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琰的的神情又恢復(fù)到了之前淡漠的樣子,勾了勾脣角,“在下的興趣比較廣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想去什麼地方了,不知平時夏老闆都喜歡去什麼地方消磨時間?”
察覺到赫連琰明顯是在和自己閒談,夏傾卿也不說破,同樣收起了臉上標準的店老闆的微笑,“在下平日裡也沒什麼愛好,只喜歡研究怎麼賺錢養(yǎng)家罷了?!?
嘴上如此敷衍著,夏傾卿的心裡卻想著是不是應(yīng)該給赫連琰推薦一下鳳城好的青樓,畢竟赫連琰流連花叢的名聲在外,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算是大勝回朝太子的光環(huán)之下,赫連琰仍舊在挽君院有著紅顏知己。
“夏老闆太過謙虛了。”好像並沒有注意到夏傾卿的刻意疏離,赫連琰仍舊狀似熱絡(luò)的和夏傾卿說,“那這鳳城可有賭場?”
“有的,前一條街上就有一家賭場很熱鬧,不過在下不好賭,不知道具體情況什麼樣,客官若是想要去出門一打聽就能找到了,非常好找的?!毕膬A卿脫口而出,她並沒有欺騙赫連琰,她是真的一次都不曾去過,也真的不瞭解情況。
可是話聽到赫連琰的耳中就不是這個感覺了,只以爲是夏傾卿不願意廢話而隨口一說,赫連琰的目光暗了暗,“那不知夏老闆可有時間陪在下去一下那個賭場?”
擡首狐疑的看了一眼赫連琰,她不過是一個店老闆,赫連琰爲什麼非要找她去呢?
“不好意思,在下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客官還是自己去吧?!辈还芎者B琰是什麼目的,夏傾卿都不準備去陪著赫連琰。
其實赫連琰也沒打算夏傾卿馬上就能跟著他去,“那夏老闆就先處理手頭的事情,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在下再來叨擾?!焙者B琰右面的眉毛挑了挑,“畢竟沐遙之前來的時候就是夏老闆陪著遊玩的,在下就知道夏老闆肯定是熱情好客樂於助人的,一定不會拒絕在下這個小小的請求?!?
“你調(diào)查我?”夏傾卿的臉已經(jīng)完全冷了下來。
這都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赫連琰居然都翻了出來,難道說這次赫連琰過來的目的是沐遙?
心思千迴百轉(zhuǎn),夏傾卿瞭解赫連琰,不管什麼事情,只要赫連琰打定主意想做不管多麼困難,他都會想盡一切方法做到。好在和沐遙出去遊玩的事情,因爲回來路上遇到刺客夏傾卿那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講當時也算是引起了不小的波動,赫連琰若是想要調(diào)查並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夏傾卿一雙大眼瞇了起來,方纔赫連琰問過她究竟是誰,看來赫連琰不僅調(diào)查她了,而且還是一無所獲。
既然敢來問夏傾卿,赫連琰也不怕夏傾卿發(fā)現(xiàn)什麼,“沒錯,在下只是好奇夏老闆究竟是什麼樣的出身現(xiàn)如今能過的這般風生水起?”
聽到赫連琰對於她現(xiàn)在生活的評價,夏傾卿特別想要冷笑出聲,現(xiàn)如今的日子的確風生水起,身邊圍著煊赫王朝尊貴的太子殿下,還有二皇子想要拉攏自己,又不知道怎麼和北疆大名鼎鼎的沐遙將軍成了好友,可這一切卻並不是她夏傾卿一開始就想要要的日子。
這一切多半還要歸功於此時面前這個一臉陰鬱的赫連琰!
語氣淡淡的,知道赫連琰不過是來試探自己,她不能自亂陣腳,“那是客官看到的假象罷了,在下不過是一介商人,想的是怎麼賺更多的銀子,爲的是給我家小兒一個殷實富足的家庭,並未像客官說的那般,客官也不必費心費力的調(diào)查我,因爲結(jié)果只會叫客官失望?!?
最開始赫連琰想要調(diào)查夏傾卿只是因爲二皇子赫連玨想要拉攏她,現(xiàn)在面對這個身材單薄的俊美男子,赫連琰竟然也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個夏青還真是叫人一旦接近就忍不住想一直深入的接觸下去。
“我做什麼事情,我自己自然知道,不過,你最好離夏老先生遠一點,不管你背後究竟有什麼目的,你你你若是想要傷害他們一家,先問問我同不同意。”赫連琰扔下這句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被赫連琰扔下的夏傾卿卻怎麼也沒想到赫連琰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難道赫連琰如此大費周章的是擔心她會對夏文斌圖謀不軌?
