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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雞儆猴的威懾力

壽安堂。

歐陽暖一路走來,遠(yuǎn)遠(yuǎn)地,就有小丫鬟給她請安、撩簾子。

一進門,便看見李月娥坐在羅漢牀邊的小杌子上,正陪著李氏說話。

李氏一看到歐陽暖進來,臉色雖然還是陰沉的,眉宇卻顯然舒展了很多,笑著衝她招招手,道:“快過來。”

李姨娘立刻站起來,滿臉的笑容:“大小姐。”

歐陽暖對她微微一笑,十分和善,隨之緊挨著李氏坐在羅漢牀上。李氏拉著她的手,帶著笑容道:“可去看望過老太君了?她身子可還好啊?”

歐陽暖柔和地道:“老太君一切都好,勞煩祖母您惦記了。”

“唉,一晃眼你大舅舅都去了兩年了,老太君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可憐,好在長房一雙兒女都很有出息,聽說你那大表兄襲爵後在聖上面前也很得力,再加上他妹妹又是皇長孫愛重的側(cè)妃,老太君也算是老懷安慰了。”李氏感嘆道,一雙精明的眼睛裡滿滿都是豔羨。

“您說的是。”歐陽暖低頭垂下了濃密的長睫,掩住了淚光,神態(tài)端然,可掩在袖下的手死死攥住,心跳還是慢慢慢慢地沉重起來。在李氏看來,老太君福祿雙全,富貴無邊,又怎麼會想到她老年喪子的痛苦呢?

李氏猶自不覺,還在感嘆:“說起來,你大舅舅也是個有心的,苦苦撐著,直到兒女婚事都成了才閉眼,著實難得。”

歐陽暖鴉翼似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臉上淡笑道:“是,雖說百日裡也能趕著將婚事辦了,但鎮(zhèn)國侯府畢竟不是一般的人家,說出去到底不成體統(tǒng),若是大舅舅早先去了,表哥表姐的婚事要耽擱三年,說起來,這也是舅舅最後對他們的照拂。”

李氏點了點頭,道:“終究還是你外祖母有福氣啊,不過我的孫女,到底也是不差的……”說著,她的眼睛落在歐陽暖的身上,渾濁的眼睛劃過一絲笑意,“月娥,你說是不是?”

歐陽暖很快就要及笄了,這也意味著,她在李氏的眼睛裡,變得更有價值,李姨娘看向歐陽暖,她還是坐在那裡,眼睛是低垂的,睫毛細(xì)密地覆蓋下一片淺淡的陰影,勾勒在臉龐深處,面容白玉一般,眼珠子卻黑漆漆的,明明帶著笑容,眼睛裡卻有一道異樣的深沉。李姨娘陪笑道:“這是自然的,咱們大小姐貞嫺雅靜,氣韻無雙,這般的才貌,莫說尋常官宦人家,便是王妃也做得!”

面對這半奉承半試探的鬼話,歐陽暖淡淡一笑,玉色的面頰帶著薄薄光暈,看起來像是有些害羞,實際上眼底卻一片陰霾,她不著痕跡的笑道:“祖母和姨娘就知道連起來欺負(fù)我,你們再這樣,我就不陪你們說話了!”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省得你害羞!”李氏笑著拍拍她的手,這才轉(zhuǎn)向李姨娘道,“剛纔你說到哪裡了?接著說吧。”

李姨娘神色一肅,原先笑著的臉立刻就端莊了起來:“老太太,您是知道的,夫人自從那件事以後就一直心氣不順,這些日子鬧得越發(fā)厲害了,經(jīng)常吵著要見二小姐……”

歐陽浩死後,爲(wèi)了懲治警告林氏,也爲(wèi)了安撫歐陽暖,歐陽治將林氏關(guān)進了福瑞院,而且專門派了人看守,林氏老實地呆了三個月後,特地收買了看守她的丫頭派人送信出去給林文淵,然而密信卻到了李氏手中,李氏十分震怒,索性命人在福瑞院正屋的窗上釘上厚木板,只留一些透光的空隙,大門上還掛上了三道鐵鏈鎖,嚴(yán)格規(guī)定白天下鎖,晚上上鎖,沒得到李氏的許可,林氏不得出入大門,只能在屋子裡走動。歐陽治原先想要吏部尚書的位子,千方百計討好林文淵,想要關(guān)一段日子就把林氏放出來,然而鎮(zhèn)國侯府由林之染繼承了,林文淵不知爲(wèi)何也在皇帝跟前坐了冷板凳,廖遠(yuǎn)的升遷竟然轉(zhuǎn)瞬間沒了影兒,歐陽治看情況不妙,就再也不提將林氏放出來的事了,林氏只能繼續(xù)呆在福瑞院裡頭潛心思過,痛改前非。

