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那姑娘,可有些慘?!迸赃叺娜私釉挕?
“要是像她大姐一樣,直接一走了之,都還行,非得留在國內,這可不就腦子有點問題了嗎?”
“嘖,要我說,還是我們國家的司法有問題,需要改進……”
“得了得了,這討論得怎麼還上升到國家大事兒啦?還玩不玩啦,要說這些去你們辦公室啊。”
“哈哈哈,對對對……”
尤斯佳剛聽了半耳朵,誰知道大家就沒說這個嶽向榮的家裡事,而是順帶著討論起來這些年他又做了什麼讓人覺得噁心巴拉的事。
尤斯佳只好求助似地看向了自家婆婆。
孟母擰了一下眉頭,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尤斯佳。
“郭鑫這人就是從中部一個村裡出來的,老家就盛行重男輕女。姑娘就是不能上桌吃飯,生下來就是要拿去賣個彩禮錢,給兒子娶媳婦兒那種地方。
“郭鑫自己就只有兩個女兒,就覺得自家老婆沒本事,生不出兒子。他老婆是京市的本地人,他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後來,大女兒受不了家裡的氣氛,早些年就離開了國內,自己去國外打工,然後再也沒回來。
“小女兒一直跟著她媽長大,性子懦弱。當年其實這孩子成績也挺好的,但是嶽向榮骨子裡覺得女孩子讀書沒什麼用,也不重視。倒是這姑娘自己爭氣,考了全額免費的師範,畢業後,認識了郭鑫,兩人結婚。”
那時候嶽向榮其實已經在單位裡混到了中層管理,要是提攜一把女兒的話,那也只是擡擡手的事。
這種人情交際關係,在單位裡,尤其是體制內,非常常見。不論是幾十年前,還是現在,想進一步,有點關係都會容易很多。
“當初小嶽進單位後,跟郭鑫還是同事,兩人是平級。後來,郭鑫被自家老丈人提拔,連跳好幾級。沒幾年,就把小嶽給甩在了後面?!泵夏刚f。
這件事情也不算是什麼秘密,只要在同一個單位裡,幾乎沒有任何秘密。
誰跟誰是一派的,誰又是誰的人,大家心裡都門兒清。
郭鑫就是有錢有權就會膨脹的男人。
他對妻子的態度也可想而知。
“???”尤斯佳完全不能理解,“爲什麼不提拔自己的女兒?”
怎麼看,也是女兒跟父親的關係更親近一點纔對吧?
孟母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尤斯佳剛纔的問話,更多的是感慨,不是疑問。
不提拔女兒只是因爲看不起女人,覺得女人不應該掌權,不應該晉升而已。
就像是二十年前的獨生子女政策,有的人家裡只有一個姑娘,卻要將全部家產贈送給侄子一樣。
尤斯佳心裡嘆氣,也難怪這個叫嶽向榮的大女兒在成年後,就一個人去國外打工,這麼多年都不回國呢。
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可能也很難想要跟父母繼續生活在一起吧。
正好旁邊的人也吐槽到嶽向榮和郭鑫頭上。
“……當初要不是這郭鑫辭職後去了唐成,在外面跟那些女人的關係不清不楚的,還鬧去了家裡,小嶽也不至於精神都出了問題。嶽向榮這個當爹的,不幫著自己的女兒就算了,還助紂爲虐,嘖嘖,現在人都進了精神病院,也是可憐?!?
尤斯佳聽到這裡時,已經瞪大了眼睛,她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可不是啊,這嶽向榮對自己的親女兒是真的狠心,跟沒這號人似的。那精神病院裡是什麼情況,去過一次的人都知道。跟那些特別不正常的人關在一起,晚上睡覺都不安生?!边@是剛纔那個說自己局裡的小姑娘纔去了一趟醫院的阿姨說的話,“把人關在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治得好?只會越來越嚴重?!庇人辜堰@才確定,不是自己聽錯了,而是真是這樣。
郭鑫的老婆竟然都被他送去了精神病院,難怪從周琦純手裡拿到的資料顯示,這人在外面養了那麼多女人,敢情是完全不怕家裡知道。
唯一知道的老丈人,跟他在一起狼狽爲奸。
尤斯佳一時間心情變得格外複雜。
她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就算是養一隻小貓或者小狗,幾十年也是有感情的吧?何況是人呢?
就在尤斯佳有些出神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人拍了拍。
尤斯佳低頭一看,原來是孟母在拍她的手背。
“這世間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的人不配做父母,但又輕而易舉做了父母。”孟母輕聲說,“凡事有因果,惡人總是會有報應的。”
尤斯佳低低地“嗯”了聲,但還是覺得心頭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沉的,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後來,她回家後,忍不住給姜令魚打了電話,說起來這件事。
姜令魚“嗐”了聲,“其實這樣的人挺多的,但你也不用唏噓她自己不離開原生家庭。在這樣的家庭長大的人,原本就跟你不一樣,外人看來離開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對於她們來說,可能更要用力去證明自己的價值,比離開原生家庭更重要。”
雖然她家裡沒有這麼糟糕,但也只能說是半斤八兩。
姜令魚自己已經經歷過這樣的心理歷程,這才能這麼清楚地跟尤斯佳分析著。
尤斯佳不由嘆氣,“但她現在的結局也太慘了?!?
精神病院裡真是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社會上的打人事件的發生頻率,遠沒有精神病院裡的高。
姜令魚在電話另一頭想到了什麼,沉默了好一段時間,最後輕聲開口:“可能這都是每個人的命吧,以前老一輩的人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很沒有意義。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活成什麼樣的人都是應該由自己決定。但是在很多時候,從小在什麼環境,就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和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本事?!?
尤斯佳結束跟姜令魚的電話後,神色看起來還有些低落。
孟維遠今天白天去公司加了一會兒班,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就已經回家。
“今天出去不高興?”孟維遠從浴室出來,拿著毛巾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到尤斯佳跟前問。
尤斯佳搖頭,“沒有?!?
“那看起來還愁眉苦臉的?”
尤斯佳將今天聽見的八卦又跟孟維遠講了一遍。
孟維遠聽得很認真,他伸手揉了揉尤斯佳的發頂,“就因爲這個生氣?不高興?”
尤斯佳偏頭就要躲開他的手,“什麼叫就因爲這個?這難道還不夠讓人生氣嗎?”
孟維遠一看尤斯佳像是快要炸起來的頭髮,就知道她又不高興了。
他趕緊開口解釋:“你是想把人從醫院裡弄出來?還是怎麼樣?”
尤斯佳沉默了一陣兒,垂頭喪氣,“我哪能有那本事。”
“也不是不行?!彼齽傉f完這話,頭頂就落下來孟維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