨不得放手,如果喬在他身邊,一定不會受傷的,他會好好的保護她,他會給她最好的,他會讓她成了最幸福的人,從此只有歡樂沒有憂愁。
“阿希,你很喜歡喬吧?”雪兒試探性地問了問。
阿希一震,轉過頭來看著她。
雪兒輕笑,淡淡地說,“我第一次遇到喬,就知道你很喜歡她,也知道她已經走進你心裡。”
阿希依然保持沉默,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他還不清楚她找他的目的。要是換在以前,雪兒這麼問,他會覺得她是在向他求證他的感情狀況,可現在的雪兒並不會特地來關心他的感情狀態,或許阿桀的事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見阿希沒開口,雪兒接著說,“可能你會覺得很可笑吧,當初是我把阿桀推開的,執意要去美國找你,而如今又回到這局面。”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阿希眉頭微皺,“你找我出來,不會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事吧?”
雪兒輕扯嘴角,眼神停留在桌上的玻璃杯,手指不停地敲打著它,那晶瑩剔透的**繞著圓形的杯子不停地旋轉著。
“我發現我愛的人是阿桀!”她輕啓朱脣,看了阿希一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接著不急不慢地說,“阿希,你總是這樣,對誰都是不冷不熱、溫溫和和的,不像他們那樣遷就我。”說完,她便搖搖頭,自嘲地笑了,“或許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我纔對你很好奇,很想做到讓你爲我而改變,結果證明,我只是高估了自己,對你太過於關注,而忽略了心中的感覺,纔會讓我誤以爲自己心中的那個人是你。
直到這次回來,我發現我對阿桀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這才知道,原來早在去美國之前,他就已經在我心裡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阿希低頭輕啜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說。他一直都知道雪兒心中還有一個人,只是她以前不肯承認現實罷了,等到這一刻纔來說明,似乎有些可笑。
“所以我現在在盡力挽回,我知道阿桀對我並不是沒有感情的。”她看著阿希,一臉懇求地說,“阿希,幫幫我好不好?我想回到阿桀身邊!”
聽到雪兒的話後,阿希愣怔,隨後他正了正神色,淡淡地說,“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外人也插不了手。”
雪兒一聽,急了,“你不是很喜歡喬嗎?如果他們兩個分開了,你會是喬的選擇!”
阿希語塞,斂下眼神,這不正好是他之前的想法嗎?如果阿桀和喬分開了,喬會接受他嗎?只是這樣做,會不會太自私了?突然被人說中心事,讓他感得有些忐忑不安。
“雪兒,這樣做太自私了。”阿希嘆了口氣,有些無奈,有些彷徨。要說他沒這麼想過,那是騙人的,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個坎,一邊是他喜歡的人,一邊是他的好朋友,難道他真的要拆散他們嗎?
“自私?”雪兒冷笑,“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我只是在追求我想要的愛情,你就這樣成全他們嗎?阿桀也知道你喜歡喬,可他有讓過嗎?”
阿希沉默了,發生在他與阿桀、喬之間的片斷,不斷地在腦海裡閃過,每個片斷都在提醒他:阿桀從一開始就沒有讓步過。
“阿希,難道你不覺得阿桀不適合喬嗎?聽說這次喬被綁架,主要也是因爲阿桀,這次喬能平安算是萬幸了,誰都不能保證這種意外不會有下一次!”
雪兒的話觸到了阿希心裡的最深處,那個無形的傷口,在時間的治療下已經結痂了,而在這幾天,卻被活生生地揭開了好幾次,他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喬再遇上這種事!
“再說了,厲爺爺已經知道阿桀住院的事了,以厲爺爺的作風,我想過不了多久,他也會找上門的。
厲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阿桀可是厲家的獨苗,從小到大,連個小傷都沒有受過,這次卻因爲喬被打得進醫院。
雖然這件事是意外,喬也是受害者,但是那些流氓以喬爲人質,危脅阿桀就範卻是事實!你覺得厲爺爺會怎樣看待喬?是她連累了阿桀,你覺得厲爺爺還會讓他們兩個在一起嗎?我想情況沒那麼樂觀吧,我以對厲爺爺的瞭解,他絕對會把責任怪到喬身上,她遲早會受到傷害的!”