這時候,聽到李姨娘提起林氏,歐陽暖面上依舊淡漠,只一雙晶亮的眼似是深不見底,陽光下流轉(zhuǎn)動人。

“她要怎麼鬧,隨她鬧去!”李氏冷聲道,一絲一毫的憐憫都沒有。

“可是,昨兒個開始,夫人不進飲食了,說是……說是……”李姨娘說著,目光裡頭突然有了一些忐忑,眼神悄悄向歐陽暖的方向飄去。

歐陽暖卻似乎沒有在聽她說話,眼波凝視著香爐中升起的嫋嫋青煙,兀自在出神。梨花形的檀木窗上,一絲陽光的淺暈,瑩在她的面頰上,恍惚間,她的嘴角掛起幾許笑意,李姨娘欲細(xì)看時,卻已經(jīng)斂去了,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那邊李氏已經(jīng)高聲問道:“說什麼!”

李姨娘的臉上立刻露出很惶恐的神色:“說是要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老太太活活把歐陽家的主母……虐待……致死!”

“放肆!”李氏劈手摔了茶杯,茶水一下子全都灑在地上,濺溼了李姨娘雪青色的裙襬,她趕緊低下頭,及時掩住了脣畔的一絲笑容。

“幾頓沒吃飯了?”李氏摔了茶杯,下一句突然這樣問道。

李姨娘一愣,有點意外:“有一天了。”

“哦?她這是在擺主子的譜嗎,還是嫌棄送去的飯菜不好?”

“這個……”李姨娘垂下頭,自己的確是剋扣了林氏的飯食,有一回還特意讓人送去餿了的飯菜,但她實在是恨透了對方,飯搜了怎麼的,她沒送砒霜進去就是對得起她了!

“這就是嬌氣的壞毛病,我瞧她是吃飽了撐的,餓兩頓也好。”李氏冷笑道,眸子裡劃過一絲幽冷的光芒。

“老太太,這怕是不妥吧……”李姨娘明明很高興,卻故意皺起眉頭道。

“有什麼不妥?”

“萬一夫人真的餓死了,傳出去不太好聽!最重要的是,您將她交給我照看,我實在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任!”李姨娘試探著望向李氏。

“你擔(dān)心這個啊。”李氏冷冷地道,“你放心吧,無論她出什麼事兒,都不用你擔(dān)待!”

歐陽暖聞言,轉(zhuǎn)頭看著李姨娘,臉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李月娥只覺得被那清冷的目光看透了似的,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有些訕訕的……

福瑞院。

林氏躺在牀上,兩眼緊閉,想到中午送來的那頓豬食,心裡恨到了極點,咬著牙齒不出聲。從昨天到今天,她已經(jīng)躺在牀上一天多,除了喝點兒水,一口飯也沒吃。

丫頭畫兒走近牀邊,低聲細(xì)語地勸著林氏:“夫人,您千萬保重身體,以後日子還長著,便是爲(wèi)了二小姐,您也要吃一點。”

林氏厭惡地轉(zhuǎn)過身,索性將臉對著牀裡面的雕花,根本不理畫兒,畫兒心裡無趣,卻也不敢走。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門砰地一聲被撞開,歐陽可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她看見畫兒在牀邊,林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上來劈手給了畫兒一巴掌:“讓你伺候我娘,你怎麼伺候的,她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二小姐息怒,奴婢……奴婢也是沒法子……”畫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低下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解釋道,如今夫人和二小姐都失了勢,可到底是主子,積威還在,林氏活著一天,都是歐陽家的正頭夫人,她一個丫頭怎麼敢隨便欺侮,如今不過是林氏自己想不開不肯吃飯罷了。

這時候,外面負(fù)責(zé)看守的程媽媽慌慌張張跑進來,一見到這情形立刻就變了臉色:“二小姐,您快出去吧,老太太知道了可不得了!”

