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傾卿也著實(shí)是快撐不住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由香溪香夢攙扶著起了身,可是剛一站起身子,便感覺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沒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夏傾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著外面還是黑漆漆的一片,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身上也清爽,便穿了鞋子,下牀喝了一杯水。
推開窗子,夏傾卿驚訝的發(fā)現(xiàn),皎潔的月光下,竟然有兩個人坐在院中交談,不用費(fèi)腦,夏傾卿用腳趾也能猜得出這兩個人是誰,關(guān)上窗子,披上了一件衣服,緩步走到了院子中。
夏傾卿剛一打開屋門,那兩個人便發(fā)現(xiàn)了夏傾卿,都向門口看來,“你醒了?”竟是整齊一致的說出來,夏傾卿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因著夏傾卿這一輕笑,三個人之間原本那種詭異的氣氛消融了不少,夏傾卿剛一準(zhǔn)備坐下來,蘇煜池便趕緊說,“等下。”
說著取出了自己坐著的坐墊,放到了夏傾卿要坐下的石凳上,示意夏傾卿可以坐了,其實(shí)這是很尋常的一個舉動,夏傾卿≡ 只笑了笑,就坐下了,可是赫連琰卻若有所思的盯著蘇煜池。
傳聞中,這位北燕太子是冷情的,男歡女愛兒女情長從來不是這個天之驕子癡情的東西,沒錯,蘇煜池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天之驕子,一出生一雙紫眸便奠定了這個人就是未來的皇上,任憑別的兄弟再優(yōu)秀,也只會是他的臣子。
可是眼前的人,卻爲(wèi)了夏傾卿體貼入微至此,赫連琰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悶,方纔交談之間已經(jīng)知道了眼前這個妖孽一般白髮紫瞳之人便是小肥羊那個蹭吃蹭喝的尉遲讓,赫連琰的心情還好過了一些,起碼,夏傾卿不是和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有了孩子。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夏傾卿隱在寬大斗篷之下的腹部,那裡有一個小生命在孕育,可是孩子的父親居然是蘇煜池!自己面前這兩個人,不,是三個人,是一家人啊!自己呢?自己不過是夏傾卿拼命想要逃離的那個過客。
沒錯,自己是過客,自己是面前這對璧人的局外人!可是看到夏傾卿暈倒的時候,自己的心還是不爭氣的高高懸了起來,緊跟著到了他爲(wèi)她佈置的凝暉宮,遠(yuǎn)遠(yuǎn)地守著她醒來,可自己卻連一個合適的身份都不曾有。
想到此處,赫連琰苦澀的笑了笑,仰頭飲下杯中之物,自己也是堂堂皇子啊,自己也有自己的驕傲啊,可是在夏傾卿清麗的眸光中,自己看到的只是嘲笑!
卿兒,我對你的苦心,你可曾瞭解?你若知我情深,可還會絕情離開?我赫連琰的心中,一直都是有你的啊,只是面對皇位,我還不能肆意將你擁入我懷,許你那一生一世一雙人。
胸中更是煩悶,再仰頭飲下一杯酒,不發(fā)一言。
夏傾卿坐下之後,就看著赫連琰一連飲下兩杯酒,目光趁著此時眷戀的劃過赫連琰刀斧雕刻一般的眉眼,還有那珉成一條落寞直線的薄脣,心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
赫連琰不是說自己練什麼功法不能飲酒嗎?爲(wèi)何還如此不加節(jié)制的飲酒,心中還未得出答案,夏傾卿的身體已經(jīng)快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
微微擡起身子,將赫連琰剛放在桌上的酒杯拿到鼻尖聞了聞,竟然沒有一絲酒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呼了一口氣,還好,不然聽說是要趕緊逼出酒氣來,不然是會走火入魔的。
兩個看著夏傾卿又將酒杯放回了赫連琰面前,然後自己也給自己滿了一杯,“你們果然會消遣,知道喝酒對身體不好,既然不是酒,我也可以喝一些。”
赫連琰苦澀的心有了點(diǎn)安慰,看來夏傾卿還有記得自己這段時間內(nèi)不能飲酒,溫柔的說,“即便如此,你也不可貪杯,你有身孕在身,這裡面有活血的東西,你嘗一口就好了。”
說出了那句“你有身孕在身”,赫連琰覺得這句話好像也不是很難說出來,應(yīng)該也不是很難接受。這麼想著,赫連琰臉上剛毅的線條也溫柔了一分。
“卿兒,方纔我和赫連琰將我的身份都說了,方纔差點(diǎn)就在這和我動起手來。”蘇煜池恢復(fù)了之前那股子玩世不恭,直到這個時候,赫連琰才完全相信面前這個就是之前在煊赫時沒事就跟著夏傾卿混吃混喝的無賴。
沒錯,就是無賴!
怪不得自己後來發(fā)現(xiàn)夏傾卿不見之後,怎麼調(diào)查也查不到這個和夏傾卿“捉姦在牀”的蘇煜池哪裡去了?怪不得爲(wèi)何自己一直覺得那個面目尋常的男子臉上,一雙眼睛實(shí)在太過炫目了!
