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55 本章字數:3658
“小豆子……”慕離顫抖著輕輕喊了一聲，小豆子猛然看向了慕離，帶著審視和意外。-
“你認識他？你知道他是太監？”慕蕭然驚訝無比，甚至忘記了臉上的痛，和短刀帶給她的害怕，“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聲音這麼熟悉，你……嗚”
慕離已經隨手撕下一段牀帳，堵住了慕蕭然的嘴，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然後又扯下一面來將慕蕭然牢實的困在了牀邊，讓他動彈不得。
“小豆子，你還好嗎？”慕離去倒了水，端給小豆子，只是小豆子擺了擺手，根本沒法喝水，“會好的，你喝一點水，會好的。”
“我……咳，我知道我不行了。”小豆子俊秀好看的臉頰蒼白至極，一雙眼卻十分明亮，一邊咳嗽，一邊抓住了慕離的手，靠過來，伏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咳咳，你是、你是宋離，對不對？”
慕離一愣，雖然曾經的人覺得她和宋離相似的不少，也有懷疑和旁敲側擊的問的，但是沒有一個如同小豆子這樣十分確定的說出來，並且在看到慕離的反應之後，他欣慰的笑了。
“我就知道，我最崇拜和尊敬的人，怎麼會死呢，他們都是騙我的。我沒有親眼看見你的屍體，怎麼會相信你死了呢？”小豆子輕聲道，臉上帶著一抹奇異的笑，看著慕離，“這是什麼新的易容術嗎？而且，你怎麼瘦了？是不是又沒日沒夜的執行任務了。”
“你怎麼那麼確定。”慕離眼眶有些發酸，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來。
“你最喜歡用短刀了，而且喜歡藏在短靴中。”小豆子單薄的身子靠到了牀上，他伸手自己抹了抹嘴角的鮮血，“揮刀的姿勢，問話的語氣，還有眼神，我怎麼會不認識呢？”
一陣沉默，慕離突然不知道說什麼，背脊是一陣一陣的涼，她救不了小豆子了，真的救不了了，是她的磨蹭耽擱了時間，是她大意沒想到小豆子被下毒，更是她總想著周全，卻讓小豆子送了性命。
“對不起，我來晚了。”喉頭哽咽著，慕離說出這句話來。
“我崇拜的大將軍，可是不會哭，不會軟弱的。”小豆子用極輕的聲音道，眼睛開始慢慢的合起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被那個、那個畜生……之後，我情願去死。”
“小豆子……”
“你還活著就好，我就放心了。”小豆子輕聲道，“別難過，現在死了對我來說是解脫。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咳，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休息好，吃好點，穿好看些，到底你是女子的……”
小豆子絮絮叨叨著，一如從前在宮中的時候，他對宋離說的那些話，只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沒有了任何聲音。
慕離緊緊的抓著小豆子的手，那漸漸失去熱度的手，她想將這手給暖起來，只是無能爲力。淚水終還是流下來，那時候在千鳥關的城牆之上，她都硬生生的將眼淚吞回去，但這一次，卻淚流滿面。
悔恨和懊惱在心中膨脹著，她坐在這牀邊，大約有半個時辰左右，纔有了動作，所有的情緒，已經堆積成了恨和復仇的決心是宋凌軒的冷漠，宋清淺的計劃，何覺如的獻策，和慕明德的操作讓無辜小豆子陷入此境，最後是慕蕭然逼死了小豆子。
轉眼，看向了慕蕭然，他也正膽戰心驚的望著他，搖著頭，大約也是明白此時慕離肯定是要她命的。
慕離將短刀再一次的拿出來，握在手中，慢慢的朝著慕蕭然的脖子而去，嘴裡吐出四個字：“以命償命。”
“鐺”她的短刀還沒有抹上慕蕭然的脖子，便有一顆石頭從窗外飛來，打中了她的刀，力道十足，險些讓她的短刀脫手。
“出來。”隨著這石頭的，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悅耳好聽。
是玉笙寒，慕離一愣，怒火竟不由自主的收了一些，看了看嚇得幾乎哭出來的慕蕭然，又看了看被她擺在牀上躺好，蓋上了被子的小豆子冰冷的身體，深吸一口氣，出了門去。
玉笙寒站在花叢中，難得的穿了一身素色的白色深衣，在朦朧月色中，站在那裡好似一道不染塵雜的風景線。
“過來。”玉笙寒招對慕離招了招手，“再近點，身前一尺，我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會吃了你。”
