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先放下偏見，聽我一言？”趙子彤的神色淡定自若，她可不是來這裡自取其辱的。
她不相信，卓氏夫婦會聽不進去別人的一句話，也不相信他們能做到今時今日這個地位，會一點最基本的眼界和耐心都沒有。
卓立羣眼眉一挑，做了一個“請說”的手勢。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任何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都有不同的人生追求。”
“沒錯，這個階段的我，是喜歡追求財富，這個無可厚非，也沒有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我喜歡錢。”
汪文慧的嘴角牽動出一絲冷笑，竟然那麼大大方方就承認了，這點不虛僞，倒是值得她高看幾分。
“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會用我自己的雙手去追求我想要的財富，用我的腦袋和我的智慧，而不是靠我的青春和我的身體。這不僅是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們的兒子。”
汪文慧不置可否，鼻子裡冷哼一聲：“用你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憑藉什麼？憑藉你的中學文憑？憑你去菜市場賣豬肉？還是憑藉你那可笑的選美季軍？”
“卓太，寧欺白鬚公，莫欺少年窮。”趙子彤見自己又被打斷，已然是十分不爽：“希望卓太有點基本的素養，在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隨便打斷別人，可以嗎？”
汪文慧的臉色特別難看，卻也沒再繼續打斷她。
“卓太和卓生現在已經是功成名就，當然對於我追求的財富不屑一顧，也覺得和我這種階層的人沒必要來往。但是難道你們就不顧及你們的企業形象，你們的股價嗎？”
趙子彤正色道：“據我所知，這次醜聞出來以後，貴公司的股價一直在下跌，當然，二位可以不在乎這點小錢，但是這些可都是股東們的錢啊，二位覺得股東們會願意這件事繼續發酵下去嗎？”
卓立羣終於來了興致：“有點意思，你竟然還會關注股市，我以爲……”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趙子彤卻知道，自己的重點放對了。
“我聽說貴公司最近在和美國一家公司在談融資的事情。如果一個企業的領導人，荒淫無度，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兒子爭風吃醋，我想，任何一個風投公司，都會慎重吧？”
卓立羣站了起來，心中有些疑惑，這個可是公司的機密，這個消息，她又從何得知？
“而振風，我知道，他並不屑於繼承二位的資產，他喜歡法律，也喜歡法律援助這樣的工作，而且，他並不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和虛僞奉承。”
“他現在既然已經回到香港，那麼作爲一名律師，二位就不能不顧及他的名聲，”
“人各有志，如果二位簡單地把我和振風的關係理解爲金錢和肉體的關係，不免有些過於膚淺。”
卓振風心底的柔軟慢慢化開，那種感覺難以言表，明明兩人認識的時間並不算長，但是在靈魂上卻可以如此契合。
“所以，澄清這件事，對我，對二位，包括對振風來說，都是有利無害。”
說完，卓立羣和汪文慧都沉默了，卓立羣來回走了幾下，回頭就說道：“我願意配合你去澄清，但是你知道這種事情，只要不理會就好了，越解釋就越麻煩，你打算怎麼澄清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有人在背地裡搗鬼，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召開記者發佈會。”
趙子彤見自己的已經被採納了，從包裡拿出一份危機公關方案遞給二人。
“危機公關方案？你還會這個？”汪文慧看著手裡的文檔，覺得自己確實像她說的那樣，眼界過於狹隘了。
“我會的東西多了，如果卓太太有興趣，以後我們可以多多交流。”
“就這點事情還召開新聞發佈會？”汪文慧有些不解。
“當然，他們不是覺得我們怕別人議論嘛，那既然議論是在所難免的，我們何不直接就把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偷偷摸摸惡意揣測纔有新聞性。”
“光明正大地把事情說出來，那些造謠自然就會不攻自破。”
卓立羣看了她一眼：“你膽子倒是不小，大部分像你這樣年紀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也只會躲起來偷偷哭泣，你就不怕別人在你背後指指點點？”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纔不管別人怎麼議論我和怎麼看我，活在別人的口中，那是最累的。”
趙子彤站了起來，拉起卓振風的手，堅定地說道：
“要不是這件事牽扯到了振風，我是斷然不會理會這些無聊的言論的，別人對我的詆譭，我可以不在乎，但是別人對我男朋友的詆譭，我卻不能視而不見。”
卓振風握著女朋友的手，又大力了一些，看著她，眼裡有深情、有感動、有驚喜。
看著自己兒子那眼神，汪文慧的心開始柔軟，自己是多久沒有看到兒子那麼開心了。
做母親的，只要兒子開心，她就甘願放下一切，包括自尊、面子和執念。
“記者會的時候，我會安排。你們負責找到趙文強。”卓立羣說完這句話，就上樓了。汪文慧看一臉兩人 ，什麼話都沒說，也跟著上樓去了。
趙子彤長舒了一口氣。
卓振風順勢抱住她：“趙小姐，我覺得你有成爲一名律師的天賦，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報考劍橋大學法律系？”
“一個行業裡，有一個長得帥又有才華的人就行了，再加一個長得漂亮又聰明的人，對其他行業有點太不公平了。”
“鈴……”
一個電話把兩人的情趣給打斷了。
卓振風放下大哥大，表情有些嚴肅：“趙文強跳樓死了，就在我們剛纔經過的那個爛尾樓樓下。”
“這麼說，剛纔那個跳樓自殺的男人，就是趙文強？”趙子彤思索起來：“這次我想去看看他的屍體了。”
上次就是因爲自己不想去看，才造成了這麼大的紕漏，現在她不再去確認一下，只會更加被動。
“死肯定是死了的，但是是不是自殺，這點就不太好說了。”卓振風恢復了他的理智和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