歐陽可揚起眉頭,冷聲道:“你要去告訴她?”

程媽媽一愣,臉上頓時露出爲(wèi)難:“二小姐,老奴不是故意要跟您作對,實在是老太太的吩咐……”

“哼,程媽媽你也不必唬我!老太太那裡只要沒人去說,她根本不會知道,端看你肯不肯幫我們母女!”歐陽可的臉色微微緩和,對旁邊的夏雪道,“去!把禮物給程媽媽!”

夏雪立刻送上一個繡荷花的錦囊,程媽媽作出爲(wèi)難的樣子不肯收下,夏雪硬是塞進了她手裡,她訕訕一笑,手底下暗自墊了掂,心道二小姐最近出手可是越來越小氣了,看來很快就要榨不出油水來了,她這樣想著,臉上卻帶了點笑道:“二小姐,您有什麼話可快著點說,您知道的,老太太盯得緊……”

“好了好了,你快出去吧,我有話要和我娘說!”歐陽可厭惡地?fù)]了揮手。

程媽媽走出院子,一旁的丫頭趕緊湊上來道:“媽媽,您怎麼不把二小姐拉出來,要是讓老太太知道,咱們可就完了……”

“你懂什麼!”她冷笑一聲,主子們再怎麼鬥,那跟奴婢們可沒多大關(guān)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夫人將來翻身呢?替別人留後路,就是給自己留後路,她纔沒那麼傻!

林氏聽見歐陽可的聲音,一直裝作沒有反應(yīng),直到程媽媽和畫兒都關(guān)門走了出去,她才轉(zhuǎn)過身從牀上坐起來:“可兒!”

“娘!”歐陽可衝上去拉住她的手,“我聽說你不吃飯了呀,怎麼能這樣,當(dāng)初不是你自己跟我說的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我想想,你要是不在,那些人還不知道怎麼欺壓我……”

“你瞧瞧我如今這樣子,只怕比死也強不了多少!”林氏冷冷地丟下一句,看著歐陽可的目光也不如以往那樣慈愛。

歐陽可心裡一震,自從歐陽浩死後,林氏心裡對自己就有了隔閡,這一點她也是知道的。只是自從林氏被關(guān)了起來,自己在這家裡的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她思來想去,只有林氏重振精神,才能幫助自己擺脫這種困境,她想到這裡,趕忙道:“娘,你不是嫌飯食不好嗎,我?guī)Я顺缘膩怼!闭f著,她讓夏雪把食盒送上來,林氏卻看也不看,推在了一邊:“我不想吃。”說著,她擡起眼睛盯住歐陽可,“我上次吩咐你去給王媽媽立個牌位,你做了沒?”

歐陽可一愣,頓時有點語塞:“我……我……”在她心裡,王媽媽不過是個奴才,死也就死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哪裡值得花這樣的冤枉錢,她看著林氏沉下臉,立刻道:“娘,您知道的,如今除了家裡,老太太尋常也不讓我出去,實在是沒有法子。”

林氏聞言,臉色又冷沉了兩分,此刻的她,兩眼沉陷,眼下烏青,皮包骨頭,看起來委實沒有幾分活人的氣息,歐陽可看到她這個模樣,繼續(xù)勸說道:“娘,您得撐住了,要是舅舅看見您這個樣兒,不知多難受呢!”

“你見著他了?他派人來救咱們了?”林氏一聽林文淵,顯然非常亢奮,心裡的絕望一下子全消散了,情不自禁地問著對方。

“沒見著,可是舅舅託人給我送信來了!”歐陽可想到此行的目的,趕緊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來,道:“娘,快點看完我去燒了。”

林氏枯瘦的手指抓著信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目十行的看完,終究舒展了一口氣,眉心也慢慢鬆開了,“你舅舅的意思是,讓我再忍耐忍耐,他一定會想法子救我的。”

歐陽可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用力點頭道:“娘,舅舅說的對,等他替咱們做主,你自然就能翻身了,到時候再叫那歐陽暖吃不了兜著走!”

