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高和燧石狗的對弈，在李昌高的長考之後，盤面態勢更復雜了。
凱文和哈羅德面對的也是更復雜的局面。
顧鬆令人意外的，非要把“感情”的因素丟進來，作爲後續合作甚至認同光明會的“誠意”，這不是他們習慣的方式。
在過去，他們接觸的每一個目標，在一開始的時候出現各種反應的都有。
警惕、狂喜、嚮往、擔憂……但他們無一例外，要麼就是很快決定了拒絕，要麼就是在瞭解清楚光明會之後，積極主動地要融入進來。
可是不管哪一種人，都無論如何不會出現顧鬆這樣的反應。
從一開始對光明會內部制度的質疑，到現在對整個組織處事方式甚至能力的質疑。
而偏偏，他還保持著和他們的合作，甚至說願意繼續合作。
他們不是沒有接觸過華國的目標啊！顧鬆的反應真的是獨一份的。
難道光明會的財力和影響力，不讓他感到恐懼嗎？
還是說科學天才，就是有這種天真的傲氣？
現在光明會還寄希望於發展他作爲會員，所以採用了合作的態度。如果真敵對起來了，他以爲會有這麼輕鬆的發展環境嗎？
凱文還是沉不住氣一些，開口說道:“顧總，我認爲，公事和私交是應該分開的。”
“不不不。”顧鬆微笑道，“我們華國幾千年來，多少億人在各種環境因爲各種事情你來我往，最終沉澱下來的人生經驗，可不是這樣。”
“公事和私交分開，那是有了很好的私交之後，在做一些有衝突的事情時候才需要考慮的。而現在，我們的私交實在還脆弱，何況現在聊的，本身是雙贏的事。”
“凱文先生認爲，爲我免除這些小麻煩，是有損我們的私交，還是有損我們的合作？”
凱文被他嗆住了，臉色有些不好看，只是繼續喝著茶。
哈羅德哈哈一笑:“讓我們都先放下沒必要的驕傲吧。顧總受到了針對，感到不愉快，這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論私交，現在我倒是和顧總有了同樣的興趣愛好。從我個人的角度，我可以來表達一些誠意。不知道顧總需要什麼？”
顧松露出笑容來:“鄰國的軍艦都出現了，我擔心你們的國家，會更沒有底線啊。”
哈羅德一本正經地說:“私人的物產應該被尊重，商業的自由必須被捍衛。”
凱文呆呆地看著老哈羅德，這傢伙……對長壽的渴望真強啊。
顧鬆也一本正經:“正是如此。如果我們要一起爲偉大的事業而奮鬥，至少應當秉承一致的價值觀！哈羅德先生，我做出來的科研成果，是自己的努力吧？”
哈羅德嚴肅地搖頭:“世界第一的成果，沒有地方可以竊取到。”
“我購買的島嶼，是合乎程序的吧？”
“傑弗遜先生說，顧總的價錢很公道，還幫了他大忙。”
“我在華國發展事業，企業規模到了這個層次，和官方有來往，非常正常吧？”
“很好理解！”
顧鬆攤開手道:“這種情況下，爲什麼要不斷對我施加惡意呢？”
哈羅德搖頭感嘆:“愚蠢透頂！”
凱文聽到這裡，也點頭認同。
他和布朗·安德森的理念，在這裡就是有一點不同。粗暴的搶掠一點美感都沒有，哪有傳教的過程來得聖潔？
顧鬆笑呵呵地繼續泡茶給他們，然後說道:“我想哈羅德先生明白我的感受了。其實說到底，之前的合作，我認可的也只是凱文先生和哈羅德先生，不是嗎？與其說那是和光明會的合作，不如說僅僅只是我們的合作。”
“畢竟，我對光明會的整個組織，還沒有清晰的概念。”
老哈羅德非常高興:“正是如此，所以哪怕無關光明會，我個人願意做一些事情爲顧總分憂，也願意個人參與到顧總生命科技的項目裡。”
顧鬆點頭:“歡迎！”
“不知道……項目的方向和合作模式是？”
顧鬆看了看凱文，凱文無奈:“我不能聽？”
顧鬆認真地搖頭。
凱文嘆了口氣攤手道:“我和哈羅德先生的立場一致。”
顧鬆於是笑道:“我準備在南海島的燧石航天總部，增設一個生命維持實驗室。這個實驗室的遠期目標是提高人類壽命，近期目標是研製一些有效保持健康的藥劑。”
哈羅德感興趣地問:“什麼樣的藥劑？”
顧鬆故作無奈地說:“親愛的哈羅德先生，我纔剛剛準備進入這個領域，還沒有開始研究呢。”
哈羅德笑了笑，不置可否。
“近期，我會安排去燧石島周邊國家考察一下。這個方向，是需要很多動植物提取物的。初步的思路，實驗室的研究費用，會採取費用贊助的方式，回報是第一批產品。”
“如果有了可以量產的產品，到時候再考慮如何進行生產。”
哈羅德皺著眉頭問:“贊助？最終回報和專利無關嗎？”
“說這些還太早了，不是嗎？”顧鬆輕鬆地說，“這也就是對我個人的投資，畢竟剛剛進入這個領域，會取得什麼樣的成果，連我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說如果有了成果，贊助者可以是第一批直接受益者罷了。”
“這不是經濟上的受益，是我們身體的受益，所以何必關注專利呢？”
凱文聽著顧鬆侃侃而談，不由得想到:如果顧鬆真的在這個方面做出了突破，又掌握著“藥劑”的生產，會怎麼樣？
要麼上他的船，要麼像布朗·安德森一樣掠奪？
開什麼玩笑，到時候他可是掌握主動權的，實在不行倒向某一方就行。
果然，其實現在說來說去，是他們在求著顧鬆。
而顧鬆之所以還需要一些幫助，也只是因爲他還沒有倒向哪一方而已。
這個男人……不是會臣服的人啊！
現在，籌碼在他手上。
凱文一時之間有點衝動，如果就是讓他感受到更狂暴的掠奪力量會怎樣？
他馬上又冷靜了下來，想到了他背後的那個國家。
最終結果，顧鬆可能會遭受一些經濟上的損失，但他們可能也再也得不到那些最新的技術。
該死！怎麼這些前沿技術的中心，轉移到了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