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想法在上官雪的心中越來越強烈,她並不希望這種想法是事實。
但是,偏偏就是事實是誰也無法改變得了的。
景長閒正要將上官雪扶起來的時候,律音對上官雪露出的絕望般的微笑,似乎用盡了他餘生所有的力氣,將那句話大喊出來:“景國的皇后,她也是九重宮的人啊!”
只是這一句話,下面便騷動不已,大臣們交頭接耳,這個消息實在是讓他們太震驚了。即便是九重宮的勢力在皇宮裡被拔除,卻也不能保證一定被拔除乾淨了,在他們的面前,只要提起九重宮,都會心生恐懼,敬而遠之。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一力舉薦的皇后,竟然是九重宮的人。他們甚至還以爲,皇后不過就是個舞女,後來以爲,皇后是風國的公主。沒想到,皇后竟然還有這樣一重身份。
上官雪的身形晃了晃,被景長閒扶住,他眉頭緊鎖的看著律音,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麼?
律音笑了起來,對上官雪說道:“我較你年長十歲,你被古重淵撿回來的時候,就好像昨天的事情一樣。你啊,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不僅僅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還是個聰明人。最關鍵的是,你對九重宮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住口。”景長閒已經忍受不了了,立刻對律音苛責禁止。
律音哈哈大笑,看到景長閒生氣的樣子,律音心裡反而覺得更舒服了一些,於是接著說道:“景帝,你是他們的景帝,卻不是我的,你讓我住口,我就要住口嗎?”說完這句話,律音轉向上官雪,“你被古重淵選中進入到後宮之中,目的就是幫古重淵佔領皇宮。你好好去做你的任務就好,爲什麼要讓凌裡爲你頂罪?”
上官雪怔了怔,凌裡?
想了許久,才記起,凌裡是爲自己頂罪而死的。
“但是……我並沒有讓凌裡爲我頂罪,我知道凌裡是九重宮的人,是想要將她派送到偏遠的地方,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她的命。”上官雪不明所以的看著律音,他爲什麼又一次的提起了凌裡,對於他來說,凌裡到底是一個什麼人?
律音臉上被苦笑所佈滿,他看著上官雪,無奈地說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難道,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死了,連個報仇的人都找不到嗎?上官雪啊上官雪,如果我殺了景長閒,你會不會殺了我?”
上官雪這一次算是真的震驚了,律音這樣一說,上官雪便明白了。律音與凌裡應該也是一對,不然他又怎麼會那景長閒來做比較呢?
上官雪張了張嘴,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發出聲音來,反覆幾次,才說道:“那時,我並不知道你們……”
“何止,那個時候,你根本就不認識我。要不是你去爲凌裡燒一些冥鏹,你我根本就不會相見。”律音看著上官雪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他恨這個女人。
若不是她,凌裡也不會因她而死,若是換一個女人,凌裡都不一定會死。越想越氣憤,律音哈哈大笑起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纓絡出來,對上官雪說道:“你可知,古琴很少掛有纓絡,然而,纓絡各個都不同。當初你撿到它的時候,可有想到些什麼?”
上官雪看著律音手中的纓絡,當初撿到這個纓絡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個與自己買的那個十分的相似。現在看來,應該就是自己買的那把古琴上面的。
律音拿著纓絡哈哈大笑了一番,看到上官雪依舊遊戲疑惑的表情,周圍大臣們的議論之聲越來越大。
上官雪臉上的神情都已經凝固住了,盡是不可置信,她不願意相信,自己一直信任的律音,就是那個一直想要害自己的人。
律音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猙獰,而且人也逐漸焦躁起來,在那裡來回踱步。
聲音甚至都有一些顫抖:“讓你接受景長閒,那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讓你更痛苦。讓你捨不得離開,要不然,你是不會在乎你的生命的。”律音看著上官雪的眼神裡充滿了對上官雪的怨恨,“上官雪啊上官雪,你送我的那把古琴,在你轉身離開的時候,就被我摔碎了。真是可惜了,那麼上乘的物件。只是,那是你上官雪送的,我不稀罕。哦,對了,你知道你是什麼時候中毒的嗎?”
