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的臉色明顯白了白.可是瞬間便恢復到了之前嫵媚勾人的樣子.攏了攏手臂間挽著的輕紗.“那大小姐以後可不要再任性擅自離開了.免得.親者痛仇者快.”
錢鑫鑫還想繼續說什麼.孫姨娘已經晃悠著水蛇腰一扭一扭的離開了.夏傾卿和陌北都是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這個多事的女人可算是走了.懷中的夏無憂睜著一雙眼睛.好奇的打量著漸行漸遠的孫姨娘.很是認真的說.“錢姨.那人身上的香味好不好聞.”
聽到夏無憂一本正經的問題叫三個人都忍俊不禁起來.小孩子最是單純可愛.夏傾卿揉了揉夏無憂的小腦袋.“小傻瓜.都說是香味了.怎麼還不好聞呢.”
夏無憂低下頭.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雖然是香味.可是無憂聞起來不舒服.所以就是不好聞.無憂看到爹爹和北叔叔都皺著眉頭.應該也是不喜歡的.”
“你倒是觀察的細緻.”夏傾卿讚賞道.一旁的陌北接道.“無憂說的對.咱們大男人就應該幹大事.這些個胭脂俗粉怎麼能入得了咱們的眼.”
錢鑫鑫繼續領著衆人前行.頗有些無奈的說.“那是孫姨娘.是爹爹最寵愛的姨娘.仗著自己年輕漂亮.誰都不放在眼中.好在現在還沒有子嗣.若是一朝生了個男孩.還不知道要狂妄到什麼地步呢.”
夏傾卿默然.這種事情在這種大戶人家中是最常見的.倒也是見怪不怪.
要說還是錢鑫鑫有心.陌北和夏傾卿的房間在一個院中.夏傾卿的房間還是兩間房.顯然是特意考慮到了要照顧夏無憂.夏傾卿最是見不得別人對自己好.見錢鑫鑫如此上心.心中很是溫暖.臉上那股子生人勿進的疏離淡了一分.
不過伺候的侍女還是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眼前俊美的夏傾卿就好像謫仙一般.叫人不敢褻瀆.即便是帶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也絲毫不減他身上的氣質.
“退下吧.有事情我會教叫你們.”夏傾卿淡淡的說.她實在是不喜歡身邊一直有人盯著.就好像犯人一樣.
“是.”兩個丫鬟手腳麻利的退下.並且帶上了房門.夏無憂這時才掙扎著從凳子上爬到地上.好奇的東看看西瞧瞧.顯然興致很高.
“無憂.這裡是京城.你喜歡這裡嗎.”夏傾卿隨意的問道.夏無憂沒有絲毫猶豫.“喜歡.這裡比鳳城還要熱鬧.街上的人也很多.無憂還看到了很多小孩子.無憂也想和他們一起玩耍.”
眸色微微暗了暗.因爲古代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多子多福更是根深蒂固的觀念.各家都是兄弟姊妹無數.夏無憂一直很喜歡和周圍的孩子玩耍.不過回到家中只有他一個人.難免冷清.“那孃親帶著無憂去街上逛逛怎麼樣.”
夏無憂雀躍的蹦蹦跳跳的湊到夏傾卿的腿邊.“好呀好呀.那咱們現在就去嗎.”
愛憐的拍了拍夏無憂的頭.對於夏無憂夏傾卿一直是心裡有著愧疚的.即便她自己做的再好.再想給夏無憂最好的.終究是抵不上人一個真正的父親帶給兒子的東西.
想了想.爲了給陌北和錢鑫鑫知道一些接觸的機會.夏傾卿便沒有叫上陌北一起.告訴兩個小丫鬟自己出府了.夏傾卿就抱著夏無憂出了錢府.
雖然已經過了煊赫的國宴的日子.可是在大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而且人流明顯向著一處涌去.顯然是有設麼熱鬧要湊.夏傾卿本是不願意參加這些場合的.可是今日帶著夏無憂.自然是越熱鬧越好.便跟著人流向前.又留心起周圍的人在談論什麼.
“快走快走.聽說一會太子和二皇子會親自出現頒佈告示.”路人甲渾厚的聲音傳來.夏傾卿心中一動.太子.那不就是赫連琰嗎.
“對對.快去佔個好地方.都說太子英俊瀟灑.二皇子貌美異常.真是幾十年修來的福氣.今天能一睹天顏.”這路人乙是一個女子.聲音中有著無限的嚮往.想來也是個花癡.夏傾卿淡笑著搖著頭.居然用英俊瀟灑四個字形容.那麼冷酷狂妄的男人.即便英俊.也是談不上瀟灑的.
