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越宮景這種翻來覆去,幾乎是要顛三倒四的叮囑,也只能是無奈地笑著點頭:“你給我安排的人,我一定不會半路給甩掉的,你就放心吧。”
越宮景看著蒙書悅剋制著的不太耐煩的樣子,笑著用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尖:“那你可要說話算話,知道嗎?”
蒙書悅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你就信我吧。”
“你啊。”越宮景嘆口氣,“我真是捨不得,你要記得給我寫信知道嗎?”
蒙書悅再次點頭:“那是自然的,肯定不會斷了聯繫的。”
兩人於是又說了一會兒話,才終於是,在蒙書悅的不耐煩中,越宮景有些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蒙書悅,去忙自己身爲一個皇帝必須要做的工作了。
蒙書悅爲了幫助越宮景站穩,第二日的時候,再一次出現在了朝堂上聽政。不過這一次,她到底沒有十分地刺激那些老古董的神經,沒有再一次地坐到越宮景的身邊。
而且,這一次,她十分地安靜,還真的就是隻是“聽政”而已,幾乎不發表任何的意見,只有越宮景問到的時候,會說一兩句,而且聲音也很小。
因爲她是坐在簾子後面的,本來下面的朝臣就看不清楚她的樣貌了,說話如果不大聲的話,那基本就只有坐在帝座上的越宮景能夠聽清楚她說的話。
就這麼鋪墊了一下以後,後一日,蒙書悅就偷偷地換了一身宮女的衣服,從偏門出了宮,而這一日開始,就變成了她的宮女來穿著華麗的衣服,坐到那個簾子後面了。
一切都和蒙書悅預測的差不多,這些人處理事情的速度,就是那麼地慢。
明明知道現在賑災是十分緊急的事情,而且外面每天都在死人。可是,雖然正使已經定了下來,但是兩個副使還是在雙方的拉扯中遲遲定不下名額。
世家這邊,大概是因爲知道越宮景正在安排暗部查驗他們的貪墨情況,所以越發地想要將這兩個副使的名額都抓在手裡。
一個副使就是之前被提議過的宋風,而另一個,就是周霖了。
只是周霖本人其實是不太願意跟著越清鯉去辦這件事情。
雖然,他現在可以說是已經要專心地爲越清鯉辦事了,但是,卻不希望再外人的眼中,同越清鯉綁得那麼的緊。況且,周霖也認爲,越清鯉不能一直都在別人的保護和引導當中生活,總要學會自己去做出判斷的。
所以,他並不希望去。
也是幸虧是周霖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在兩遍的勢力糾結了幾天,也是在周霖在鴻臚寺找到了一些關於西漢對於公主的許諾以後,告訴了越宮景,才離開了。
他們離開的時候,其實兩人都是不知道的,原來蒙書悅已經到了外面,早就在外面溜達著了。
其實,蒙書悅原本也就不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也不是說,以前就真的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但是,這次確實蒙書悅看到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當年根本就沒有看見過的場景。
在京城之外,因爲京城是比較靠北的地方,所以其實流民之類還並沒
有來到過這樣的地方,所以,除了雨水比較豐沛,讓路不是很好走以外,可以說是幾乎只能看到外面的,秋天的風景。
到了外面以後,按照在京城得到的訊息,蒙書悅應該是去充州。現在整個天正的南部似乎都已經陷入了一片汪洋之中,而在這一片汪洋之中,充州可以說是中心了。
要怎麼過去呢?
