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初二回孃家
賀樓遠心滿意足地走了,至於他爲何趕在這時候來堵李旬,而不是等著明日再說?雖然不能立馬就離開京城回渭城府,賀樓遠也沒想著一直那麼忙下去。
難得過年不辦政務,他還打算著帶凌小柔和孩子們出去遊玩,別看剛下了一場大雪,如今出城的路都清乾淨了,城外的莊子正是玩雪的好時候。
剛入冬的時候屈鴻澤按凌小柔說的在莊子裡開了個冰場,有冰上爬犁,還有坐在木製或竹編又或者是牛皮的滑雪工具裡,從用雪和水凍出的斜坡上往下滑,從最開始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可玩之後,每天去莊子裡玩的人就絡繹不絕。
玩累了還有各種熱飲美食可以享用,那銀子賺的,比在城裡開酒樓都強,若不是渭城府的雪停不住,他都想在渭城府也弄這樣的冰場了。
可惜渭城府的雪一落地沒多久就化了,想玩也沒那條件。
凌小柔卻說雖然沒雪可滑,卻可以滑草,到時弄個莊子修建起來,墊起的土堆上種滿順滑又生長力頑強的草,絕對不會比滑雪吸引的人少。
賀樓遠聽後更是歸心似箭了,只是李旬就算接手生意不離開京城了,他要交接的事情還有不少,就算要走也得等一個月才能啓程。
剛好等到開春,行路時孩子也不遭罪,一家人能趕在入夏之前回渭城府,那邊冬日不像京城這般嚴寒,到了夏日也不像京城這般炎熱。
而且,年前凌鋒來了一封信,說是要到京城來找他們一起過年,結果因爲大雪封路過不來,就到別處先逛逛了,如今路通了,自然也是要先進京一趟,匯合了再一起回渭城府。
賀樓遠心裡再急,這時候也只能等著了。
賀樓遠走後,李旬懷裡揣著沉甸甸的賬本,對未來的日子頓時就期待起來,只是剛過了年,大正月的再好的生意也不可能開門,就算他心急,最快也要等到過了初五。
想到這些生意都是明誠的,他這也算是父承子業,又記起之前跟明誠談心談的那個感慨,爲了之前被他有間無意疏忽的親情,李旬非讓人把他送到明誠住的宮殿裡。
侍候的太監之前也得了妃子們的賄賂,自然是想要把李旬送到塞銀子最多的妃子那裡,結果勸了幾句,李旬把眼一瞪,“怎麼?朕想跟自己的兒子親近還礙著你了?你送是不送?不送朕立馬就換人侍候。”
太監雖然不是從前李旬常用的,心倒是細,從前侍候時也留心過李旬的性子,只是讓他想不到太上皇離開一年時間,再回來跟從前變化很大。
原本只要不發脾氣時挺好侍候的,身邊的人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太上皇也懶得理,這怎麼一回宮就變得眼裡不揉沙子了?看來今兒太妃們的打賞他收的就有點愧疚了,不過賞是她們硬塞的,就算差事沒辦好也沒有人會要他還回去。
大不了就把一切都推到太上皇那裡,反正牛不喝水誰還能強按頭啊?
太監再也不敢多話,只能把李旬送到御輦之上,讓人擡著去明誠住的宮殿,好在離的也不遠,李旬還沒等打個盹就到了。
明誠之前也喝了幾口酒,只是因爲小沒喝多少,但也是暈乎乎的,剛回來想洗個澡睡覺,李旬就被人送了來,一進門就摟過明誠喊乖兒子。
明誠滿頭黑線,雖然他是期待父愛,可突然一直缺失的父愛突然這麼熾烈,他還有些接受不來。
看出李旬是醉了,又聽太監說了李旬今晚要留在這裡住,明誠哄著人就讓太監侍候著先去洗浴,不然這一身酒味李旬不嫌薰,他還嫌薰呢。
好歹把李旬洗乾淨也哄舒服了,送去睡覺,明誠這才讓人又換了水洗了一回。
擦乾頭髮後,就見李旬躺在牀上已經睡的很熟了,明誠坐在牀邊卻怎麼也睡不著,從前他一直以爲不愛他的父皇,其實卻是愛他的,幸福來的太突然了,明誠總覺得就像一場夢似的。
躺在牀上盯著李旬的睡相看個不停,都說宮裡規嚴,明誠就是當了皇帝每天也總是被人教著這不許做,那不許做,睡覺都不能亂翻身,可看李旬的睡相,明誠就覺得教他規矩的人很失敗,滿牀亂滾不說,還不時吧嗒嘴,也不知他平日就是這樣,還是喝醉的原因,總之在明誠眼中,李旬再也沒有從前高高在上時,他只能仰望的神聖,跟別人家的爹也沒什麼兩樣。
當李旬睡夢中把手臂伸長時,明誠不知怎麼就躺了上去,被李旬抱在懷裡暖暖的很安心,這種感覺就是從賀樓遠那裡都無法體會,明誠眼眶溼溼的彎了彎嘴角。
早上醒來的時候明誠還枕著李旬的手臂,迎上李旬無奈的笑時,喊了聲:“父皇早!”