見阿希面無表情的樣子,雪兒語氣軟了下來,一臉乞求地看著他,“阿希,如果喬是跟你在一起的話,一定不會發生這種意外。你比阿桀更適合喬,你幫幫我好不好?也當是幫幫你自己。”
阿希靜靜地聽著她講,心裡不停地盤旋著一個念頭:既然如此,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也是時候爲自己爭取了。
“惡男!”我又飆高音了,拿著單子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嗯?”他哼一聲,用鼻音回答我,半躺著繼續悠哉遊哉地按著遙控器。
我快抓狂了,從他住院到今天已經一個星期了,我就整整被他奴役了一個星期!說起這幾天的“非人”生活,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話說,我怎麼滴,也算是一名病號吧,雖然傷得不重,但也是屬於“傷患人員”啊!而這混蛋,不就是傷得比我重一點點嗎?成天喊著“他是病人”的口號,要我照顧他的起居飲食,這也就算了。心想著,他也是因爲我才受傷的,所以我很有良心、很耐心、盡心盡力地照顧他,可是,我的妥協,並沒有換來相等的對待。
他,這個惡劣大少!現在倒是得寸進尺了,直接把我當小妹一樣指揮來指揮去,時不時地找一下茬,一會要我做飯、一會又要我去買食零,等到我認命地完成他下派的任務後,他挑挑眉毛,漫不經心地說:“放著吧,我不想吃了,現在陪我看電視!”
你們不會了解那種受壓迫、受剝削的心情,就好比地主逼死楊白勞,真是連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當我握緊拳頭橫在他眼前,索要理由的時候,他會痞痞地搬出一堆歪理出來,說什麼,我成天不運動,體質不行,這是在幫我鍛鍊身體體質,聽聽、聽聽,就算是折磨我、耍我,都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看在他爲我受傷的份上,我忍!我現在才深刻地體會到那句話:“忍”字是心頭的一把刀!
一個心血**說想喝奶茶,樓下有立頓的他還不要,指定要喝優樂美!還不都一樣是奶茶嘛?挑什麼挑啊?這裡沒有就不能將就嗎?這都什麼人嘛!哼!我鄙視著,只要一出言反駁,他就馬上開唱那段悲天憫人地感慨臺詞:唉!這世道變了!人情冷淡、世態炎涼啊!捨命救她,不僅不知感恩圖報,連叫她買杯奶茶都不願意……
得了!爲了我的耳膜不受摧殘,我妥協,我認命!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有想一把火,燒了這家醫院的衝動!!!
當我大老遠地從超市買回了那該死的優樂美,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病房門口時,他嘻皮笑臉地看我一眼,搖搖頭,翹著二郎腿,抖抖指手,指著我,欠扁說,太慢了,太慢了,你這速度簡直就是龜速!走這麼點路就喘成這樣,下次要去遠一點的地方買!氣得我直接把整袋東西往沙發上扔……
我想,我被杜凱綁了沒被他折磨死,卻在醫院裡讓惡男給氣死了,那才叫死得冤枉!
這幾天跟他一起呆在醫院裡,已經習慣了他每天早上都有那麼一刻,是屬於“迴光返照”的時候。特別是我剛睜開眼睛的那一霎那,看到的肯定是他那張放大的臉,而且還會和我貼得很近,連溫熱的呼吸我都可以感受得到!臉紅ing……
這時候的他很安靜,和平時痞痞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他會嘴角微揚,兩眼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我。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會害羞的低下頭,心裡小鹿亂撞的,難道馬上就要發生那種,只有在偶像劇和小說裡纔會有的浪漫情節?忍不住yy一下:
腦海中浮現出某肥皂劇裡的一個情景,早上醒來,發現躺在男主的懷裡,然後,男主通常都會吻女主……熱吻過後,還會很溫柔地撥撥她的頭髮,笑著對她說:醒啦……
好浪漫哦!嚮往中,吼吼……
我轉悠著眼睛,不敢看他,心想著,貌似現在很有感覺,很有氣氛,情況也很像,傳說中的那個“天時、地利、人和”應該就是這樣了。那他是不是也會按著言情的發展線路,先來一個浪漫的早安之吻,然後體貼地對我說:醒啦?
光是想想,我就覺得好緊張,臉頰發燙,心臟怦怦地狂跳著,現在的心跳頻率肯定超120!
然而,5秒後,一盆冷水潑下來……
“笨女人,醒了還不起來?一晚上了還沒抱夠啊?快去幫我放水,我要衝涼了。”冷冷的聲音從天而降。一下子讓我從天堂掉到了地上,這落差感還真大!!!
我滿頭黑線地推開他,揉揉眼睛再看清楚,他又是那副拽拽的模樣了!
一連幾天下來,都是這種情況。它已經徹底打翻了,我對偶像劇情節的嚮往!什麼是浪漫?不屑!!!
這男人,骨子裡就是沒有一丁點浪漫基因,惡劣指數倒是可以飆到最高點,真討厭~!如果早上的那一刻不是“回光反照”的話,那麼就是我的視力直接從2.0降到0.2。鑑定完畢!
