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3:06 本章字數:3553

慕離跟在宋凌軒的後面，不對，是跟在整個宋凌軒的隊伍後面，走在最末尾，儘量拉開和宋凌軒的距離，即便她知道一會兒他會讓她單獨和她相處。

果然，當其他人在靜嬪的書房中擺好了筆墨紙硯之後，宋凌軒便讓所有人都下去了，只留下慕離在他身邊伺候。

屋中只剩下慕離和宋凌軒兩個人，宋凌軒看了看慕離，突然朝她伸出手來，慕離猛然後退，防備的看和宋凌軒，拳頭已經捏起，如果他再進一步，她不會客氣的。

“你肩頭，有灰，是剛剛搬東西沾上的吧，朕只是想幫你拍拍。”宋凌軒說道，輕描淡寫，也不見有多少情緒，慕離的躲開，他也沒有責備，只是收回了手，“你……”

“啪啪”慕離自己拍了兩下肩頭，然後說道，“多謝皇上提醒。”

宋凌軒眼底是一閃而逝的傷，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走到了書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拿過了奏摺：“替朕磨墨。”

“是。”慕離說道，機械的磨墨，清空大腦，什麼都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想，對於宋凌軒的這些行爲，除了那點點沉重，著實是有些麻木了，如果宋凌軒不介意她這樣一幅冷清的面孔，那麼她又何必去在意。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宋凌軒只是批閱奏摺，慕離磨墨之後便規矩的站在一邊，適當的時候摻茶，她以爲會度日如年，實際上，放寬心之後也沒有那麼難捱了，時間還是過去了。

終於，在外頭天要擦黑的時候，宋凌軒放下了最後一本奏摺，放下了筆，按了按自己的頭，然後說了句：“替朕揉揉太陽穴。”

“是。”慕離應道，上前，揉太陽穴，其實，她還沒有去從軍的時候，經常這樣陪著宋凌軒批閱奏摺，給他端茶遞水，等他批閱完了便給他揉揉太陽穴，後來她當了將軍，只有是回來，在皇宮中都是如此。

不得不說，有的習慣的力量真的十分強大，摸著他的額頭，她就知道自己該用多大的力氣，他纔會舒服，即便她心底壓根兒沒有想過要他舒服。

“這樣挺好的，對不對？”宋凌軒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任憑慕離給他按摩，他是皇帝，不需要擺出那樣一往情深的模樣，她也根本不接受，那還不如就這樣繼續做他的皇帝，命令她做就好了，至少這一個下午，他覺得自己是回到了當初。

想必也能勾起她的回憶的吧，比如她現在給他按摩的姿勢，就是他最喜歡最習慣的，也只有她才能讓他如此放心的在他的額頭動來動去，一點兒也不擔心。

即便，即便，她的心可能已經不在他這裡，那也是暫時的，遲早有一日，他會讓一切回到原本的樣子的，他現在是要一點點的先勾起她的回憶。

“嗯，挺好。”慕離輕聲回答了宋凌軒的那個問題，不要像昨日那樣一往情深的看著她就行了，和他太不搭了，“昨日我就說過，皇上有什麼吩咐，請直接吩咐。”

冷冷的語氣，疏離的態度，拼命要和他撇清關係的樣子，讓宋凌軒的心底還是有些窩火的，不過他也只能強行忍住，對她發泄，說不定又會換來一句，我不想看見你，他實在是沒有心力去聽這樣的話了。

“你說，朕今晚翻誰的牌子？”宋凌軒突然問道，“十個新晉的小主之中。”

“這是皇上的事情，奴婢不敢妄言。”慕離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

“朕就想聽你的意思，這是朕的命令。”宋凌軒用平靜的語氣說著蠻橫無理的話，“你說是誰就是誰，朕給你這個權力，讓你來決定，朕樂意。”

好好好，你樂意，慕離深吸一口氣，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些：“鄧雪玲鄧貴人。”

鄧雪玲至少暫時沒有讓慕離討厭，所以就她吧，而且從她的地位上來說，握著一定兵權的人，從來都是宋凌軒比較親睞的，鄧雪玲是第一個人選很合理。

“嗯，那就她了。”宋凌軒似乎是滿不在乎的說道，慕離站在他的背後，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不知道他嘴角的笑意。

問起這個動作都重了，想來還是在意的吧，這是宋凌軒心中所想。

“她不如你想的那樣合適，她父親鄧勇可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不過也是難得的將才，但也只是將才而已。”宋凌軒又補充了一句，“朕並不打算給鄧雪玲太多殊寵，鄧勇跟謝安不一樣，謝安是將才也是朕可以信任的人，但鄧勇不是。”