細細想來,夏傾卿也明白了赫連琰的擔憂,雖然自己的丞相老爹已經(jīng)告老還鄉(xiāng),不管怎麼說都是曾經(jīng)權(quán)傾朝野的丞相不說更是他赫連琰的老丈人,赫連琰如此關(guān)心夏文斌是情理之中,放到薄情寡義的皇室中,卻是極其珍貴的了。
如此一想,夏傾卿臉上的線條又漸漸柔和了,也不怪赫連琰多心,在太子妃香消玉殞之後暗中留下了不少產(chǎn)業(yè),還有一個龐大的影寒宮,赫連琰的擔心也並不多餘,居心叵測之人若是藉著靠近夏文斌想要分一杯羹太有可能,陌南陌北之前一直跟在她身邊,難免叫赫連琰疑心。
反正赫連琰擔心的事情她不會做,夏傾卿只是擔心在鳳城之前的事情會叫赫連琰起疑心,因爲夏青這個身份根本就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如果是這樣,夏傾卿倒是不介意能和赫連琰多接觸接觸,叫赫連琰從根本上相信她,一勞永逸,夏傾卿決定主動去找赫連琰。
“叩叩叩?!?
“進?!?
赫連琰古琴般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前一秒夏傾卿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推開房門的一瞬間便掛上了淡漠而禮貌的淺笑,“客官打擾了。”
“你怎麼來了?”看著一身藍袍的夏傾卿,赫連琰不明白這是哪一齣,就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前還一臉冰冷的質(zhì)問自己是不是調(diào)查她了,現(xiàn)在卻站在自己面前不知有什麼話要說。
見赫連琰並沒有要自己坐下來的意思,夏傾卿也不急,緩步自己走到一旁的紫檀木雕花椅子上,“客官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是來陪著客官去前面的賭坊的?!?
“哦?”赫連琰饒有興趣的輕聲說,“夏老闆不是手頭有事情要處理嗎?咱們什麼時候有時間再去就可以?!?
感覺到赫連琰那股子腹黑勁又出來了,她都已經(jīng)親自過來找他了,還得了便宜賣乖,“處理完了,再說了客官似乎對在下有點偏見,在下想借著這個機會和客官多接觸接觸?!?
夏傾卿的話很真誠,因爲這就是夏傾卿心中的想法,赫連琰一雙鷹一般的眸子也沒有察覺出什麼異樣,“那既然這樣的話,就多謝夏老闆了?!?
言罷,赫連琰就放下了手中的狼毫,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走到一處匣子旁邊取了些銀票揣到懷中,“夏老闆,走吧。”
“好。”夏傾卿收回了一直跟在赫連琰身上的目光,三年的時間不長不短,可足夠叫曾經(jīng)兩個那麼親密的人像現(xiàn)在這麼一般形同陌路,就算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面上覆著的這一張面具,可夏傾卿再次看聽到赫連琰叫自己出門,呼吸還是一緊。
此時彼時,都已不在當時,夏傾卿與赫連琰並排出了雲(yún)海酒樓,見赫連琰仍舊是獨自一人,“你的那兩個隨從不跟你一起嗎?”
赫連琰的身份特殊的很,這要是有了個三長兩短很可能就會影響到江山社稷,而且現(xiàn)在赫連琰終日酒不離身,若是因爲練紫龍訣失敗而武功盡失,現(xiàn)在的赫連琰就是一個普通人,真有了什麼意外她可不能保證赫連琰安然無恙。
“不必擔心這個。”赫連琰一臉的高深莫測,雖然已經(jīng)吩咐了龍青虎青不必神經(jīng)高度緊張日夜都跟著,可是龍青虎青還是始終輪換著在暗中保護著他,現(xiàn)在他離開了雲(yún)海酒苑龍青虎青肯定也在暗中保護著。
這是一種多年來形成的默契,赫連琰不準備廢話和夏傾卿解釋這些,只是緩步跟著夏傾卿走去那賭坊。
就像夏傾卿之前說的,這個賭坊很近,沒多久就到了,夏傾卿看著裡面人頭攢動的樣子,眉頭有些皺了起來,她並不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可無奈身邊跟了一尊想要討好的大佛,夏傾卿扯了扯脣角,“客官,賭坊到了,咱們進去吧?”
“你就不要總客官客官的喊我了,太彆扭?!焙者B琰長腿一邁,幾步就跨進了賭坊。
疾步跟在赫連琰的身後,“公子,小賭怡情,萬不要太沖動?!?
赫連琰側(cè)過頭看了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夏傾卿,這個夏青怎麼一會淡漠一會熱情,一會不說話一會又淨是囉嗦?再說了,他也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個想要去賭坊,沒想到這個夏青不僅真的陪著自己到了賭坊,甚至還真的以爲他好賭。
拍了拍夏傾卿的肩膀,“夏老闆放心,我銀子帶夠了?!?
等赫連琰把身子轉(zhuǎn)過去以後,夏傾卿朝天翻了個白眼,就算赫連琰沒帶夠銀子她也不擔心啊,因爲她只會裝不認識這個人溜之大吉。
跟著赫連琰東看看西看看,因爲之前從沒有來過賭坊,夏傾卿倒也是興趣頗高,古代的賭坊雖然玩的項目比較少,可是重在熱鬧,而且除了參與的人還圍了一大幫看客,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