“唉,可是話說回來,你舅舅這話也不過是寬我的心,要是他真的能耐,怎麼不把二嫂從廟裡頭接出來。”林氏想到這裡,目光中凝聚出一絲恨意,“我真是太小看了你那個大姐,手段心機樣樣不輸人,簡直就是惡鬼投胎來向咱們索命的,她在家裡弄得我不人不鬼,在鎮(zhèn)國侯府呆了三個月就將二嫂弄到廟裡思過,這一思過就是兩年,當(dāng)真是厲害之極!”

稀世明珠被盜的事,歐陽可也聽說了,林文淵生怕皇帝怪罪,四處周旋不說,還不得不把蔣氏送入廟裡思過,都已經(jīng)兩年了,也不敢接她回來。

歐陽可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心裡發(fā)寒:“娘,二舅母那是盜竊聖物,聽說秦王也去求了情,不然就是個死罪,這樣還是從輕發(fā)落了!”

“從輕發(fā)落?若真的是從輕,那皇帝怎麼把你表姐嫁給了曹榮,曹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這就是懲罰!這是皇帝在變著法子出氣呢!”林氏咬牙切齒道,抖了抖手裡的信,“你舅舅如今也遭了冷遇,要不然他能眼看著這幫人這麼欺負(fù)我!你太糊塗!”

“娘,要不然你軟一軟,再去求求老太太,先放你出來再說。”歐陽可滿心就是期盼林氏被放出來,因爲(wèi)這樣蘇夫人才能上門,她纔有機會見到蘇玉樓,只是這種心思,她半點也不敢在臉上流露出來。

“求她?依著她心思,恨不得把我撕碎了喂狗才開心!”

“娘,不會這樣嚴(yán)重的,老太太也許是一時氣不過,覺得在人前丟了臉,等她氣頭過了,就把你放出來了,她要是真敢要你的命,爲(wèi)什麼不動手呢?現(xiàn)在多的是機會呀!”

“你以爲(wèi)?!哼!”林氏冷笑一聲,“你這丫頭真是不長腦子,這是因爲(wèi)有人還不想我死!”

“誰?”歐陽可驚怔地望著林氏,那邊的夏雪垂下頭,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

“你那好大姐!”林氏的臉色越發(fā)蠟黃,看起來十分可怖。“她不想我死,是怕便宜了我!要不然,送點毒藥,三尺白綾,怎麼不是個死,她就是要留著我的命,讓我自個兒一點兒一點兒腐爛!這個毒蠍子!還有壽安堂那老東西,早知道她這樣狠毒,老早我就得弄死她!”

林氏咬牙切齒地發(fā)怒,歐陽可正聽得出神……

李氏突然的到來,福瑞院內(nèi)外看守的媽媽丫頭們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個個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擡。

“好啊!這裡倒真是母慈女孝,當(dāng)真動人的很呢!”李氏不立刻進門,卻站在窗子外面聽了一陣子,聽到林氏咬牙切齒的怨恨,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臉色平穩(wěn)毫無波瀾的歐陽暖,這纔不緊不慢地說。

林氏一聽到這句話,臉色立刻變了,歐陽可的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我真小瞧你們了,本以爲(wèi)這裡清靜得很,誰知你們都母女團聚了……”李氏冷冷盯著林氏,臉上擠出一團嘲諷的笑意。“一路上我還琢磨呢,是不是送來的飯菜太差,才讓你說我虐待你。”

林氏剛要開口,突然看到李氏身後的李月娥和歐陽暖,那眼神就怨毒的像是要撲上去將她們一口吞下去!李月娥刻意避開了她的眼神,歐陽暖卻擡起眸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像是在欣賞她此刻的狼狽與痛苦。

“祖母,求您饒恕!”歐陽可低聲道,“是我……我聽說娘身子不好,像是病的很嚴(yán)重,這才一時心急闖了進來,沒想到……”

“沒想你娘沒被我活活虐待致死,對不?”李氏看了一眼穿著豔麗春裳、眉眼精緻的歐陽可,心想,你也太大膽了,居然敢這樣就跑進這裡來!“你們在這兒商量著什麼好事兒呢,是不是在說讓我早點死,你娘也就能被放出來了,是不是?說出來我聽聽!”