這些時不時的惡作劇,還不是最讓我抓狂的,最最讓我抓狂的,是此時此刻躺在我手心上的這張單子:當我眼光掃到最後一行時,只差沒氣得冒煙。
紙上華麗麗地寫著:男性ck星級內褲2盒!!!我額頭的“十”字路口,一下子就彈了出來……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衝他怒吼。這個該死的惡男,我現在又有那種想掐死他的衝動了!!
“沒有。”他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不停地撥弄著從我這裡搶過去的手繩,要知道這條平安繩對我意義重大,因爲那是自己編的,所以從帶上手後我就沒摘下來過。也想不明白,一個大男人要帶這種東西幹嘛,這麼普通的繩子,他是看上它哪一點,一定要跟我搶!還硬要把自己的鏈子往我脖子上掛,更可惡的是還不許我摘下來!哼……
“你你你……你叫我買這種東西?你變態!!!”我氣得直跺腳。
“什麼?你是說買內褲變態,還是說穿內褲變態啊?”他嘻皮笑臉地說問。
我一怒把手上的白紙揉成一團朝他扔過去,然後背對著他,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不理他。
他見狀馬上靠了過來,一臉壞笑地說,“按照你這種說法,不管是穿內褲還是買內褲、賣內褲,通通都變態,那豈不是全人類都是變態了?!”
“你閃一邊去!”我推了推他,狠瞪著,明知道我是在罵他變態,還一直跟我耍嘴皮子。
“別推別推,這沙發夠擠的……”他一手緊緊地摟著我的肩膀,一手撥了撥散下來的劉海,死活就是要跟我擠同一張沙發。
“你也知道擠啊,你坐那邊去!”我沒好氣地指了指對面的長沙發。
“誒,我是病人,你讓我一下會怎樣啊?”他不滿地大聲吼我。
“病人又怎樣?大曬啊?再說了,有你這樣像病人嗎?”我對他的話噗之以鼻,這傢伙,線也拆了,淤傷也退了,醫生也說沒事了,他就是不肯出院,然後自己下結論,對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幾天!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對啊,病人最大啊。”他嘻皮笑臉地說完,輕撫著我的長髮。
“不要動我的頭髮!我一會就把它給剪了!!!”我拍掉他的手,不爽地說道。想起在倉庫裡被杜凱扯得頭皮發麻,我就想把長髮給咔嚓掉!
“不要剪,我喜歡看你長髮的樣子。”他輕聲在我耳邊低喃著,雙手捧著我的臉,突然一片火熱的脣就印了上來。
就在我們嬉鬧打罵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惡男的動作突然停止了,臉上的笑容也慢慢變僵硬了,他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我身後,我這才反應過來,轉身一看,嚇了一跳。
幾個穿著黑西服的彪悍男子闖了進來,然後井然有序的往兩邊靠著,黑壓壓的一羣人,讓這個屋子一下子變小了許多。
這時,一位穿著白色唐裝的老人家,在那羣人的開路下,拄著一根文明棍,從門口處慢慢走了進來。
老人一邊走一邊擄著那花白的山羊鬚,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和惡男看,那股霸氣不言而喻,惡男突然站了起來,驚聲叫道:“爺爺……您怎麼來了?”
爺爺?惡男的話讓我很吃驚,一時間,嘴巴張成“o”型,不停地眨著眼睛,難道這就是惡男的爺爺?然後視線在他們兩個之間不停地掃瞄著……
厲老爺冷哼一聲,直接越過我們,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那感覺很像“太上皇”出巡。全屋的人都立正站好著,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
惡男看了厲老爺一眼,牽著我的手,走到他面前,說道,“爺爺,這是我女朋友韓月喬。”
“厲爺爺好。”我恭敬地朝他鞠了一躬,這算不算是見家長啊?好緊張……
厲老爺重重地“嗯”了一聲,視線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這種感覺好詭異,就像在研究怪物一樣,我低著頭,不停地顫抖著,被惡男緊牽的手心已經滲出一層薄汗了。
過了許久,厲老爺纔將視線從我身上移動,看著惡男,痛心地說,“小桀,你住院了,怎麼也不跟爺爺說一聲?咱們厲家就你這麼一棵獨苗,你要是有個什麼差池,我怎麼對得起你父母在天之靈?”
在天之靈?!我的心被揪了一下,原來惡男的父母都不在了,難怪他會這麼孤獨、會這麼霸道、會不知道該怎麼跟家人相處!