李旬‘嗯’了聲,目光去落在自己的袖子上,明誠順著李旬的目光看過去,明黃色的綢子上一攤溼溼的痕跡,而位置正是被他枕過的地方。
明誠臉紅,看來是昨晚枕著父皇的手臂睡,壓著腮幫子流的口水,瞧那一大攤子還沒少流的樣子。
皇上和太上皇怎麼忙的賀樓遠都管不著,一大早起來賀樓遠先帶著孩子們出去放鞭,三個娃娃都是大紅繡金線的新襖子,只是語柔身上的樣式和哥哥的不同,紅襖子邊上都綴著白狐的毛邊,做的時候凌小柔又讓人在領子的後面做上帽子,也滾了一圈白狐毛,出門的時候把帽子往頭頂上一戴,更顯得孩子粉白可愛。
大年初一沒人拜年,寧遠王府關起門自己熱鬧,除原本就留在京城看家的下人,那些從渭城府又跟過來的也多是在京城有親戚,今兒大家在王府一同熱鬧熱鬧。
王妃一句話,王府裡的廚子們就卯足了氣力,就算菜式不如皇宮裡的年宴精緻,味道上絕對不遜色半分,放眼整個京城,就是高官富賈家眷吃的也沒這席面,每年都是一句話,他們在寧遠王府裡當差,其實就是享福來著。
初二賀樓遠送凌小柔和孩子們回孃家,雖然她的孃家就剩個哥哥凌鋒,人又不在京城不能走動,但屈家還在京城,也算是凌小柔的孃家了,初二過去屈家出嫁的女兒只要離的不太遠的都能回來。
只是屈鴻繡的夫君一家被外放了,暫時不在京城,見是見不著了,回來的也就是近幾年嫁在京城裡的庶女,雖然凌小柔跟她們不熟,大家也都見過面,一起熱鬧熱鬧也好。
凌小柔到屈府後,直接就奔著屈夫人的院子過來,賀樓遠是屈夫人的親外甥,也跟著過來拜年。
剛到院門,屈夫人已經帶著庶女們迎了出來,雖然過年都是要回孃家過,但大少夫人孃家離著遠,也就沒回去。
大伯母和凌成一家在渭城府,屈鴻繡也沒回去,再有那些庶女回門,各自又都帶著丫鬟,整個院子、屋子都被擠的滿滿的。
先是衆人見過寧遠王和寧遠王妃,之後賀樓遠同凌小柔一起給屈夫人拜了年之後就由下人帶著去了前廳。
語柔兄妹三個跟屈茗涵和屈茗達及庶女們今兒帶過來的孩子們一同被丫鬟帶下去玩了,凌小柔則將備好的年禮挨個送了。
凌小柔坐到屈夫人身旁,雖說都是女兒身份卻是不同,在凌小柔面前,那些庶女們就是坐也要坐在下首,大少夫人坐在屈夫人下手邊,凌小敏坐到凌小柔下手邊,就這一年的稀罕事逗了回悶子。
當然大家最關心的就是昨兒就在京城裡傳開的,太上皇沒賀崩,還好端端地回宮了。
這本就不是什麼避諱的事,聽別人問起,凌小柔就揀著不會傷了李旬面子的話說了,把李旬說成微服私訪,只爲更好地體恤民情的好皇帝,倒是讓這些閨中婦人們對太上皇的聖明拜服了,若是被她們知道李旬其實就是個爲了自由不負責任的渣爹,都是當孃的人了,還不都得唾棄他?
對於爹這個問題,屈家的女兒都深有體會,誰讓她們就有一個渣的不能再渣的爹,若不是嫡母和善,她們都不敢想在高縣那個地方,她們能嫁個好人家了,所以,任何渣爹都能讓她們同仇敵愾。
因爲今兒能來的都是庶女,雖然因屈夫人好心庶女嫁的都不錯,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就算有寧遠王這門親戚,當初議親時寧遠王離著遠,也借不上力,嫁的門第都不高。
只是沒想到寧遠王就是那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不聲不響就又輔佐了一位新皇,那些後悔早因嫌棄屈家嫁的都是庶女而沒跟屈家攀親的,如今都後悔了。
而屈家的親家一個個都揚眉吐氣了,這就叫命,雖然屈家低調,但寧遠王是屈夫人的外甥,寧遠王妃是屈夫人的義女,當今皇上在寧遠王府裡養了幾年,事實擺在那裡,就是屈家不想借寧遠王府的勢,屈家也沒誰敢不開眼地去惹,他們這些姻親人家也跟著水漲船高。
而且,都知道皇上跟寧遠王及王妃感情好,只要還是皇上在位,寧遠王府就能一直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