歐陽可看了一眼李氏陰沉的神色,越發(fā)恐懼:“孫女沒有,孫女絕對沒有半點咒老太太的意思……”

“住口!”李氏冷冷盯著她,聲音裡沒有一絲人情味兒,“你翅膀硬了,嫌棄我在這裡礙手礙腳的,巴不得我死了!哼,你和你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忘恩負(fù)義的賤人!”李氏越說越氣憤,伸手就重重給了歐陽可一耳光。

歐陽可捂著臉,心裡有說不出的羞辱,她憤恨地垂下頭,不敢出聲,林氏心裡恨透了李氏,冷笑一聲道:“老太太,您究竟想要把我們母女怎麼著?是打死還是殺了,你乾脆的給個痛快話!”

她的目光冷厲,分明是吃準(zhǔn)了對方不敢對她如何,李氏沒想到她到了這個地步還敢這樣張狂,指著她大罵,“都是你這個賤人把我好好的孫女兒拐帶壞了!”

她舉手要打林氏耳光,沒想林氏非但沒討?zhàn)垼矝]躲閃,反倒挺起胸,仰起脖子,迎著她的巴掌,李氏氣得渾身哆嗦,整個人一個踉蹌?chuàng)u搖欲墜,歐陽暖脣邊就凝了一抹冷笑,連忙扶住她,輕聲道:“祖母,有什麼話都可以好好說,千萬別動怒,小心身子!”看到林氏這副痛苦的模樣,歐陽暖突然升起一種想法,就此至她於死地!這種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如同一顆毒花在心底深處開放,毒氣瀰漫,滲透全身,渴望的連心臟都在生疼。然而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歐陽可,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微笑,這只是開始,開始而已,將來林氏就會知道,現(xiàn)在她以爲(wèi)的痛苦,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什麼是人生最痛最痛的事,她還沒有親眼看到、親身嚐到……想到這裡,歐陽暖微微一嘆,語氣裡有著難以言喻的愁緒:“娘,你也別跟祖母對著來,你是要活生生氣死她老人家嗎,這可是大不孝啊!”

“大不孝?我是你的繼母,又是你的親姨娘,你是怎麼對我的?你纔是大不孝!”林氏毫不懼怕地道,目光陰森。

看著林氏,李姨娘眸子裡的恨意化作一縷寒冰,口中語氣卻十分柔軟:“夫人,您這是何必呢,非要跟老太太對著來,您是知道的,王媽媽是您身邊的人,她犯了那樣大的錯,老太太也不過是將她杖斃,並沒有怪罪於您,您如今怨恨老太太又責(zé)罵大小姐,何苦來哉?”

林氏的望著越發(fā)嬌媚的李月娥,心中妒恨難忍,當(dāng)面啐了她一口,李月娥驚呼一聲,倒退半步,連聲道:“夫人,夫人……”

“來人!”李氏看著林氏,想起她剛纔口口聲聲叫自己老東西,又說要弄死自己,不由得更加氣上心頭,叫聲剛剛落地,四名媽媽魚貫而入。

“將她拉下去,重重打四十棍!”李氏指著林氏,惡狠狠地對張媽媽說。

“這……”張媽媽有些猶豫,歐陽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祖母,您看,是不是罰的有些重。”

李氏恨恨看了林氏一眼,道:“一個想著咒我死的兒媳婦,便是打死了也不可惜!還不動手!”

張媽媽一驚,忙命人上去將林氏拖出去。

“就在大院裡打。”李氏命令道,“讓福瑞院的奴婢全上這兒來,讓他們在這裡看著。”

歐陽可害怕的渾身發(fā)抖,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甚至不敢求情,林氏看了她一眼,只覺得滿心絕望,她厲聲道:“我到底是歐陽家的夫人,老太太你打的不是我,是你們歐陽家的面子!你可要想想清楚了,別到時候後悔!”

李氏猛地一愣,立刻就有些猶豫,就在這時候,歐陽暖看見林氏手中滑落一張紙片,她輕輕推了李姨娘一把,李姨娘反應(yīng)過來,快步走上去奪過來一看,竟然是林文淵寫給林氏的信箋。她看了一眼,臉上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李氏冷聲問道:“說的什麼!”