“爺爺,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沒事啦。”惡男一臉輕鬆地說。
厲老爺皺著眉頭,將視線轉到我身上,一臉嚴肅地問,“你叫韓月喬?”
我看了惡男一眼,然後朝厲老爺點點頭,“是,我是韓月喬。”
是我的錯覺嗎?厲老爺的臉色更沉了,似乎連空氣中的氣息都變得很沉重,他不喜歡我!這是他是給我的第一感覺。
“我和小桀有些話要單獨談一談,可否請你迴避一下?”厲老爺站了起來,聽似詢問的話語卻有不容拒絕的味道。
我一愣,隨後對他們說道,“我剛好要去買點東西。”我對惡男訕笑著,把之前他叫我去買東西的事情拿出來作藉口,收拾好揹包後,便離開他的病房。
走在林徑小道上,突然覺得有些孤單,心裡空蕩蕩的,是失落?是不安?還是恐慌?想著想著,便不由自由地往草地上的長椅走去,這裡是這個星期以來,每天晚上都來報道的地方。也只有他會在晚上十度以下的鬼天氣,拖著我出來賞月光!
想著和他認識以來,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抹笑意爬上了我的嘴角。
我擡頭仰望著天空,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星星點點地灑了下來,一顆心總系在他身上,不知道他爺爺會對他說什麼?是問關於受傷的事?還是因爲別的?
以前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我和他之間會有將來嗎?
“愛上你,註定就是一輩子!”腦海裡突然想起這句話。我想,愛上他,也註定是一輩子,如果有一天,離開了他,我是否會心痛一輩子?
一陣麻麻的手機震動,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打來的,於是接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聽到一記獅子吼。
“笨女人,你是跑去太平洋,還是跑去南極啊?怎麼還不回來?”
皺皺眉頭,幸好我的先見之明,把手機拿得遠遠的,但還是能清晰地聽到他的獅吼聲。
“我去北極了,行不?”我把他的話頂了回去,站起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北極?你去北極幹嘛?釣魚啊?”他帶略笑意地問,“但是,你這麼笨,你會釣魚嗎?”
“誰說我去釣魚啊?我去看黑披風、白肚皮的傢伙行不行?”真討厭,老說我笨!我真有那麼笨嗎?!電話那麼不時傳來窸窸嗖嗖的聲音,他在忙什麼?
“那是什麼?”他問。
“那傢伙叫厲仲桀行了吧?”我戲虐地說。
“臭丫頭!快點回來。”吼我,又吼我。
“知道啦,我現在就……”話才說了一半,突然有兩個人擋在我面前,嚇得我把手機直接丟在地上,往後退了兩步。
這兩人像兩尊雕像似的擋在我面前,仔細打量了眼前的兩人,帶墨鏡、穿西服,一般作這種打扮的,不是保鏢就是作秀!可這裡是醫院呀!一個靈光閃過:厲老爺!
瞧吧,我的猜測馬上就得到印證了……
“韓小姐,我們老爺子有事找你。”其中一尊雕像面無表情地開口。
厲老爺找我?爲什麼要找我?我狐疑地看著他們,希望能從他們的表情裡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們幹嘛,放我下來!”見我沒有要走的意思,這兩人相視一眼,不由分說的把我架起來,往前方走去。
醫院後方的涼亭裡。
一張直徑爲2米的八卦形石桌,周圍擺著4張石凳,一位老者正對著我坐著,眼睛注視著右邊的風景,雙手交叉駐著文明棍,那神態,像是在回憶過往,有些黯然。
我怯怯地走過去,緊張地開口叫道:“厲爺爺,您叫我過來,有什麼事嗎?”緊握的手心有些粘粘的。
厲老爺嘆了口氣,這才轉過頭來看我,“坐吧。”
我挪動腳步,在他對面坐下來,心裡不停地猜測著,他到底找我什麼事?之前又特地支開我,難道他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卻不想讓惡男知道的?
厲老爺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著我,讓我很不適應,良久,纔開口問道,“聽說,阿桀這次出事,全是因爲你?”語氣不太友善。
我愧疚地低下頭,卻無言以對。雖然從警局傳來的消息中得知,杜凱被證實精神有些失常,但不可否認,整個事件卻是因我而起的,差一點,我就害死了惡男。
“韓小姐,你知不知道?從小,我就把阿桀當成心肝寶貝來疼,連小擦傷,都沒讓他受過。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他是我的命,是我們厲家唯一的血脈!可你居然把他害成這樣?!我問過主治的李醫生了,這次他受的傷不輕,好幾處外傷再偏一些,就會成了他的致命傷!”厲老爺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跟著提高了許些。
“對不起!”我誠懇地致上我的歉意,我知道這件事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除了這三個字,我不知道我還能爲自己說些什麼。
厲老爺頓了頓,接著說,“阿桀的父母在他五歲的時候,遇上空難,離開了。
人生不能承受之痛,就是老年喪子!
