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送了這條消息後，尤斯佳估計顧俞還在開車，沒有第一時間回覆她這條消息。
不過也沒所謂，大半夜的，尤斯佳從牀上爬起來，開始收拾行李。
她本來也不是要在顧俞面前玩欲擒故縱那一套把戲，也沒想過要用“分手”“離婚”這樣帶有威脅性的字眼來逼迫顧俞在自己跟唐雅怡之前做個選擇。
這是通知，不是商量。
家裡的東西很多，但是她想帶走的，似乎也沒有那麼多。
差不多半個小時，尤斯佳就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箱，給管家發了消息，讓他安排司機送自己去機場。
下樓在客廳等司機時，尤斯佳看了眼還擺放在餐廳裡的那個兩層高的生日蛋糕。
上面有一對小天使，她花費了好些時間才學會做翻糖小人。
真可惜啊。
尤斯佳忍不住想到，精心準備的蛋糕，她想要兩個人一起嘗一嘗，最終也沒能如願。
顧俞是在尤斯佳去機場的路上回的消息。
【顧俞：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別衝動。】
尤斯佳在看見這條消息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回覆，又重新將手機放回了兜裡。
大約是沒等到尤斯佳的回覆，顧俞那頭在半個小時後，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顧俞：今天是我沒有處理好問題，別生氣，回我消息。】
這一次，尤斯佳連手機都沒拿出來。
到了機場，尤斯佳慶幸買到了最近一班飛機。
雖然是紅眼航班，但能直飛國內首都，十七八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她睡一覺，應該就能到了。
尤斯佳的行李少得甚至沒有託運，值機安檢，都到了邊檢時，尤斯佳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在看見來電顯示時，直接掛斷。
這時候，時間已經快凌晨四點。
接近四個小時的時間，尤斯佳發現自己已經能將先前幾近崩潰的情緒收拾整理妥當，再看到顧俞的來電時，已經心如止水。
倒不是說這麼多年的感情，她說放下就能放下，沒有一點觸動，只是說她這個人可能就跟姜令魚說的一樣，擰巴，固執，倔強，一旦做了決定，可能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別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她是認定的路，哪怕撞了個頭破血流，也要用腦門把牆給撞垮塌，也要走自己選定的那條路。
曾經顧俞就是尤斯佳撞破了頭也要走的那條路，如今她終於走累了，要停下，要回頭，要重新選一條路，但是身上的傷疤還沒有好透，還是很疼。
過了邊檢後，尤斯佳這才掏出從自己掛了電話開始，就一直震動不停的手機。
屏幕上已經顯示有十幾通的未接來電，全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尤斯佳看了眼時間，在她生日後的第一天，顧俞給自己的電話，可能比得上這一年時間他主動給自己打電話的數量。
微信上的消息也快爆炸。
【顧俞：你先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再說，別生氣。】
這條消息是在她來機場路上後不久發的，然後隔了一個多小時，也差不多是在顧俞給她打來第一個電話時，發的消息。
【顧俞：你人呢？尤斯佳，大半夜你不睡覺去哪兒？】
尤斯佳看著電話挑了挑眉頭，她還以爲這一晚上，顧俞是不會回來了。
沒想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顧俞竟然在凌晨兩點鐘左右就回了家。
【顧俞：接電話！】
【顧俞：鬧什麼離家出走？別鬧脾氣，有什麼事情我們坐下來好好商量。】
……
【顧俞：接電話！】
……
【顧俞：司機說你半夜去機場，去機場做什麼？我馬上過來找你，你站在原地別動。】
尤斯佳在看見最後一條消息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
顧俞來機場？
她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但最終忍住。
休息室內的工作人員走到尤斯佳身邊，提醒她現在可以登機時，尤斯佳站起來，拉著十四寸的小型行李箱，從貴賓通道走進機艙。
手機再一次響起來。
尤斯佳這一次沒有再掐斷電話，有些事情，本來就應該說清楚了比較好。就算不能當面說明白，在電話裡也差不多。
“喂？”
電話剛接起來，尤斯佳就聽見手機另一頭傳來有些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腳步在地下室裡的迴音。
“在哪兒？”顧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促，還有幾分莫名的緊張。
“機場。”
“出來。”顧俞說，“我們有話好好說，你現在想去哪兒？別鬧脾氣。”
尤斯佳有些想笑，都到了這個時候，顧俞竟然還覺得自己是在鬧脾氣？
可能是真的她這些年表現得太乖巧，纔給了他這樣的錯覺。
“我已經登機了，顧俞。”尤斯佳輕聲開口：“我沒有開玩笑，也沒有跟你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搞那些有的沒的。現在我直飛首都，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回來一趟，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
“尤斯佳！”
不知道是不是尤斯佳的錯覺，她似乎在聽見這話時，耳邊同時傳來了男人急促的跑步的聲音。
“嗯。”
“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先下來。”顧俞的確是在跑步，國際機場很大，他先前只當做尤斯佳去周邊哪個城市散散心，畢竟，家裡那麼多的東西她都沒有帶走，看起來只是去外面找個地方週末遊。
不一樣的航站樓，讓顧俞不得不跑起來，他是真有些慌了。
結婚這麼多年，就算是他有時候跟尤斯佳鬧得不愉快，但尤斯佳從未說過離婚的話。
她不會將分開，離婚這樣其實是很鄭重又沉重消沉的話題娛樂化和日常化，她可以很嬌氣，矯情，但一直很知分寸。
顧俞這一刻，是真心實意地感覺到慌張。
他是覺得合適跟尤斯佳在一起，日子有些平淡，但他沒想過要離婚。
那麼多人，不都是這麼過了一輩子嗎？何況，兩家還有利益牽扯，想分開也不是那麼容易。
可能在他自己都沒想明白的時候，其實在跟尤斯佳結婚的時候，他就沒想過會有離婚的那麼一天。
但現在，尤斯佳將這個他從未考慮過的問題，送到了他的眼前。
“不用了。”現在迴應顧俞的，是尤斯佳冷靜到有些冷淡的聲音，“顧俞，我累了。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在追著你跑，我累了，想停下。”她頓了頓，“離婚吧，我不想再繼續了。”
說完這話後，尤斯佳也不管另一頭的人是什麼反應，就掛斷了電話。
她拉上簾子，放平座椅，拿出毛毯和眼罩，躺下閉上了眼睛。
睡一覺就好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