李姨娘滿臉爲(wèi)難,半響後才輕聲道:“是……林尚書請夫人暫且忍耐,說很快會有法子讓她出去……到時候再跟咱們算總賬……”其實林文淵的信裡說的是歐陽暖,李姨娘故意將這一句隱去,只撿著厲害的說,李氏聽了果然惱怒到了極點:“好啊!原來我不傷你,你反倒想著找我算賬,好!這可是你自找的!張媽媽,你站在這兒發(fā)什麼傻,還不給我拖出去!”

林氏本以爲(wèi)剛纔已經(jīng)嚇住了李氏,沒想到她竟真的下了狠心要當(dāng)著下人的面打自己,這樣一來,便是將來自己再得勢,在這些人面前也永遠(yuǎn)擡不起頭來!“等等!”她大聲叫著。

“你還想說什麼?”

“我錯了,兒媳對不起您,我只是餓糊塗了,腦子不清楚才胡亂說話啊,老太太,求您看在我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兒上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林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態(tài)度一下子軟了下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晚了!張媽媽,快拖出去!”

林氏聞言,頓時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在顫抖,抖得她連五臟六腑都抽搐著,雖然她極力掙扎,還是被四個媽媽拖了出去。門外院子裡,幾名媽媽七手八腳將林氏按在條凳上,掀起她的裙袍,當(dāng)下一五一十地打下。李氏讓福瑞院所有的丫頭媽媽們都親眼看著,她要警告所有人,凡是與她作對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李姨娘聽著外面打板子和林氏的慘叫聲,臉上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冷笑,她看了一眼還跪在那裡的歐陽可,心道真是個蠢人,若不是大小姐親自吩咐了放行,你以爲(wèi)那信箋能到你手裡頭?

李氏剛剛出了一口惡氣,對歐陽可也就沒那麼惱恨了,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低聲呵斥:“還不滾出去!”歐陽可如蒙大赦,站起身飛快地往外走,因爲(wèi)走得太急,那姿勢一瘸一拐的,十分的可笑。

歐陽暖卻將一切都看明白了,林氏很聰明,她剛纔那樣囂張,不過是爲(wèi)了轉(zhuǎn)移李氏的怒氣,不想讓她遷怒歐陽可,然而這片慈愛之心,她這位自私自利的女兒絲毫也沒有感受到,恐怕今天來也不是爲(wèi)了看望母親,而是爲(wèi)了她自己!

走過院子裡的時候,林氏猶自掙扎,對著歐陽暖拼命地喊:“歹毒的丫頭,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一邊喊,一邊口中不斷吐出血沫兒。歐陽暖垂眉凝眸,仍是微笑著,彷彿只是淡淡,她款款走過,脣畔的笑意亦漸漸加深。

回到壽安堂,李氏幾乎喝光了半碗茶才喘出一口氣來,剛要和歐陽暖說什麼,這時候,玉梅從門口進來,手裡捧了一張燙金花帖子,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討喜,她行禮後,恭敬地將帖子遞上來,對李氏道:“老太太,皇長孫側(cè)妃給咱們大小姐下了帖子,要請她去赴宴。”

李氏一聽,原本緊皺著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老臉笑的像是一朵花兒似的,開口道:“瞧我,都被這幫人氣昏了頭,暖兒,你趕緊收拾收拾好好赴宴去吧,千萬別耽擱了時辰!”太子府的宴會,那可不是尋常人能去的,李氏心中十分的高興,她隱隱有一種想法,自己的孫女將來極有可能藉著皇長孫這陣東風(fēng)扶搖直上,到時候,歐陽家可就跟著享福不盡了!

想到這裡,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歐陽暖,便看了一眼張媽媽,張媽媽立刻將丫頭們都領(lǐng)了出去,李氏迫不及待地道:“暖兒,有句話,祖母不知道當(dāng)說不當(dāng)說。”

歐陽暖坐在她身旁,雙手隨意似的擱置在膝蓋上,眼底帶著說不清的靜,望向李氏:“祖母,您和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

茶杯在李氏的手中輕輕旋轉(zhuǎn)著,她看著歐陽暖,若有所思地道:“你和你表姐的感情,一向很好吧?”