鄧勇，慕離想著這個人的信息，接觸著實是不多的，因此也不十分了解，當時北方是他一直駐守，北方遊牧民族的攻擊和掠奪也是被他擊退的，可以說是功臣，但宋凌軒並不常召見鄧勇，只是放任他在北邊而已。

如此看來，宋凌軒對鄧勇一直防備，他的眼光向來不會錯，那麼鄧勇確實是有野心的，那……慕離一下子想到了高強，會不會高強的被抓跟鄧勇有關係，千鳥軍可以說是唯一一支不被宋凌軒而且對宋凌軒有怨氣被放逐到玄衣營的軍隊。

而且戰鬥力超強，得之，肯定有一番作爲，特別是對有不安分的人來說。

至於鄧雪玲，慕離想起了她溫和無害的笑臉，文質彬彬的樣子，她知道父親的心思嗎？她又是懷著怎樣的態度入宮的？她父親會不會要求她做什麼？她冰雪聰明，鄧勇應該會對她寄予厚望，如果鄧勇真的有動作有計劃，想來也是需要鄧雪玲裡應外合的。

畢竟宋凌軒不讓鄧勇入宮，那麼京城的關係圈只有鄧雪玲來想辦法到了，鄧勇也只得鄧雪玲這個獨女，還有兩個兒子聽說也是被送去了北邊戍守。

如果，這一切的猜測都是真的的話，高強有沒有可能在鄧雪玲手中？

當然，一切都是猜測，根據宋凌軒對鄧勇的懷疑而聯想的，未必是真的，如果要證實，還需要時間。不知道這算不算線索，但終歸是一個查探的方向。

“其實，朕情願一直在這裡批閱奏摺。”慕離正想著，宋凌軒冷不丁的冒出這句話來，“這裡最輕鬆。”

“……”慕離懶得接話，只是問道，“如果是去鄧貴人那裡，那皇上什麼時候去淑德宮？”

“現在去吧。”宋凌軒站起來，心底是有淡淡的不痛快，慕離分明是在趕人了，可有些事情不能過火不能強求，今日這樣，已經是難得的和睦了，“明日，朕還會過來的，如同今日一樣。”

說罷，宋凌軒就走了。

事實上，宋凌軒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不僅第二日來了，第三日第四日都來了，模樣都是一模一樣的，不理會靜嬪、何雨霖和馮水煙，只是帶著慕離去了書房，一呆就呆到他的奏摺批閱完，有時候快有時候慢。

這幾日，慕離是沒少受到何雨霖的冷眼，不過因爲何雨霖要懶睡，而下午宋凌軒就來了，何雨霖也沒有多少時間找慕離的岔，而且她自己一個人和慕離對抗不了，青花和銀朵認爲慕離並沒有冒犯何雨霖，因此也不動手。

靜嬪和馮水煙的怒火就更不消說了，不過靜嬪到底在宮中歷練這許多年，還是能夠保持住的，只少還對慕離笑得出，但馮水煙可是一點笑容都沒有，恨不得將慕離生吞活剝。

這幾日，幾乎是每日一個新晉小主侍寢，不過遲遲不到何雨霖，不曉得宋凌軒怎麼想的，何雨霖就乾脆利落的就這緣故都歸罪於慕離，更加怨恨她。

慕離想去調查鄧雪玲，卻沒有機會，兩個人連交集都沒有，而宋凌軒又來得這麼勤，將她看得這麼緊，她也是分身乏術，樑媽那邊也是音訊全無，玉笙寒沒有動靜，一時之間慕離幾乎陷入了困境之中。

不過這一日，倒是讓慕離緩解了一點點，因爲宋凌軒來的時候，帶來了江濤，說是讓他來給小主請平安脈，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看慕離的身體恢復情況，畢竟她毒素還沒有清除呢。

“朕在這裡看著，你替她診脈吧。”還是在靜嬪的書房之中，江濤已經給靜嬪、馮水煙和何雨霖都診過脈了，說是一切正常，最後便是給慕離診脈，在這書房，宋凌軒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盯著他們兩。

江濤穿著一身太醫的官服，看上去更嚴謹了，慕離還是喜歡他平時穿的那些隨意一些的袍子。

他還是不茍言笑，不過沒有瘦，氣色也還是不錯，那麼她就放心了，伸出手，讓江濤給她診脈，當然，有宋凌軒在，兩人一個字的交流都沒有，連眼神的交流也是能省就省了。

“嗯？”江濤這一次診脈可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很快就確認，而是診了許久，還發出了疑惑的聲音，眉頭也擰起來，低聲說了句，“不太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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