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位小王爺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所有相關參與的人,都已經入他心中憤恨的名單裡。從此以後,那個小王爺再也不用他來醫治,而是隻用專屬的陳汾。
貢南離對王奇之的那種恨是赤-裸裸的,還帶著不屑與鄙夷。
被那樣風華絕代的一個人恨著,被那樣漂亮的一雙鳳眸用滿含恨意與鄙夷的目光看著,王奇之每次都覺得渾身難受,甚至帶著一種愧疚。
他當然知道蠱毒“殘歡”病發時有多痛苦,也知道這位小王爺恨他有多深。
可是,他也沒辦法。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王奇之覺得自己還是會去請師兄來幫忙,還是會爲惠德太后解毒。
那樣,惠德太后還是會孕育一個專門用來轉移蠱毒的孩子,那個孩子還是會恨他。
輪迴,因果輪迴。
有了這個因,一切按照軌道來走,最後還是會出現那樣一個結果。
王奇之看了看那緊閉著的大門,搖搖頭,一聲嘆息。
他擡頭看了看這雨後格外清亮的天空,那彩虹已經漸漸消去,一切,都在不知不覺中繼續著。
擡腳,王奇之走出了這清風殿,看著已經被重兵把守的宮殿,他再次看了看天,喃喃道:“變天了,已經變天了啊……”
清風殿,屋內。
福玉看著那王奇之離開之後,對著貢南離恭敬說道:“王爺,人已經走了。”
“嗯。”貢南離低低應一聲,說道:“今日的事情,不得泄露半分。這裡,有陳汾就夠了。”
“是!”衆人齊齊領命,面面相覷之後卻都知道自家王爺的意思。
今日的事情,夫人懷有身孕的事情,五花毒自行解開的事情,半分泄露不得。
如今太子殿下正要對付清風殿,自是讓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而王爺說只要陳汾,果然還是對清風殿自己的人格外信任。
只有陳汾最清楚,爲何王爺會不讓其他人來給夫人診治。
因爲,一旦把脈,就會泄露消息。
五花毒解開,他可以說是自己研究出來瞭解藥。
可這喜脈,卻是無法作假的。
因此,只有杜絕任何得以接觸到真相的機會,保住這個秘密。
封音一直昏睡著,直到傍晚,掌燈時分,她才悠悠轉醒。
貢南離一直在牀邊的睡榻上歇著,一聽到封音醒了的消息,立即起來到了牀邊,卻因爲起得太快而有些眩暈。
“音兒,音兒,有沒哪裡不舒服?”急急握著牀上那小人兒的手,貢南離忍著眩暈問道。
封音緩緩睜開眼睛,有那麼一瞬間的迷茫與懵懂,待到看清了這帷帳,又聽到耳邊這滿是關切的低沉聲音,不禁彎出一朵虛弱的笑來:“十七叔,我沒事。”
這句話,封音在自己被暗器傷到的時候就想說,卻沒想到拖延到現在才說出來。
看著一向萬事皆在掌握之中淡定從容的十七叔竟然這般急切緊張,封音心裡說不出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