歐陽暖一愣,隨即輕輕頷首。

李氏瞇了瞇眼,神色越發(fā)的溫和,然而歐陽暖卻覺得,她要說的話絕非如此簡單,片刻後,李氏緩緩道:“林小姐嫁過去兩年,至今尚無所出,這件事,暖兒你也是知道的。”

歐陽暖猛地擡起頭,猝不防及兩人目光對視,歐陽暖忙垂下眼簾,避開李氏的目光,她的心,在這一瞬間,狂跳起來。

“唉,皇長孫身邊,總是佳麗無數(shù),便是得到恩寵,也不過是一時的,身爲(wèi)一個女子,將來可以長久依傍的,就只有孩子了。”李氏似感嘆,似提醒地說道。

這兩年,歐陽暖的容貌出落得越發(fā)清麗了,就連自己,有時候看見她這張標(biāo)緻的臉都會恍惚,更何況是男人!皇長孫也是男人,她就不信,時時見到這樣美麗的少女,他能夠不心動!想到這裡,李氏一瞬間氣息凝滯,但很快又笑起來:“你經(jīng)常去太子府,要多陪陪你表姐,勸解勸解她吧,凡事想開些,孩子麼,總有一天會有的。”她看著歐陽暖,臉上的笑容越發(fā)親熱。

“是。”歐陽暖垂下頭,掩住眸子裡的厭惡,神態(tài)恭敬而虔誠。

李氏生怕她聽不明白,又微笑道:“不是她邀請你才能去,既然那樣要好,只要你想去,什麼時候都可以。”

歐陽暖依舊淡淡應(yīng)了一聲,李氏瞧她神情,實在猜不出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瞇起眼睛道:“說起來,你比你那表姐要出色的多,可惜啊,咱們家的門庭比不上人家,倒叫你這麼好的孩子受委屈了。”

歐陽暖目光幽靜,熒然含光,脣際只略有笑意:“不,能生在這樣的家庭,有祖母和爹爹那般關(guān)愛,暖兒已經(jīng)幸運之極。”

“暖兒,你當(dāng)真聽不懂祖母在說什麼?”李氏不信歐陽暖如此聰明,竟聽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你就不爲(wèi)自己鳴不平?”

李氏的目光,帶著老狐貍的算計,歐陽暖在這樣的目光下緩緩垂下頭,沉默了片刻,說:“暖兒愚鈍,請祖母恕罪。”

“我看你,真是太糊塗,竟不知道藉著機會爲(wèi)自己打算。”

李氏的佛珠啪嗒一聲磕在椅子上,聲音並不大,但張媽媽頓時屏息靜氣,低著頭不敢看兩位主子。

一時之間,屋子裡靜謐的呼吸可聞。

李氏終究沒有發(fā)怒,卻陡然輕笑一聲,對歐陽暖說:“你們姐弟,我一直盡心盡力護著,那些欺負(fù)你們的人,我也一直幫著你們懲治、出氣,暖兒,祖母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能知恩圖報!”

這聲音十二分的溫和,然而聽在歐陽暖的耳中,卻是極端的冷酷無情。

眼前的這個老婦人,兩鬢已是盡染霜色,眼角紋路如同菊花,心心念唸的卻是榮華富貴,攀龍附鳳……歐陽暖心中冷笑,這就是她的祖母,這就是李氏今天懲罰林氏背後的真正目的,向自己示好,也在警告自己,她能捧一個人上天,也能讓那個人摔得粉身碎骨!前生,她沒有這麼好的利用價值,李氏根本不屑於在她身上花這麼多心思,然而現(xiàn)在,李氏已經(jīng)將慈愛的面目徹底撕開,只餘下自私與冷酷。

她扯開脣,緩緩起身,慢慢跪在李氏腳下,低聲道:“孫女明白了,請祖母放心。”

