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佳的腦袋裡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在吃飯之前,在離開公司樓下的停車場之前,孟維遠在車裡,幾乎是咬著自己的耳朵說的那句話。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
後面的話就算是孟維遠沒有講出來,但是尤斯佳也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這哪裡還有半點老幹部的樣子?
尤斯佳忍不住腹誹。
但她很快就沒心思再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孟維遠在發現她居然在這時候還在走神時,動作忍不住重了幾分。
尤斯佳低頭,一口就咬上了男人的肩頭。
可能是因爲今天晚上收到的花讓人心情愉快,也許是因爲最近事業上的順利,讓尤斯佳在對著孟維遠時,忍不住抱著男人的脖子,多了幾分熱情。
孟維遠在感受到懷中人的主動時,身形一頓,下一刻,他抱著尤斯佳,像是直接走進了狂風驟雨之中。
暴雨已至,一夜未歇。
尤斯佳都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是什麼時候才睡過去,她就只記得跟孟維遠在一起折騰了很久,久到房間裡的每一處,似乎都留下了他們的痕跡。
那些空運過來的昂貴的鬱金香,甚至也沒逃過這一場風暴,醒來的時候,尤斯佳看見地上有不少七零八落的花瓣,看起來好不悽慘。
抱著被子,尤斯佳臉上一紅。
昨天晚上回來後,她甚至都還沒有好好看一眼呢,多可惜。
浴室裡有水聲傳來,尤斯佳有些驚訝。
今天雖然是週末,但一般情況下,孟維遠也會早起鍛鍊,像是現在這樣,都已經快要接近中午,還在浴室裡洗澡的情況,並不多。
不過很快,尤斯佳就知道爲什麼了。
現在是盛夏,但四喜院一直開著恆溫系統,並不炎熱。
當尤斯佳看見孟維遠從浴室裡走出來時,在他身後的浴室裡,沒飄出來一丁點的白色的霧氣。
等到孟維遠走過來,坐在自己身邊時,尤斯佳伸手,碰了碰坐在牀邊的男人的胳膊,發現指腹之間,都是一片冰涼。
“你……”尤斯佳皺眉,“洗涼水澡?”
孟維遠“嗯”了聲,然後又站起來,繞過牆壁後面,走到裡面的衣帽間。
衣架碰撞在掛桿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尤斯佳也從牀上下來,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地也走到衣帽間,那樣子像是孟維遠的小尾巴似的。
“你怎麼洗涼水澡啊?對身體多不好啊!”她說。
這話還是孟維遠以前教育她的呢!她在家裡游泳起來後,總是想隨便衝一沖涼水澡,但有一次被孟維遠抓了個現行,教育一通,尤斯佳這才改了自己的毛病。
結果現在教育自己的人居然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尤斯佳有些生氣,擡手就朝著孟維遠的胸肌上戳去。
孟維遠:“……”
他一把就抓住了尤斯佳作亂的小手,眼神有些無奈,又有些深邃。
“我們不一樣。”孟維遠低聲說。
尤斯佳還想問有什麼不一樣,他是不是隻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但這話還沒有說出來,尤斯佳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孟維遠帶著,往下一放。
尤斯佳:“……”
幾乎是在下一秒,她反應過來後,尖叫一聲,就直接從衣帽間跑開了。
逃走之後,尤斯佳的聲音從房間另一頭傳來,帶著幾分氣急敗壞——
“孟維遠!你個老流氓!” 還站在原地的孟維遠聽見在“假正經”“道貌岸然”之後,好像再一次升級了。
不過……
孟維遠皺了皺眉頭,流氓就流氓,爲什麼還有個“老”?
他不是很滿意。
尤斯佳躲進了浴室裡。
等到擡頭,看見在鏡子裡的自己時,她有些愣住。
她歪了歪頭,就看見鏡子裡那個面若桃花的嬌俏的女子也跟著歪了歪頭。
她勾起脣角,鏡子裡的那個眉眼間似乎都還帶著春色的女子也翹起了脣角。
這是她在孟維遠跟前的模樣嗎?
尤斯佳有些心驚。
她甚至都快要忘了當初自己在南城老宅的大牀上醒來後,跑去鏡子裡看見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子。
不過才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她好像都大變樣。
過去的那些不好的記憶,似乎在孟維遠出現後,再也沒有打擾過她。
她好像已經完全跟從前割席,再也不會在意。
像是完全放下了。
這樣的念頭,忽然就這麼闖進了尤斯佳的腦袋裡,讓她又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站在花灑下,昨夜的記憶紛至沓來。
尤斯佳想到再一次變得空空如也的抽屜,還有昨晚孟維遠有些煩躁又被迫忍耐的動作,感覺頭頂的水溫好像有些太燙,讓她渾身也跟著發燙似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尤斯佳忽然接到一通陌生的電話。
她接起來,聽見那頭的人在說什麼後,有些好奇地朝著大門口走去。
四合院的大門很少有人進出,尤斯佳從外賣員手中接過一大束的花束時,腦子裡忽然反應過來。
昨天她在心疼車裡的那麼多鬱金香,孟維遠說,如果她這麼喜歡,那以後每天都送給她。
原本以爲只是孟維遠隨口說說而已,但是現在,尤斯佳看著手中這麼大一束花,她才反應過來,孟維遠從來都不是隨便說說。
當尤斯佳抱著花回到飯廳裡,孟維遠似乎並不意外。
他看了一眼尤斯佳的表情,確定這束花是送到了對方的心上後,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臨時訂鬱金香的話,就算是空運也來不及。現在能訂上一束弗洛伊德,在之前孟維遠心裡也有些打鼓。
“每天都能有嗎?”尤斯佳坐回到孟維遠身邊開口問。
“你喜歡就有。”孟維遠回答說。
尤斯佳就笑了。
“那下個月我們真要去島上嗎?”尤斯佳問。
她話題換得快,幸虧孟維遠也能跟上。
“嗯,你想去我們就去。”孟維遠說。
尤斯佳:“就我們倆?”
孟維遠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補蜜月?誰度蜜月還有三個人?四個人?”
孟維遠是真有點擔心尤斯佳一個心血來潮,帶上姜令魚之類的人,到時候,沒準兒就像是過年時,兩人去滑雪一樣,最後身後還跟了浩浩蕩蕩的一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