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一連進行了一個月,隨著第一場冬雪的到來,終於結束,所有人啓程回京。
來時,沈寶珠和賢妃坐一輛馬車,所以走的時候,也沒有多餘的馬車,但是因爲沈寶珠如今瘋瘋癲癲,時不時還有可能撲人傷人,賢妃心生嫌棄,自然只能捏著鼻子和沈驚蟄共乘。
這麼一段時間的狩獵,賢妃也的確被折騰累了,回去的路上,閉目養神,不怎麼搭理沈驚蟄。
沈驚蟄樂得清閒。
正在二人井水不犯河水時,車外的小宮女驚呼一聲:“這是白狐呢,竟如此有靈性,居然跟著馬車一直跑,爪子都磨出血來了!”
聽著,煞是心疼。
可賢妃一睜眼就想到那隻沒能做成狐裘的白狐,頓時支撐起身,讓人停車:“什麼狐貍,抱來給我瞧瞧。”
沈驚蟄心中一緊,下一秒,小宮女抱起狐貍送了進來:“娘娘您看,這狐貍通體雪白,可是不可多得的寶貝呢,真是漂亮極了?!?
沈驚蟄心裡咯噔一下,這不就是她放走的白狐嗎,沒想到它居然還是不肯走,一直跟著她,直到現在!
看著小東西還在流血的四隻腳,沈驚蟄說不出的心疼,可那白狐就直愣愣的看著她,好像也不知道疼,下意識想朝著她跑過來。
“好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宮上回還可惜沒能逮到這狐貍,這下既然它自己要送死,可就怪不得本宮了!”賢妃大喜:“來人吶,把這狐貍抱去剝皮做成狐裘,本宮回宮就要穿上!”
看見四周的人抓著鐵鏈和匕首接近,白狐感覺到危險,驚恐的掙扎起來。
沈驚蟄實在忍不住,在太監割開它喉嚨以前,搶先一步驚叫道:“賢妃娘娘,您可千萬別碰它,更別用它做成的狐裘,不然,您會爛臉流膿的!”
她聲音不輕,把包括賢妃在內的人,都嚇的打了個寒顫。
賢妃回過神,惱怒的斥罵道:“上回這狐貍就是因爲你才跑的,你又想幹什麼!”
沈驚蟄故作委屈的低下頭,目光緊張的盯著小狐貍:“賢妃娘娘,妾身也是爲了你著想,您看這狐貍的四隻腳血肉模糊,十分可怕,這是感染了一種能夠讓皮膚流膿破皮的病,極其容易感染,您要是碰它一下,不出明日,一定渾身長滿膿瘡,便是現在和它共處一室,都很有可能會染上?。 ?
沈驚蟄說的很是嚇人,把賢妃等人嚇的一愣一愣。
賢妃實在饞那狐皮,可是也沒忘記沈驚蟄精通醫術,她說的話,就算不真,但也絕不會是假的!
她還得留著這張臉魅惑皇上呢,可不能爛了!
賢妃當即變了神色,指著白狐,猶如見到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快,把白狐丟下車去,髒死了!”
宮女一鬆手,不用說,白狐就自己跳下馬車不見了。
賢妃驚魂未定,拍著委胸脯,讓宮女用艾草薰馬車,免得染上病菌。
沈驚蟄憋著笑,懶得搭理她,閉上眼睛自顧自打盹起來。
等賢妃忙完這一切,扭頭一看沈驚蟄居然坐享其成,在打盹,氣的一口血都快噴出來,眼睛通紅道:“本宮真是越看這個賤人越是心煩,你們,趁她睡著,把她給本宮丟下去,免得髒了本宮的車!”
兩個宮女面面相覷,不敢動作,賢妃臉色一沉,尖聲威脅道:“怎麼還不動手,是想死嗎?”
宮女們打了個哆嗦,這纔不情不願的擡起沉睡中的沈驚蟄,直接朝馬車外丟了下去。
賢妃的臉上,露出極爲滿意迷人的笑意。
太好了,這下,沈驚蟄非死即傷,說不定還能被馬蹄給踩的遍體鱗傷。
到時候問起來,就說她自己非要下馬車的好了,反正她得皇帝的寵愛,有恃無恐。
意料之中的重物落地聲沒有傳來。
賢妃把頭伸出窗外一看,見一直跟在車後面的思雨,衝上去接住了沈驚蟄,就連之前趕下車的狐貍,居然也用尾巴給她墊了一下。
而沈驚蟄,竟然安然無恙,還睡眼惺忪的朝她看了過來。
賢妃氣的一屁股坐了回去,上下兩排牙齒打架發出刺耳煩躁的聲音:“這個賤人,怎的運氣這麼好!”
沈驚蟄驚醒,發覺自己在思雨懷裡,就猜到大約發生了什麼事,她懶洋洋起身,整理好衣裙,彷彿沒事人一樣重新爬上馬車:“賢妃娘娘,我不小心從馬車上掉下來了,不知可否讓我坐回去?”
賢妃越看她越是心煩,偏偏難以收拾,一手揉著泛疼的太陽穴,咬牙切齒:“本宮剛纔可看見,那死狐貍碰了你,指不定身上有什麼病呢,你給我滾下去,免得把病傳染給本宮!”
說罷,她命人把馬車門狠狠關上,冷聲嘲諷道:“如今也沒有多餘的馬車了,七王妃還是自己走回去吧!”
眼看門在面前關上,沈驚蟄摸了摸鼻子,既沒有惱,也沒有怒,她混入人羣裡,自在的走著,正好看看路邊風景。
身後一陣馬蹄奔來,她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待回過神,人已在容行淵馬上,容行淵伸手環住她的腰,輕聲貼耳笑道:“本王可不捨得王妃走回京城,正好這馬上還缺一人,王妃不如就陪陪本王?”
沈驚蟄嫣然一笑:“那妾身就不客氣了?!?
二人夫妻走馬觀花,有說有笑,恩愛的羨煞旁人,那賢妃坐在馬車中,更是氣的雙眼幾乎滴出血來。
“該死的容行淵,該死的沈驚蟄,該死,都該死!”
回到京城不過三日,沈驚蟄還沒休息夠,蘇家忽然派來管家,登門要求沈驚蟄去爲沈寶珠看病。
沈驚蟄理都不理,直接派人把人打發了去。
沒多久,沈夫人就帶著家僕,浩浩蕩蕩的衝上七王府的門,在門外哭天搶地,聲勢浩大,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來攻城的。
“驚蟄,你和寶珠是同胞姐妹,如今寶珠得了重病,你怎能坐視不管,你這是要活生生剜了爲孃的心呀!”
沈驚蟄隨意她在外面怎麼叫喊,都不搭理,沈夫人說她不孝,她嗤之以鼻。
沈夫人無奈之下,只能擦乾眼淚,寒聲威脅道:“你再不去給寶珠治病,我就讓你再也見不到沈易那個小雜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