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樓家吃的,蕭夜離再度成爲掌勺的大廚,杜千陌打下手,女人們擇菜清洗,飯後收拾打掃。
晚飯後幾個小傢伙都困了,鄒參尉夫婦就帶著雙胞胎告辭回去了,隨後其餘人也散了。
蕭夜離牽著杜子衿的手,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很黑,不見月光,只有零星幾點星光,可是兩人並肩,走的穩(wěn)穩(wěn)的。
“阿離,今天三嫂說,摸了懷有身孕的肚子,也能跟著沾喜氣。”杜子衿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做的傻氣舉動,雖說心裡是不信這種說法的,可是莫名的又帶了三分期待。
蕭夜離聽杜子衿主動提及,牽著她的手不禁用了點力,認真的開口,“阿滿,孩子是需要緣分的,他跟我們有了緣分,機緣到了,他也就自然而然的來了,無需苛求,順其自然就好。莫桑也勸過你,不要給自己壓力,放寬心孩子自然就來了。你也想,以一種輕鬆愉快的心情來迎接我們的孩子吧?”
杜子衿聽著聽著,卻情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對,母親的情緒真的對孩子影響挺大的。你看芝英家的雙胞胎,因爲芝英太緊張了,所以孩子們就會變得拘束,膽小……”
蕭夜離莞爾,隨口接著道,“我知道,你喜歡博文那樣活潑可愛的,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太過束著我們孩子的天性。當然你也一定當不了嚴母,所以該扮黑臉的時候還是由我來,若是個跟你似得女兒,咱們就算把她寵上天也沒事……”
蕭夜離的遐想,把杜子衿逗樂的同時又劃過一抹心酸,“瞧你,孩子還是沒影的事情,你規(guī)劃的也夠遠的……”
“不遠,孩子一定會來的。”蕭夜離忽然湊近杜子衿耳邊認真的輕聲一句,“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一定要以一種輕鬆愉快的心態(tài)來迎接我們的孩子。”
杜子衿停下腳步,黑夜之中,她睜大眼睛想要仔仔細細的看清面前的男人,可是除了隱隱約約的輪廓,她什麼都看不清。
然而,即便看不清,只要這個男人站在那裡,就讓她覺得安心,幸福的無法言喻。
“好。”杜子衿沉默良久,才重重的點頭。
“走吧,風有點大了,我們回家。”蕭夜離拉著自始至終牽著杜子衿的手,走了幾步又想起一件事,“聽說,寂文樓昨天上尹家提親去了。”
“啊?”杜子衿思緒還停留在孩子的事情上,一下子沒跟上蕭夜離的節(jié)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驚訝道。“寂文樓提親?求娶珍珍嗎?”
她之所以這麼驚訝,是因爲起先他們發(fā)覺尹秀秀跟著寂文樓去了東馳,兩人之間肯定是發(fā)生了點什麼事情,以至於回來之後兩人諱莫如深的態(tài)度都透著蹊蹺。可是兩人都異口同聲的說沒什麼,也迴避談及彼此,這就處處透著古怪。
最開始是尹秀秀對寂文樓產(chǎn)生好感,然後死纏爛打了追了大半年,結(jié)果繞了一圈兩人都是這種古怪的反應(yīng),杜子衿還以爲他們倆肯定是沒戲了。因爲才幾天之前,三長老就放出風聲要替尹家的掌上明珠尹秀秀挑選夫婿,據(jù)說還是經(jīng)過尹秀秀本人首肯才進行的。
怎麼才過了幾天,又變成了寂文樓主動上門提親了?這整的一出又一出,劇情鬥轉(zhuǎn),看的人應(yīng)接不暇。
“嗯。”蕭夜離牽著杜子衿的手繼續(xù)朝家的方向走著,遠遠的已經(jīng)能看見屋子裡亮著的燈火,緊接著的一句又讓人措手不及,“不過珍珍拒絕了。”
“這又是爲什麼?珍珍……他不是喜歡寂文樓嗎?之前還絞盡腦汁找各種機會接近……”杜子衿滿腹的疑問,這兩人的事情發(fā)展也越發(fā)的奇怪了。
“誰知道呢?”蕭夜離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然後又接著道,“聽說寂文樓被拒之後,昨晚連夜回玉衡島了。”
“那……珍珍是不是後悔了?”杜子衿真是猜不透這尹秀秀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蕭夜離搖頭,“後不後悔,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大抵有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我就是跟你說有這麼一件事,到時候珍珍再來找你做說客,你就別摻和進去了。”在蕭夜離看來,尹秀秀反覆無常,杜子衿已經(jīng)夠忙,但是幫忙的話極有可能落得吃力不討好的結(jié)果。
“嗯,我知道了。”杜子衿點點頭,心裡還是覺得,尹秀秀之前明明表現(xiàn)的那麼喜歡寂文樓,如今拒絕求情,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進了自家院子,客廳的燭火亮著,是墨槐特地爲兩人留的。最近她忙著訓練,基本見不著人影,有時候甚至會歇在宮邸。
兩人回房,洗漱,上了牀,蕭夜離才把放在心底大半個月的消息遲疑著告訴了杜子衿:“阿滿,這一次大興朝派兵增援,爲首的將領(lǐng)……”
“怎麼,難道還是舊識?”杜子衿等了許久不見下文,就好奇的笑著打趣。
蕭夜離沉默了,表情有一絲複雜。
也不知道楚逸城是出於什麼考慮,居然派了被先帝貶爲庶民的楚逸煊過來,他與阿滿過去曾是夫妻,更是前世的仇人,現(xiàn)在阿滿好不容易有了平靜的生活,他不願意讓任何人來打亂。
長時間的沉默,讓杜子衿的視線一點一點的移到蕭夜離秀麗精緻的臉上,對上他點漆星眸,表情漸漸凝重,試探的猜測,“是……有過節(jié)的舊識?”
蕭夜離執(zhí)起杜子衿的手握在掌心,這才輕聲公佈答案,“是楚逸煊。”
說完,他明顯能感覺手心的指尖微微一顫,很明顯她是抗拒見到楚逸煊的。“阿滿你放心,他人在沙雁關(guān),一般情況下你與他見不著面。只是……因現(xiàn)在駐守沙雁關(guān)的將領(lǐng)是曄世子,考慮到他與你三嫂是兄妹,雖說禮親王他們將此事瞞著曄世子,不過總有一天他會發(fā)現(xiàn)的。我是擔心,曄世子知道了,楚逸煊也遲早會知道你還活著,所以提前告訴你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他不是被貶爲庶民了嗎?怎麼又重新受重用了?他若是發(fā)現(xiàn)我還活著,會不會拆散……”杜子衿的心一下子涼了,相處不長的那段日子裡,幾次楚逸煊失控的情形還是令她心有餘悸。