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如果阿桀再有什麼差池的話,我怎麼對得起他父母在天之靈?你怎麼忍心毀了我全部的希望?”厲老爺搖著頭,痛心地說,“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一次就夠了!!”
他的話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很痛、狠痛!
我知道,厲老爺是在怪我,如果不是因爲我,惡男也不會去倉庫,如果他不去倉庫,那他不會被打成重傷,更加不會傷了厲老爺的心。
一想到這些,內心的愧疚感,就成倍數不限級地上升……
“原來你在這啊?”一記冰冷的話語從天而降。
我轉過一看,惡男左手插在口袋裡,右手將行李袋反扛在肩上,懶散地朝這邊走來。
他拉起我的手,和我並肩站著,掃視了周圍那羣保鏢一眼,然後對我說道,“出院了,我們回去。”說完拉著我轉身就走。
“小桀!”厲老爺中氣十足地叫道。
惡男僵住了腳步,牽著我的手握得更緊了,他說,“爺爺,這是我和喬之間的事,請您不要插手!”
“如果說我不同意呢!”厲老爺一聽,騰得站了起來,語氣中彰顯著怒氣。
惡男看了我一眼,堅定地說,“我還是那句話,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要自己做選擇!”說完拉著我快步往醫院大門的方向走去。
冬天的日照時間很短,傍晚時分,天已經暗了。廣州是一座很有活力的城市,不論春夏秋冬,只要到了晚上,到處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和他並肩坐在出租車上的感覺,就像遊夜景一樣。
“阿啾!”我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怎麼了?”他摟著我的肩膀,緊張盯著我看。一絲絲感動在流淌著,被他這樣緊張著,突然覺得好幸福,心裡暖洋洋的,於是看著他不停地傻笑著。
“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我們再轉回醫院吧。”惡男見我沒說話,自顧自的嘀咕著。
“不用了,我沒事。”看著他,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儘管這些天,在我的精心照顧下,他還是瘦了好多,貌似營養一點都沒被吸收。
“是不是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他輕捏我的臉頰。
“我想吃火鍋!”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環抱著他的腰。
“好,都依你。”他輕笑,隨後向司機說了另一個地址。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平時經常光顧的餐廳,這個季節很適合打火鍋,大堂裡也坐滿了人,到處飄著火鍋湯底的香味。惡男要了一個包廂,點了一個鴛鴦湯底。菜單看都不用看,直接說了一句:每個菜都要一份,兩打啤酒。
服務員樂呵呵地爲我們泡上兩杯茶後,拿著菜單就出去了。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他旁邊,耳畔一直迴響著厲老爺的話,他不同意什麼呢?是不是不同意我和惡男在一起?那我們還有將來嗎?惡男說他要自己做選擇,他做了什麼選擇?爲什麼會在這時候說到這些話?一時間,所有的問題都在腦子裡打結了。
“丫頭,在想什麼?”
“……”我要不要問呢?自從厲老爺下午把我支開後,這個疙瘩就卡在我心裡,不上不下,坐立難安,後面又跟我說到厲家的事,這是在暗示些什麼呢?
“喂,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惡男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呃……”我擡頭看著他,不自然地笑了,“沒有啊,好餓。”,我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著,還是沒勇氣問出口,我害怕我的猜測會在他那裡得到驗證。
視線落在餐桌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
“快吃吧。”他幫我夾了滿滿一碗肉菜。
“我想喝酒。”看著這些丸子、肉片,真的一點食慾都沒有,滿腦子都在想厲老爺的話。
“喝酒前,先吃點菜墊墊胃吧。”他眼帶笑意,溫柔地說。
我點點頭,象徵性地夾了根菜,食不知味地嚼著。然後,爲自已添上一杯啤酒,看著眼前的他,很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我很容易滿足的,要是以後的生活能這樣簡單,那也是一種幸福。
“咔嚓”。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按快門的聲音,還伴著閃光燈。我茫然地擡起頭看他,只見他臉上的笑容堆得滿滿的,手裡拿著手機,不停地按著鍵盤。
“怎麼了?”我不解地問。
“讓你看看我老婆。”他壞壞地說,把手機伸到我面前。
我伸頭一看,大大的手機屏幕上是我的照片,覺得很窩心,原來,他剛剛是在拍我,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和他在一起很開心,很滿足,可又怕留不住這樣的幸福。
“你怎麼了?不開心啊?”惡男皺著眉頭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