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21 本章字數:3637

“娘，她回來了，我們問問她好不好？”慕仙瑤不消停的繼續催促著吳氏，“看看父親到底能不能夠被放出來，皇上到底信不信任父親，問問她，娘，我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我想出去。”

慕仙瑤的話似乎將吳氏的神智換回來了，她擡起頭來，眼神有些恍惚的看著慕離，聽到慕仙瑤說“被放出去”，她的眼神纔有些聚焦，好像是從神遊中回來了。

“慕離，情況如何？”吳氏努力打起精神，坐到了慕離的身邊，“你見到老爺了嗎？見到皇上了嗎？還有何太師是怎麼說的？我相府和何太師也沒有什麼大的仇怨，他不會暗害我相府的吧？”

慕離沒有理會，她現在痛苦得很，也沒有什麼精力來應付周圍的事情。

“說話啊！”慕仙瑤大聲說道，“父親到底情況如何了？”

這句話的聲音大，因此周圍牢房的人也都看過來了，這一處的，相府的女眷居多，還有平日裡和慕明德交好的被提前處置的官員的女眷也多，因此都十分關注慕明德的情況如何。

這種關押，一般都不會提審女眷，畢竟女眷是參與不了政事的，慕離被帶出去審問是一個例外，所以，沒有消息來源的她們，都眼巴巴的瞅著慕離。

“你告訴我，到底怎樣了？”

“對啊，相爺如何了？我家老爺被帶走的時候，說只要丞相沒事，那他就不會有事，我們都可以被放出去的。”

“丞相如何了？那位小姐，你見過了丞相沒有。”

“老爺還好嗎？我們還有希望出去嗎？”

周圍的人也都開始了詢問，都是著急得不得了，慕離沒有擡頭，只是悶著頭，低聲說了一句：“死了。”

吳氏僵硬的跪坐在原地，似乎被這兩個給定住了身形，無法動彈意一樣，連帶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只是盯著慕離。

“什麼？你說什麼？”慕仙瑤大聲問道，驚慌失措，比任何時候都要惶恐。

“我說，慕明德，死了。”慕離擡起頭來，揉了揉眼睛，將眼中的淚水給揉掉，她不希望別人以爲她是在爲慕明德流淚，“他死了，皇上賜了毒酒。慕氏男丁流放，女眷充作官奴。”

聲音不大的一句話，在第一時間讓所有人都陷入了呆若木雞的狀態，幾乎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受的，包括也許是之前就覺得慕明德確實有罪，該死的人。

這才被抓起來兩日，就被毒酒賜死，怎麼想都不應該，而且他還是那樣大的一個官位，當朝丞相啊，幾乎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怎麼會說賜死就賜死呢？好似連詳細的審問都沒有，就被定下了罪過，判定了刑罰。

第一時間的呆滯過去之後，牢房陷入了混亂之中，只是情緒上的混亂，沒有人可以接受，哭的哭，嚎叫的嚎叫，失控的失控，尋死的尋死，整個牢房“熱鬧非凡”。

而吳氏便是失控的一個。

“不，不可能，你騙人。”吳氏大喊著，伸手想要去抓慕離，但是被慕仙瑤抓住了，她今日被扇耳光，被卡脖子的事情，她記憶猶新，她知道慕離會還手，而且絕不手軟，在牢房中，她父親也死了，再也沒有人能保護她了。

“娘，別、你別亂動。她是騙人的，我們不必相信她。”慕仙瑤說道，勸慰著。

慕離看著吳氏和慕仙瑤，想到了截下宋清淺的信箋的，正是她們，如果不是她們，她收到信箋了是一定回去臨城的，宋清淺和何覺如要對付的是她，她若是去了，興許蕙蘭姑姑就沒死了，看宋清淺的態度，還是願意保護蕙蘭姑姑的。

就是因爲這對母子，害得她沒有拿到信箋，間接害死了蕙蘭姑姑！

心頭一團怒火竄起，悲傷和壓抑放佛找到了宣泄點，她盯著失控的吳氏和苦口婆心安慰著的慕仙瑤，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沒有騙人，慕明德死了，被毒死的，身敗名裂，慕氏相府，不復存在！”

“閉嘴，不是的，他沒有死！”吳氏蓬頭垢面，大喊大叫，狀若瘋婦，不過現在牢房中瘋的人不只是她一個，也沒有多少人關注這邊，吵吵嚷嚷尋死覓活的不在少數，“不對，死了，是死了，是你殺了他，是你，對不對？就如同你殺了蕭然，逼死仙靈是一樣的！”