慕離皺了皺眉頭，還是走了過去，站定在玉笙寒身前一尺。小豆子的死，讓她現在懶得去思考太多，行動和思維都有些遲鈍，感覺也很麻木。
“嗯，對。”玉笙寒點了點頭，然後突然一伸手將慕離拉入了自己的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這個時候，你需要的就是一個懷抱，讓你暖一暖，蹭蹭你的鼻涕眼淚，對不對？”
麻木的身體突然之間像是被雷擊了一樣，所有的感覺一下子回來了，玉笙寒的氣息就在鼻翼，淡淡的好聞；玉笙寒的心跳，就在耳邊，短促有力的清晰；玉笙寒的溫度，包裹著她，讓方纔從頭頂涼到背脊的她突然之間就變暖了起來。
很舒服，可以驅走寒冷，趕走仇恨的舒服。
只是不要，這樣不對，不好，不應該，理智倏然回來，慕離伸出手去，想推開這個懷抱：“放開。”
“別動，乖，讓我抱一下。”玉笙寒的手臂有力的擁著她，將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懷中，“就當做是哥哥給妹妹的擁抱好了，不然就當做我發燒了，需要你的溫度來涼涼，你是個好心人。”
推不動，慕離放棄了掙扎，只道：“我不是好心人。”
“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玉笙寒的聲音近乎寵溺，“你是個壞心眼的人，十惡不赦，讓我抱一下都不肯。”
剛剛收斂的淚水，突然又有一種決堤的衝動，從來沒有人這樣嬉笑著給她溫暖過，也沒有人這樣一句話不多說，直接給她最需要的。
是的，她需要，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女子，冷硬了一輩子，到死都沒讓自己露過怯，靠過別人肩膀的女子，這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暖和的有依靠的感覺，很踏實，很實在。
有這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如果玉笙寒真的是她的哥哥，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一直籠罩著月兒的霧靄散去了，月光柔和的落在兩人的身上，周圍清新的花香，慕離閉上了眼睛，將手環上了玉笙寒的腰。
就這一刻，就讓她放鬆這一刻就好，真的好累，上一世也好，這一世也好，好似從來沒有休息過，也沒有一個人會給她這樣的懷抱，這樣的感覺，這樣不容拒絕的暖。
一刻鐘之後，慕離鬆開了手，玉笙寒也沒有抱著不放，很自然的鬆開，然後指了指屋內：“打算殺了？”
“不，殺了是便宜他了。”慕離搖搖頭，順著玉笙寒的目光也望向了屋內，那牀上還躺著小豆子。
“你想對他做什麼？”玉笙寒問道，看著一臉寒意的慕離。
“唔，一點可以讓小豆子走得痛快些的事情。”慕離殺氣騰騰，握著那短刀就走進了房中，玉笙寒沒有進去，他沒有蒙臉，如果慕離不打算殺掉他的話，那就不能讓他看到他。
片刻之後，屋中傳來了慕蕭然怪異的“嗚嗚”聲，原本慕蕭然是捂著嘴的，能發出這種聲音，必然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不過這嗚嗚聲沒有持續多久，突然之間就戛然而止了。
“進來吧。”慕離在屋中招呼了一聲，“他暈過去了。”
玉笙寒走進去，一眼便見了只穿了一件中衣，沒有穿褲子的慕蕭然兩腿之間大量的鮮血，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你把他，閹了？”玉笙寒抿著嘴，搖搖頭。
“嗯。”慕離點頭，指染小豆子，早就該閹了他，靜下來發現，閹了他反倒是比殺了他強，“我想將他送到小倌館去。”
“唔，好主意，相府遲早會被你弄得翻天覆地的。”玉笙寒嘆了一句，“果然不是好心眼的人。”
“好心眼的人能在相府生存下去嗎？”慕離冷冷的笑了，又看了一眼牀上的小豆子，走過去，思索著將小豆子安葬在哪兒。
“也對，所以你將自己弄得這麼辛苦。”玉笙寒嘆口氣，又突然露齒一笑，“不然讓我幫幫你吧？”
幫她？慕離轉過頭來看著玉笙寒露出八顆牙的笑容來，心突然動了一下，於是撇開了自己的眼，道：“好啊。”
事實上，他確實能夠幫她，不管是對付吳氏等人，還是毀掉相府，甚至是對付宋凌軒，他都是一個有力的幫手；而且，他也已經好幾次的出手相助了，特別是上一次，面對宋清淺的時候。
一開始的排斥迴避，後來的不耐煩厭惡，到方纔的那一個擁抱，她都有些相信他真的可能是她這身體的親人了，這樣用心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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