上官雪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瞳孔一下子便張開了許多,看著律音,絕望的表情上還帶著一點點的祈求。
看到她這個模樣,律音滿意極了,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要上官雪傷心,失望,絕望然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官雪的雙手都有些顫抖了,被景長閒緊緊地握在手中,她手指間沒有絲毫溫度,景長閒都覺得那種寒冷讓他覺得有些刺骨。
“律音,娘娘待你這般好,沒想到你竟然會幹出這種事情來,你對得起娘娘嗎?”冬雪怕娘娘身體承受不住,趕緊將話題轉移開來。
律音臉上陰戾的笑容,顯得更加的嫉恨,看著冬雪的雙眼,冒著得意的火焰。
冬雪並不明白,律音爲什麼要這樣看著自己,他們二人之間向來是沒有交集的。
律音並沒有說出聲音來,而是用口型說了一個字,冬雪好似受到了晴天霹靂一般,原來真的是他!
上官雪緩緩地站起身來,聲音都有寫顫抖了,問道:“律音,你剛剛提到的,我中毒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律音對上官雪笑了笑,臉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許多,對上官雪說道:“還記得我爲你接風洗塵嗎?我看你那頓飯吃得很香,都捨不得提醒你,那裡面有我親自研製的毒藥。”律音又開始露出猙獰的笑容來,就好像來自煉獄的羅剎。
上官雪身形不穩,跌了下來,景長閒眼疾手快的立馬將她接住了。這才免得讓上官雪受到傷害,景長閒看著律音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了。打算要是他有什麼過分的舉動,自己便要上前去,將他直接殺了。
上官雪會想到自己當時吃飯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就想不明白,爲什麼自己一直在吃,律音卻不吃。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吃著有毒的飯菜,竟然還當作珍饈美味一般。面對著自己信任的人,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
他啊,是自己在這個皇宮裡第一個信任的人。是他,才讓自己有了與景長閒在一起的勇氣。若非是他,自己也不會收穫愛情與友情。更不會有風雨雷電這樣的親密下屬,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律音賜給自己的,如今,他這是打算要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收回去了嗎?
景長閒將上官雪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周圍的大臣們現在竟然有些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是下毒又是送琴,現在卻又說皇后娘娘是九重宮的殺手,真是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律音收起了笑容,臉上表露出來的是糾結,是傷感,是不知所措。
他看著上官雪迷茫的樣子,心中一時間竟然沒有那種報仇的快感,有的只是悲涼。
“律音……”
上官雪還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對待自己,對他伸著手,輕聲的呼喚他的名字。
律音聽到這一聲呼喚,只覺得猴頭腥甜,一口血便噴了出來,他爲什麼會覺得心裡很疼?他爲什麼看到上官雪這個樣子,會有一些退卻之意?難道說,自己已經對上官雪有了那種朋友之間的感情了嗎?
他不相信,明明自己對上官雪是充滿恨意的,不會對她有任何感情。
律音看著上官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前一夜,自己不是想了很多很多嗎?甚至想象到上官雪這個樣子,自己的心裡明明是十分的痛快的。
律音扭過頭去,沒有再看上官雪,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本於凌裡是訂了親的,只等著這個任務結束了,就可以成親了。沒想到,卻因爲你而慘死。上官雪,我對你的恨,一分一毫都不會減少。
你知不知道,爲什麼上官風雅來到了景國之後,你的病情依舊沒有好轉?現在不用我說,怕是你也知道了。那個時候,我以爲你已經懷疑我了,而且還派一個人過去,打探我的虛實。不過……”
律音突然扭過頭來,看著冬雪,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又看了看上官雪,笑得更加燦爛了,於是,他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個人被我殺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叫做雷。”
話音還未落,風便一個箭步向前,出掌快如風。律音堪堪躲過,但是風知道,他並沒有真的想躲,只是下意識的躲開了。
“他看到了我下藥的過程,那個時候,我正在燒你送給我的古琴,卻都被他看到了。沒辦法,我只能殺他,卻不能讓他死在我這裡。所以,我一共刺了他二十一刀,卻沒有一刀要了他的命。”律音說的時候,並不像在說自己如何殺人,而是再說自己做得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