“對，是我親手將毒酒灌入她的口中的。”慕離說著，死死的盯著吳氏，“我痛快極了，看著他被我親手殺掉。還有你的慕蕭然，也是我親手將他閹割，挑斷他手筋腳筋，刺瞎他的雙目，刺破他的耳朵，割掉他的舌頭，誰叫他傷害了小豆子，他活該的，他應得到的。就和慕明德一樣，應得的，他們現在要去地下團聚了！”

“不，不不不不，不是！”吳氏瘋狂的搖著頭，整個人都是接受不了的態度。

“慕離，你不要說了，我不許你說，你給我住口！”慕仙瑤看著吳氏在瘋狂的邊緣，驚恐的喊道，慕明德已經死了，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吳氏了，吳氏一向計謀多，一定會有辦法的，而且，她外公還是前丞相呢，只要吳氏在，求求情，她們就還有得救的。

畢竟皇上沒有狠下殺手，照理說，家中藏龍袍，是株連氏族都要殺頭的罪過，現在不僅沒有株連，除了慕明德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被判死刑，因此皇上不會趕盡殺絕，所以，她們有救的。

吳氏不能失控，她得鎮定下來，慕仙瑤想著，只是局面卻是她根本控制不住的。

“而你，也同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也沒有了品階，不過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而且充作官奴，伺候別人，伺候不好就是打罵，哈哈哈，若是遇上你以前的對頭做了你的主子，想想我就覺得精彩萬分。”慕離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吳氏，你想不到你也有這樣一天吧，哈哈。”

“我不會成爲奴婢的，我是相府夫人，高高在上，別人都要聽從我的，都要！”吳氏尖銳的喊道，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

“那是過去，日後你就是僕婦，比張媽還不如的僕婦，給被人跪啊磕頭啊，端茶遞水啊，沒有人會救你，沒有人會幫你，也沒有人會尊重你了。”慕離的每一句話都刺痛吳氏的神經，“任人踐踏！”

“不啊啊啊，我不會！”吳氏重複著，身體不住的顫抖，朝著牆上靠著，將過來的慕仙瑤也甩開了。

“也可以啊，你可以自殺，死了一了百了，去地下和你丈夫兒子團聚。”慕離笑，大聲道，“你可以化作厲鬼來找我報仇，畢竟今日的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我、我要掐死你！”吳氏撲向慕離，慕離輕巧避開。

“你沒這個本事。”慕離撇嘴說道，“你現在就跟跳樑小醜一樣，你什麼也沒有，什麼也失去了，你以爲你可以翻身的資本慕仙瑤，現在是臉上有疤痕的瘸子，你猜得沒錯，這也是我做的。可你能奈何我？”

“啊”吳氏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整個牢房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望向了吳氏，包括那些吵吵嚷嚷要尋死覓活的，目光都落在了吳氏的身上。

她抱著自己的頭，靠在牆上顫抖抽搐，不過片刻之後，她突然變得十分安靜，安靜得異常，身子也不發抖了，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雙手摸著自己的頭髮，順到了髮梢。

“仙瑤，叫張媽過來給我梳頭。”吳氏突然說道，在牢房的正中坐下，聲音出奇的平靜，“我的鏡子呢，把我的鏡子拿過來，一會兒我還要去見太后娘娘，說是要給我晉升品階呢，讓我做一品誥命夫人。”

“娘……”慕仙瑤搖著頭，整個人顫抖著，“不，娘，不要、不要啊，嗚嗚嗚……”

“哭什麼，去叫張媽。”吳氏皺著眉頭，說話的語調放佛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我將你養得這麼出色，這麼驚豔，可不是讓你哭喪著一張臉，不久之後，你要進宮了，給皇上做嬪妾，你切記笑臉迎人，特別是皇上。”

“娘，不要，你回來。”慕仙瑤哭著說道，跪坐在吳氏的身邊，抓住她的袖子。

“沒規沒距。”吳氏嗔怪了一句，自己用手去梳理著她亂糟糟的頭髮，“入宮了可不能這樣，你要用盡手段討好勾丶引皇上，用一切辦法留住他，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五石散，你偷偷的用，用上幾回，皇上便離不開你了。”

五石散和百味忘魂丹異曲同工，不過沒有百味忘魂丹那樣強烈的效果和副作用，依賴性也沒有那麼大，但前朝也是有人用過的，用來勾丶引皇上的。

“愣著做什麼，卻將我那套翡翠頭面拿來，見太后得莊重些。”吳氏又說道。

整個牢房除了吳氏的絮絮叨叨和慕仙瑤的哭泣之聲，便是一片死寂。

吳氏的行爲，只說明瞭一點，她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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