此時的夏傾卿已經忘卻了.她之所以有機會魂穿到真正的夏傾卿身上.就是因爲原本的夏傾卿聽說要嫁給風流花心、不務正業的三皇子赫連琰在大雨中跪了一天高燒不退的.一晃已經過去經年.如今的赫連琰已經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太子.
本來想湊熱鬧的夏傾卿此時生出了猶豫.之前在鳳城匆匆與赫連琰見過一面.準確的說還是夏傾卿看到的赫連琰.當時的夏傾卿就已經緊張到忘記了呼吸.她不知道若是再見到赫連琰.她現在平靜的內心會不會颳起狂風暴雨.
可轉念一想.夏傾卿低頭輕聲問道.“無憂.你想去看皇子發佈告示嗎.”
“爹爹.”人前夏無憂一直是叫夏傾卿爹爹的.“什麼是皇子.”
“皇子.就是皇上的兒子.將來可能是這個國家的主人.統治咱們這個國家.”夏傾卿儘量說的通俗.夏無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他們好看嗎.”
“皇室之中的人.都很好看.”夏傾卿淺笑著說.其實夏傾卿想的是.這有可能是夏無憂唯一的一次機會見到赫連琰.以後赫連琰登上皇位便是皇上了.夏無憂怎麼有可能去見皇上.說自己是皇上的兒子.
所以夏傾卿是存了私心的.想借這個機會在夏無憂的心中種下一個模糊的印象.若是百年之後她將撒手人寰.起碼在牀榻之前可以告訴夏無憂.你曾經見過你的爹爹.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煊赫太子.那個眉目英挺帥氣逼人的皇上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唸的爹爹.
“那也肯定沒有爹爹好看.爹爹不帶面具的時候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夏無憂認真的說.“不過無憂想去看皇上的兒子.看他們和別人的兒子有什麼不一樣的.”
驚訝於夏無憂小小的年紀便有了這樣的觀念.夏傾卿很是讚賞的說道.“他們和別人家的孩子是沒有任何區別的.只是他們的父親是這個國家的君主罷了.不過無憂你要知道這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可能你現在還不明白這個意思.不過等你長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夏無憂似懂非懂的點頭.將這句聽不太明白的話記在了心中.
將夏無憂抱進懷中.夏傾卿順著人流向發佈告示的地方走去.即便夏無憂的父親便是身份尊貴的太子.可是夏傾卿骨子中就有著屬於一個現代人的生來平等的觀念.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摒棄這個時代思想上的桎梏.這纔是她夏傾卿孩子的樣子.
到了預定地點的時候.夏傾卿發現已經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圈人.其中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每個人都在雀躍著.畢竟這樣的機會太罕見了.
“這位師傅.”夏傾卿遠遠的隨著人流向前擠著.隨便找了個身邊的人問道.“皇子要在這裡準備什麼告示呢.”
“兄弟是纔到的京城吧.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這人也是個熱心的.“還不是皇上生了病.宮裡的太醫都醫不好.聽說宮裡也請了很多名醫也沒有醫治好.兩位皇子纔會懸賞.希望能在民間找到奇人異事治好皇上的病.”
“這樣啊.多謝.”夏傾卿木訥的應道.
居然是皇上生病了.回想起僅有的幾次與皇上赫連羽的接觸.最後一次便是皇上要求她把軍機圖偷盜出來交給北疆宣國的將軍.這麼一個叫人捉摸不透的人.夏傾卿想起來就覺得莫名的壓抑.
“快.太子和二皇子的馬車來了.”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來.衆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去.夏傾卿也順著衆人的視線望去.之間兩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過來.禁軍保護在左右爲其開路.其實也不用開路.圍觀的百姓便已經自動自覺的讓開了.
夏傾卿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快了.隨即又自嘲的笑了.距離這麼遠.莫說現在自己臉上貼著一張精美的人皮面具.就算是自己露出真容.在這麼多人中.赫連琰也是幾乎不可能發現自己的.
“無憂.快看.那就是皇子的馬車.”夏傾卿對懷中的夏無憂說.企圖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夏無憂嘟著小嘴伸著小脖子望著遠處的馬車.此時馬車上的人已經走了下來.小嘴一撅.“爹爹.無憂看不清皇子的長相.”
這麼遠的距離.再加上前面的人山人海.也難怪夏無憂看不清.夏傾卿便將夏無憂放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後順著人羣的縫隙儘量向前擠去.
夏傾卿的目力驚人.赫連琰已經在城樓上站定.當眼前的面容與記憶中的面孔重合.夏傾卿竟是有想要流淚的衝動.重生的夏青.還從未流過淚.此時此刻.夏傾卿更不允許她自己流淚.
“衆人安靜.”這是龍青注入了內力的聲音.遠遠的送進了圍觀人的耳中.慢慢的.嘈雜的人羣安靜下來.注視著城樓之上兩位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