李氏點點頭,笑著將她攙扶了起來:“真是個好孩子。”語罷,輕笑了一聲。

歐陽暖對著她,亦是輕輕一笑,笑意分外溫柔,袖中的手卻驟然收緊,這一瞬間,她的手指很燙,彷彿有火焰慢慢的沸騰,幾乎要將指骨捏碎。

秦王府。

林文淵進書房時,秦王正逗弄著一隻饒舌的綠毛鸚鵡。看到林文淵,秦王淡淡看了他一眼。

“王爺,求您開恩!”林文淵撲通一聲就在地上跪下了。

秦王冷冷望了他一眼,並不開口,然而林文淵被那一眼看得心口不由一窒,他深深清楚,眼前這個人並非自己可以隨便糊弄的,秦王曾經(jīng)力平叛亂,決戰(zhàn)山壑,統(tǒng)帥數(shù)十萬大軍肆意馳騁,赫赫戰(zhàn)功絕非徒有虛名,心思早已不可琢磨。

果然,秦王的神色十分平淡:“文淵,幾枚棋子而已,不用那麼在乎。”

“殿下,您要是再不管,天下大亂呀!”林文淵哭喪著臉,“太子一下子參了屬下手底下最得力的五個人,皇上當(dāng)時就命人擬旨,並蓋上玉璽,將他們?nèi)扛锫毩税。 ?

秦王早已得知了這個消息,但是他的臉上卻見不到一絲的震怒。

“好了,你先起來吧。”秦王皺了皺眉,不冷不熱地說道。

“王爺!那五人可都是跟隨王爺多年,忠心耿耿的,若不是我攔著,他們都要來叩見王爺,要當(dāng)面求您做主啊!”林文淵大聲道,他見秦王臉上不辨喜怒,一時摸不清他心裡究竟怎麼想,只能硬著頭皮跪在那兒不肯起來。

“你願意跪,就跪著吧,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兒,你想讓我怎麼辦?替那些蠢東西求情嗎?這一回若不是他們行事太過張揚,也不會犯在老大手裡頭!”秦王說的老大,自然是太子。

秦王向來說一不二,他這麼說,也就是不會管這件事了,大爲(wèi)失望的林文淵又想說什麼,秦王卻揮了揮手,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本就不是爲(wèi)了他們求情來的,你是怕皇上下一步會動你!”

“殿下,既然您心裡什麼都清楚,我也就不瞞著您了!我多年來跟著您轉(zhuǎn)戰(zhàn)南北,有今日的軍功,是靠殿下的提攜。可您也知道,我身上到處都是傷痕,爲(wèi)這大曆朝說得上嘔心瀝血,可是聖上是怎麼回報我的,他下了道密旨,把我的妻子關(guān)進了尼姑庵裡頭,又把我的女兒嫁給了最有名的紈絝子弟,曹家是個什麼玩意兒,他曹榮又是個什麼東西!把我變成了全京都的笑柄還不夠,如今太子更是步步緊逼,幾乎將我身邊的人斬殺殆盡,殿下,皇家是想要逼反我嗎?”

“住口!”秦王聞言臉色丕變,手中原本喂水的玉杯子啪地一聲滑過林文淵的額頭,帶來一陣鋒利的銳痛,林文淵卻像是豁出去了,大聲喚道:“殿下!”

秦王重重呼吸著,猛然盯住林文淵,眉下深黑的雙眸如幽潭一般:“文淵,你怎麼如此糊塗!我早就跟你說過,稍安勿躁,靜心等待,然而你卻那樣心急,早早動手這才被父皇察覺了,現(xiàn)在不過這麼點小風(fēng)浪,你就這麼經(jīng)不住事,你這樣,還像是以前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威武將軍嗎!”

林文淵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盯著秦王殿下,已經(jīng)有多少年了,他沒有再提起過威武將軍這個稱呼,他心中一顫,不由自主低下了頭去。

秦王的神情隱在綿密的陰影之中,看不甚分明:“回去吧,好好想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若是想不清楚,就再也不必來了。”

林文淵心頭巨震,這些日子以來纏綿在心頭的狂怒與恨意一下子被這句話驚醒,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意了那麼多年的鎮(zhèn)國侯位,在秦王殿下的眼中不值一提,只要跟著殿下打下了江山,莫說是侯爵,將來封王又有何難!妻子可以再娶,女兒也可以再有,她們算得了什麼!怎能因爲(wèi)一時的得失而發(fā)狂……自己當(dāng)初,實在是急昏了頭,纔會做下那樣的蠢事!半晌之後,他低了頭,沉聲道:“我明白了,請殿下放心,從今日起,再不會犯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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