若是沒有這個強(qiáng)大的後盾,夏傾卿不見得會這麼成功的就在煊赫京城消失了,別說是準(zhǔn)備和蘇煜池動手了,赫連琰恨不得將此人發(fā)配到邊疆去,再也不要糾纏夏傾卿。
也許是藉著這月色,三個人都回到了之前的那個自己,沒有了身爲(wèi)帝王、身爲(wèi)后妃的那股子刻意半折的淡漠疏離,三個人聊上一些感興趣的話題,倒也是少有的自在,只是大家都可以避開了那個敏感的話題,夏傾卿終究是要隨赫連琰走,還是留在北燕皇宮.
三個人心中都有著預(yù)感,恐怕這是三個人唯最近唯一的一次相安無事的對話,明日一早,蘇煜池和赫連琰還會回到那個對立的位置上,錙銖必較,爭出個高低。
第二日,北燕皇宮便傳遍了,煊赫太子意圖以一城換蒂皇妃。
第三日,北燕京城便傳遍了,煊赫太子要用一城換蒂皇妃,一時之間,蒂皇妃的傾城美貌,口口相傳,竟到了見上一眼便茶不思飯不想,不願再與其他婦人歡好的地步。
夏傾卿,終究是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
第四日,北燕皇宮中宮人津津樂道的竟不是傾城皇妃的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皇上廢后了!
御書房內(nèi),林林總總的站了許多大臣,皆是爲(wèi)皇后求情而來,苦口婆心的說了許久,聽得蘇煜池腦袋都大了,無非是皇后乃是後宮之首,不可廢之,皇上您要三思啊!
“夠了!”蘇煜池不耐煩的低吼,“朕廢后的心意已決,皇后心腸的歹毒,實(shí)在是不足以母儀天下!”
衆(zhòng)位大臣見蘇煜池發(fā)火,悉悉索索的跪滿了一地,齊聲說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你們在這唾沫橫飛的說了這麼久,還叫我息怒,你們還我一個清淨(jìng)我自然就息怒了,可是這樣的話,蘇煜池是不會講出來的,只從鼻孔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叫衆(zhòng)位大臣起來。
“皇上。”開口的是以爲(wèi)從三品的官員,蘇煜池聞言望去,認(rèn)出了這是沈家的勢力,“奏。”
“回皇上,臣斗膽,皇上如此堅持廢后,可是因爲(wèi)想要立那蒂皇妃爲(wèi)皇后?”此人言辭鑿鑿,說完俯首於地,等著蘇煜池給自己答覆。
此言一出,在場的衆(zhòng)人,心中都是一驚,雖然大家都想問這個問題,可是都因爲(wèi)怕惹怒龍顏,不敢問,這個人膽子好大!
這人其實(shí)也不是膽大至此,只是自己受人囑託,不敢不從啊,自己的身子都在抑制不住的顫抖,御書房內(nèi)越安靜,這人身上的冷汗越多,只怕皇上叫人將自己拖出去啊!
“愛卿,後宮的事情,朕還需要向你彙報嗎?”蘇煜池的聲線如往常一般無異,可是語速放的極緩極緩,最後的“彙報”兩字更是加了力道,讓聽者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特別是那出言之人,更是感覺自己伏在地上的身子被一股莫名的壓力狠狠地壓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這樣一來,額頭上的冷汗出的更歡了,竟然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好在還可以開口說話,“不,不必,微臣只是擔(dān)心皇上受此女蠱惑,做出錯誤的決定。”
蘇煜池不怒反笑,“哦?如此說來,愛卿是覺得朕這件事情處理的昏庸了?好,好,好!”
“都起來吧,衆(zhòng)位愛卿。”
一雙勾魂的紫眸一一掃過低著頭不敢直視自己的大臣們,“朕散了朝纔將這廢后的旨意發(fā)了出去,你們便得了消息趕來。”略一停頓,隨著這停頓,衆(zhòng)人心臟也偷停一下,蘇煜池登基不久,就算是之前宮中動亂盛怒之下的蘇煜池,也沒有現(xiàn)在這般令人震懾。
果然這命定的天子的氣勢,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今日,你們?nèi)艘瞾淼凝R全,爲(wèi)了避免衆(zhòng)位愛卿覺得朕昏庸,朕便在此解釋一下朕爲(wèi)何會廢后,只因皇后沈氏處心積慮,令晴妃假懷孕,然後再控制其落胎,想將此罪嫁禍到蒂皇妃身上,不知衆(zhòng)位愛卿覺得,此般蛇蠍心腸,滿腹陰謀詭計之人,如何令朕安眠?如何治理後共同?如何母儀天下?”
今日來的衆(zhòng)臣只有一小部分是沈家的勢力,多數(shù)還是忠心耿耿之輩,聽到蘇煜池將實(shí)情說出來,便放心了,畢竟都只是擔(dān)心蒂皇妃狐媚惑主,沒想到沈藍(lán)雙竟然做出了這樣的醜事,莫說是廢后,就是皇上想要處死,沈藍(lán)雙也是罪有應(yīng)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