第一天出來,看著地圖,蒙書悅就忍不住有點糾結了起來。
她雖然同越宮景說了,會與東方一同上路的,但是其實,在去充州的路上,還並沒有同東方百利回合。
身爲一個神醫,其實雖然爲人有的時候是比較冷漠一點點的,但是大部分的時候,他還是都會去那些需要他的地方的。現在,最需要他的地方,就是這些被大水淹沒的地區了。
蒙書悅知道東方百利會在這附近,所以也沒打算就直接將東方百利給叫到自己身邊,只是告訴了東方百利自己會到充州,然後就這麼自己慢慢地上了路。
這一路上,自己一人行走的蒙書悅,不得不說,還真是長了不少的見識了。
原本她是以爲,因爲現在外面是遭災了,所以應該是到處都是餓死了人,然後有很多的人在路上艱難地跋涉著,拖家帶口的。然後,在鄉野之間,會有很多已經被荒廢的,被水泡著的農田。
再然後,可能還會看見易子而食這樣的人間慘劇之類的。
但是,這一路上,蒙書悅感覺十分的驚奇。
講道理,這一路上,竟然治安什麼的,似乎都還不錯的樣子,起碼在進入充州之前,周圍也都沒有什麼太悲劇的樣子,很多地方偶爾還能看見那種豐收的景象。
蒙書悅看得自己都覺得彷彿水患什麼的,只是一個錯覺而已。
與她一同上路的,還有一個年紀越大女子,並不是宮中伺候她的宮女,而是越宮景專門從暗部裡頭調出來的,保護她安全的女子。只是這個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是暗部的緣故。
話特別的少。
基本上每天除了安排一下蒙書悅的衣食住行,然後到了暗部的聯絡點,就將蒙書悅的消息報回去以外,都不同蒙書悅講話的。
這種一直往一個地方趕的旅途,其實是非常單調的。
蒙書悅一路上很是無聊,因此也總是沒事兒找事兒地就是要逗著這女子說話。
結果一路上,也就只是從這女人的口中問出了她的名字而已。
惠娘。
“惠娘,我們現在是到了哪裡了?”每天,蒙書悅都要問一遍這句話。
出來了這麼久以後,一開始那種新鮮感也隨著每天的趕路,也漸漸地就消失了。
惠娘從馬車的外面探了個頭進來:“夫人,應該今天就能到了。”
這話的話音還沒有落,馬車就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停車了?”蒙書悅也是覺得有些奇怪,正準備伸頭去看,這個時候,外面的車伕也探頭進來了。
“
這位夫人,就只能到這裡了。”
“只能到這裡?前面怎麼了?”蒙書悅有些疑惑起來。
在她的概念中,除非是戰爭時期,官道是根本不可能有“不讓走”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前面已經有官老爺將路給封了,過不去了。”車伕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車伕是惠娘找來的,應該也就是個普通人,也就只是以爲,蒙書悅是個去充州尋夫的女子而已,想到兩個女人走了一路也是不容易,在路上對二人還是挺照顧的。
“過不去?”蒙書悅更加地驚詫了。
沒有軍令的情況下,居然能遇到官兵直接封路的情況,看起來,問題明顯要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惠娘看了看車伕,又看了看蒙書悅,也不等蒙書悅做出什麼決定,就直接道:“那我們就在這裡將錢算給你吧,至於怎麼進去,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
這個年頭,只要是個老百姓,都是不希望同當官的或者當兵的扯上什麼關係的。因此,那車伕見蒙書悅也不堅持要自己送他們進去什麼的,十分感激。
拿著結算後的工錢,一面道謝,一面告訴二人,如果真的是想要去充州尋夫的話,官道上現在已經是封路不讓過去了,但是繞過山林,還有一條小路是可以進入充州,到時候從那裡進去就可以了。
惠娘聽到車伕這麼說,也是多看了車伕一眼。
她原就是暗部的人,常年都在外面東奔西跑的,這些不是官道的小路,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車伕還會將這個消息告訴蒙書悅這個看起來就不是很有外出經驗的女子。
“如此,那就多謝師傅了。”惠娘道了謝,正準備是將車伕給送走,結果,蒙書悅卻突然開口留了下。
“師傅,稍等一下,我想問問,這邊是經常遇到封路這樣的情況?”
“封路啊,經常吧。”車伕也沒多想,蒙書悅一問,他就回答了,“這幾年啊,常常是打仗,聽說還總是和西漢在打仗,所以,也就常常封路不讓過去的。那個小路,也就是這麼來的。”
因爲打仗所以常常封路?
蒙書悅聽到車伕話,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於是惠娘再多給了點銀子,就將車伕給打發走了。
雖然這幾年是常常打仗,但是,就算是封路,那也肯定是封在距離很近的地方,是絕對不會這麼奇怪地封到上京的路的,這原本就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用來騙一騙這些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百姓們還可以,但是,對於蒙書悅而言,裡頭是肯定有問題的。
而且看起來,問題已經是挺嚴重的了。
充州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能夠直接就將路都封了?
單單就這個封路的情況來看,充州彷彿是已經從中央獨立了出去,變成一個小王國一般的樣子了。
充州現在到底是誰在背後把持著呢?
蒙書悅不再說話了,面色也漸漸地凝重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